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後宮之絕色傾城 | 上頁 下頁
一九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陛下班師回朝那天,好些人親耳聽到赤宮裡傳來打鬥的聲音,陛下回朝以後,竟王麾下的羽衛軍就被調離京城了。大家都說那天是陛下帶著王師回來逼宮,第二天就宣佈他們的婚事,不到一個月就行了婚禮,聽說竟國那邊的聘禮都還沒有來得及送到,不是逼婚是什麼?」

  「你這話太武斷了吧。女皇才十八歲,怎麼做得出這種事呢?」

  「你覺得陛下現在還小,做不出這種事,難道你忘了,兩位先帝也是在十八九歲的時候成婚,將南北月尚統一起來的?有道是龍生龍,鳳生鳳,陛下小小年紀,就有乃父母遺風,這是月尚之福啊。只是苦了留在竟國的老王爺,等了十年,還等不到侄兒回去接掌國事,聽說現在已經氣得一病不起了。如今竟國那邊的老百姓也為這樁婚事頗多微詞。」

  ……

  隔壁一桌還說了些什麼,上弦已經沒有心情聽了。原來,在老百姓心裡,她是欺師滅祖、大逆不道、逼迫自己恩師的逆徒。為了自己的月尚,硬把竟國的國君留在身邊,讓它群龍無首,還說默然哥哥的王叔已經被氣病了。竟國那邊的聘禮的確是到現在都沒有送到呢,想來那位素未謀面的老王爺根本不想承認這門婚事,所以才會拖到現在吧。說什麼讓他成為笑柄,原來被人恥笑的是她,堂堂一國之君,要用逼婚的手段才能成婚,真是……滑稽。

  最最滑稽的莫過於她心裡清楚,他們議論的竟然是真的。是她逼婚,他才成了她的皇夫。

  是她有私心,才不放他回竟國。不是為了什麼月尚,只是為了她自己。現在的她已經再也找不到冠冕堂皇的理由騙自己了。她會逼他成婚,乃是因為對他有非分之想。

  不懂,不懂,如果他從來沒有對她好過,那她也不會……可是,他明明曾對她悉心保護,為什麼一切都變了呢?難道說,從一開始,他就是在騙她?是她太笨,她無能,猜不透他的心思,就算他一次次要置她於死地,她也沒法相信。她的心總是在為他開脫,也許他是有別的用意,也許他不是真的要她死,也許……

  怎麼辦,究竟該怎麼辦?也許她會是又一個因美色誤國的昏君,也許她已經是昏君了,從她決定和他成婚那一刻起就是了……

  心裡雖然百轉千回,表情卻還是平靜如常,這控制表情的功夫,如今是盡得他真傳了。面前這一桌從一進這飯館就盼望著的飯菜,已經吃不出是什麼味道了。再看蕭默然,剛才那些話,他一定也聽到了,也沒有任何表情,他心裡是不是在想,似她這般不戰而降的對手,實在是上不了檯面。

  她是真的不想變做他的對手,只是,這種事什麼時候輪得到她來做主。

  這一餐就這樣食不知味地用完了。

  和他肩並肩走出飯館,已經是黃昏,街上開始亮燈了。

  就這樣默默地跟著他走,他不說話,她也靜靜地想著自己的心事,不知不覺走到一處繁華的所在。人頭攢動,燈火絢爛。

  突然發現,不遠處有人在向她揮手。

  她凝神細看,原來是工部侍郎林靜言。她也是來看燈的嗎?

  今天的林靜言換下了那身英武有餘、柔媚不足的天青色朝服,穿了一條淡紫色的裙子,頭髮上簪了一隻淡紫色的發釵,也是位美人呢,看來是為了節日精心打扮過了。咦,站在她身邊的那一位劍眉星目、俊逸出塵,頭戴道冠,身穿杏黃色的道袍,分明是一位……道長。這是怎麼回事?

  她的嘴角雖然很自然地擺出笑容,但其實心裡很是詫異,不明白林侍郎怎麼會和道長走在一起。

  林靜言拉著身邊的年輕道士,快步走向她。她邊走邊對她擠眼,一臉頑皮,一副要對誰惡作劇的表情,看得上弦莫名其妙,也為她暗暗擔心。

  她還是沒成婚的閨女吧,在大街上和修道之人拉拉扯扯,不太妥當啊,上弦忍不住用眼角餘光掃視一下周圍,確定沒有人特別注意他們,偷偷替她松了口氣。

  待她走到面前站定,因為得了她剛才使的眼色,知道該配合她,上弦於是面帶微笑不言不動,等著看她怎麼出招。

  林靜言沒有對她和蕭默然行禮,反而推了推站在身邊的那個道士,對他說:「小語,這是我的好友,你能看出來她是幹什麼的嗎?」

  原來遊戲是這麼玩的,上弦恍悟,不由得也仔細凝視眼前這位……道長,想聽他有何高論。

  雖然穿著一席道袍,可是這位道長卻不像修道之人,讓上弦說,在她見過的人裡面反而是常常身披鎧甲的石二先生比他更像。這個人雖然英俊瀟灑、氣質清雅,卻沒有做道長該有的與世無爭、縹緲如仙的氣質,而且他俊美得有點……邪氣。

  想到這裡,上弦自己也有些意外,明明這位道長看她的目光誠實無畏、坦坦蕩蕩,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對第一次見面連話都還沒說的人就做這樣的負面評價,她真是太輕率了。

  那位道長先看了看站在上弦身邊的蕭默然,然後又凝視上弦片刻,目光灼灼,看得上弦直想往後退。

  「姑娘和公子都是身份尊貴之人,現在是在管理祖業。至於以後嘛……」他的話說一半,留一半,靜靜地看著上弦,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眼睛半睜半閉,竟然是說不出的……魅惑。

  上弦正覺得尷尬,她從未見過男子如此的眼神,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站在一旁不發一語的蕭默然將上弦往身後拉了一拉,微笑著說:「道長此言差矣,內子已經不是姑娘,而是鄙人的夫人了。」

  是她聽錯了嗎?怎麼她竟然覺得他的話裡帶有一絲怒氣,他不是容易動怒的人呀,而且,有什麼好生氣的呢?

  上弦覺得應該出面緩和一下氣氛:「道長如何稱呼?」

  沒想到是林靜言搶著回答:「他叫林無語,是我弟弟。」

  那道長微微一笑,算是默認。

  弟弟嗎?不像啊,應該是哥哥才對吧?上弦有些意外,這位道長怎麼看都應該比林靜言年長少許,不應該是弟弟呀。

  上弦正在躊躇該不該坦承自己的身份,林靜言又搶先一步說:「小語,你總說你的相術高明,這次牛皮吹破了吧,站在你眼前的可是女皇陛下和皇夫殿下,你居然都沒相出來,以後可不許在外面招搖撞騙了。」

  聽到她這句話,上弦心中一凜,林無語沒有相錯啊,她現在確實還是個姑娘,而且也的確身份尊貴——月尚第一人,還有誰比她的身份更尊貴的?在管理祖業,沒錯呀,月尚不就是她的祖業嗎?這個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那林無語忽然收起了他似笑非笑的神情,一臉肅穆地說:「陛下印堂發黑有水難之相,今年當避水。」

  上弦聽到他這句話,饒是她一向好脾氣,也有點惱了。這個人,神情……輕佻不說,還對初次見面的人說這種話,難道他真當自己是仙師?剛才還覺得他有幾分道行,如今只覺得他賣弄過頭了,白費了這一副好相貌。

  雖然心裡著惱,礙著林靜言的面子,又要顧及天家威嚴,畢竟不好失禮,上弦還是笑著說:「多謝道長指點。」

  「陛下,你千萬不要信他的,他總是喜歡故弄玄虛,除了醫術還不錯以外,別的本事就沒有了。」林靜言很唐突地說。

  上弦見慣了她的心直口快,也不以為意,只是聽說這個道士精通醫術,倒要另眼相看了。

  上弦還待要與他們客套,忽然覺得蕭默然拉她的手一緊。

  啊,看來他也不喜歡這位道長,想要甩開他們。本來她也覺得該和他們告辭了,不過既然他不喜歡,她就偏要和他們一起賞燈,氣氣他也好。

  「林愛卿,你們今天也是出來賞燈的嗎?不如結伴同行。」

  「陛下,還是算了,我和小語還有別的事要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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