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後宮之絕色傾城 | 上頁 下頁
四八


  霧已然全都散去,林道長一臉雲淡風輕,眉目之間淡淡含笑直似天上仙人。有微風輕輕抬舉他的衣角長髮,仿佛馬上就要淩空飛去。此間清泉流水,竹影瀟瀟,坐著這樣一個神仙似的人物,似乎已然不在人間,看得上弦……有些癡了。

  「傳言道長仙術通神,可於夢境中奪人心魄,殺人於無形,小王未敢輕敵,道長勿怪。」

  晨曦的聲音又一次驚醒了上弦,奇怪,她怎麼老是在走神呢?

  林道長微微一笑:「小小把戲不值一哂,倒是殿下也會入得他人夢境,貧道佩服。」

  說完看向上弦,眉目之間似笑非笑,臉上莫測高深,語意中竟有一二分戲謔。剛才的澄明虛無好像從來就沒有過,又變成初見時那個讓上弦心中有些忐忑,莫名想要躲閃的人。

  晨曦輕輕踏前半步,有意無意地擋在了上弦身前:

  「道長醫術通神,小王既引道長入宮為陛下療傷,怎敢不做萬全準備。」

  上弦看著晨曦的側影,聽他的聲音朗朗地說了什麼夢中奪人心魄,殺人於無形,什麼做了萬全準備,只覺得一頭霧水。

  「既然已告舍妹的下落,貧道告辭了。」

  上弦本來盯著晨曦看,聽到這句話,轉過頭去,哪裡還有林道長的蹤影?

  「姐姐,你的身子好些了嗎?」

  晨曦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原來他已經轉過身來,低頭看她。剛才沒有看錯,他看起來真的長大很多。臉上發上撲了淡淡的一層塵,不是肮髒狼狽,而是風霜。眉梢眼角有著疲憊,甚至還有刀光血雨,凝視她的時候卻仍然溫柔。戰袍上是斑駁的血跡,肩甲胸甲上有刀劍刮擦的痕跡,是在提醒她,他,乃是從戰場歸來。

  明明倦了,他卻不去休息反來問她身子好不好。

  好,她待在赤宮裡,被那麼多人護衛著,還能有什麼不好的?

  「好了,已經全都好了,我已經不再覺得冷了,胸口也不痛了。」

  她看著他,不知道自己說出口的是見他疲憊而起的難過,還是不能留他在身邊的遺憾,等話說出了口,突然想到,呀,她的傷真的已經好了,這些日子她都沒在意,就在不知不覺間,已然痊癒了。

  聽了她這句話,晨曦笑了,原本的冷冽蒼涼忽然都失了蹤影,只剩下溫暖。

  「那就好。姐姐,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人有機會來擾姐姐清夢。」

  夢,什麼夢?本來,是有好多話想問他,可是,看到他的笑容,突然就……變了主意。有什麼好問的呢?他說再也不會有人來擾她清夢,那……就是了,有他在,一定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一定不會……

  「好了,姐姐,你該回去了。」

  他用那種可以使冰雪消融的溫柔眼神看著她,又說了一句她聽不懂的話。

  回去?回哪裡去?她心裡疑惑極了,可是,不等她把自己的疑惑宣諸於口,遠遠傳來誰的呼喚,有人在叫弦兒,啊,是默然哥哥在叫她。

  他看著她,眼神好像在說,你看,有人在叫你了。

  那個聲音越來越清晰,好像就在她耳邊響起,她甚至能聽出默然哥哥的聲音有些不穩。好像……有些慌亂?怎麼會呢?默然哥哥什麼時候慌亂過?

  「姐姐,回去吧。」

  晨曦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然後,她感到臉上有些刺痛。

  睜開眼,啪,默然哥哥在拍她的臉頰。痛……

  咦,剛才那是一個夢嗎?

  「弦兒,你剛才到哪裡去了?」

  上弦捕捉到他眼中一絲焦急,然而,只有短短一瞬,就又變作平靜,平淡地看著她,連聲音都水波不興。

  哪裡去了?不是一直在這裡嗎?她只不過是做了一個夢而已。

  看她一臉茫然,蕭默然換了一個問題:「弦兒,你剛才夢到什麼?」

  夢到什麼?上弦努力回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她只記得夢到了晨曦。這個,還是不要說出來比較好。

  「我不記得了。」

  蕭默然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再多問。

  不記得了,她的表情可不是完全不記得的樣子。可是她不想說,現在也不便逼她,只有等以後再慢慢套她的話。

  到底是怎麼回事?剛才,她的身子竟在他懷中慢慢變冷,心跳也變慢了,怎麼叫也叫不醒,好像要死過去一樣,把他的命嚇去一半。

  究竟是什麼人在她夢裡作怪?

  安撫她睡下,蕭默然靜靜思索。想來只有一個人最有可能,黃梁道教主林無語。只是,這個妖道雖然會夢裡拘魂的妖術,卻沒有理由要對她不利呀。難道他真想改朝換代?也罷,不管他是為了什麼,天亮以後,先把他找到再說。

  「監軍大人,今夜的偷襲已然成功了。」

  晨曦睜開眼,還好,身邊的人沒有發現他剛才的異樣。

  林無語果然對弦兒圖謀不軌,幸好,他早有先見之明,引他入宮以前,先哄弦兒飲下了調有符咒的酒。林無語可以自由出入他人夢境,他雖然沒有這個本事,仗著符咒卻可以入她一個人的夢。

  剛剛,她說自己的身子已經好了,這就好,身子好了,以後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五月,朝堂上依然劍拔弩張,群臣們分成幾派互相攻擊。吵來吵去都是水災引出來的那些事。起先,大約是因為有林懷安在,還有所收斂。後來,發現林懷安每日只是站在朝堂上一言不發,漸漸地越來越放肆起來。連平日慣於裝聾作啞的內閣輔臣們都加入進來,而且,還分作了幾派,大約是陳之航、李秉章之流前去拉攏的結果。

  調查這些事,原本只是禦史台的工作,偏偏朝堂上一個個擺出忠君愛國的嘴臉,動不動就來個死諫什麼的,還對禦史台指手畫腳,天天責難。

  上弦每天頭痛不已,倒是依依這位禦史氣定神閑,耐著性子跟他們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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