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後宮之絕色傾城 | 上頁 下頁
一八


  她鬆開了抱他的手,想往後退。

  可是他的手一緊,不讓她退:「別動,讓我再抱抱你,再……親親你。」

  她不動了,乖乖地任他抱。

  知道他要親她,也就不那麼害怕了,她還記得,很久很久以前,當她還是一個小姑娘的時候,父皇常常把她摟進懷裡,親她的臉頰和額頭,她問為什麼,父皇總是笑眯眯地回答,那是因為父皇喜歡你呀。

  他會想抱她,親她,是不是也有一點點喜歡她?

  這一次他很溫柔,不像剛才那樣可怕,可是,他為什麼要把舌頭伸進來呢?跟父皇親她的時候不一樣,好奇怪呀。

  實在是太奇怪了,她被他親得……好像站在雲彩裡,踩不到地,渾身軟綿綿的,說不上來是舒服還是不舒服,總之就是……好奇怪。

  這種奇怪的感覺一直持續到蕭默然給她換上便服,帶著她堂而皇之地走到神武門前,守門的侍衛看清楚是他們,很不自在地給他們放行。

  當她出了神武門,才發現今天她居然放他出宮了,難怪剛才侍衛看她的眼神有點不自在,當初她是告訴他們要軟禁蕭默然的,如今卻自己把他放了出來,她食言了。

  君無戲言,她這個皇帝,當得實在是……哎,既來之,則安之,不是打定主意要看看他想玩什麼花樣的嗎?且看看他今天到底有什麼舉動。

  走著走著,才想到,今天居然連胡海平也沒有帶,只和蕭默然兩個人,就這樣說出宮就出宮了,如果遇到刺客怎麼辦?

  轉念一想,有竟王殿下在身邊,還有什麼刺客能得手?如果有這樣的刺客,那帶胡海平來也是枉然。咦,竟王殿下今天沒有佩劍,對了,大婚以後也沒有見他佩過劍,想來應該是以他的修為,已經返璞歸真用不著再佩什麼寶劍了吧。

  走到大街上,蕭默然去雇了一輛馬車。其實上弦很想說她更喜歡走的,難得出宮一次,可以順便查訪一下民情。不過看蕭默然一臉面無表情,這句到了嘴邊的話又被她咽回去了。算了,還是不要橫生枝節的好,他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

  一下了車,是一家飯館。對了,已經到了用晚膳的時間了,難道今天要在宮外用餐?太好了,終於不用吃那些補氣血的東西了。天天翻來覆去都是那種滿是藥味、稀奇古怪的菜,連喝的茶都被改成了紅棗汁,都三個月了,真的是吃怕了。不過,她知道自己不能隨便在宮裡抱怨,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她這個皇帝還沒親政兩天,就先講究起飲食來,絕不會是好事。所以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在忍。不過跟戰場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斷糧總是三餐不繼比起來,本來也沒什麼好抱怨的,這樣一想她也就不甚在意了,只不過今天難得有這個機會不用吃宮裡的飯菜,還是讓她很高興。

  當她坐在二樓的雅座裡,等著蕭默然為她點菜的時候,心情真是好得不得了。可是蕭默然點的還是什麼歸參燉母雞、天麻蛋羹、雲片銀耳湯、三七蒸雞。

  又是這些難吃的東西。

  「小二哥,你等等,把你們這裡最拿手的菜都端上來吧,賬我來付。」

  「小姑娘,這……」小二欲言又止地看了上弦一眼,然後盯著蕭默然,希望他給個指示。

  這小二擺明瞭狗眼看人低,她卻奈何不得,因為她身上真的沒錢付帳。衣服是蕭默然給她換的,想當然是不會在裡面放錢,她現在渾身上下可能就頭上的發簪比較值錢,一文錢逼死英雄漢,她明明富有四海,在這緊要關頭卻偏偏拿不出一文錢來。

  「夫人。」蕭默然給了她兩個字。

  「什麼?」

  「她不是小姑娘,是我夫人。」

  小二總算聽明白了,很驚訝地看了上弦一眼,一副完全不能置信的表情。

  有這麼奇怪嗎?她有什麼配不上他的?值得這麼驚訝。

  雖然她衣著樸素,那不過是因為她懂得節制生活簡樸,就算坐在優雅天成的他身邊,看起來好像他的侍女,那也是因為她平易近人,還有,她是沒有他那麼美啦,可是皇帝要那麼美有什麼用?夠勤政愛民,懂得任用賢能,才是關鍵吧?他叫誰是小姑娘?她已經成婚、親政,已經十八歲了,不,是快滿十九歲了。她還上過戰場為國殺敵,她是女英雄,不是什麼小姑娘。

  「就照她說的上吧。」

  咦,他這麼簡單就同意了?

  上弦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蕭默然見上弦吃驚地看著自己,對她微微一笑,說:「弦兒,這裡的叫花雞很有名,你待會兒仔細嘗嘗看。」

  他今天也是便服,一身很普通的藏青色袍子,頭髮也只是用同色的發巾一束,這樣的裝束,走在大街上,十個人中倒有兩三個和他穿的一樣,明明很普通的,可是他一笑,還是讓上弦一陣恍惚。

  他是名滿天下的美男子,就算身上套的是一個破麻袋,也還是一樣悅目。只是隨意地一坐,自然流露出尊貴優雅的氣質,難怪剛才那個小二不信她是他的夫人,她這樣的病鬼坐在他身邊,真的是……

  哼,就是因為他英俊儒雅,才讓他當皇夫的,就算她再怎樣容顏粗陋,配不上他,成王敗寇,是他自己造的孽,活該。

  心裡雖然這樣為自己打氣,可是上弦隱隱有些洩氣,其實她這樣仗勢欺人,並不是君子所為吧。而且,他會和她成婚,只是情勢所迫,他並不喜歡她……

  她想到這裡,心裡一緊,不過很快也就釋懷了。說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傻話,她這輩子,誰也不能喜歡,所以才叫孤家寡人嘛。這樣和他成婚,那是最好不過的了,什麼時候,他要在背後捅她一刀,也不必驚訝,因為本該如此。沒錯,本就該如此。只是,心裡還有不甘,這就是所謂得隴望蜀吧。月上弦,你該得的,能得的,都已經到手了,千萬不要對不可能得到的有什麼癡心妄想。只是,胸口又疼了起來,自從中箭幾乎死過去以後,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會這樣疼,不過,傷好以後就不疼了。不知道為什麼,成婚以後又開始時時發作,想來這病會跟她一輩子了。

  菜不多久就上來了,果然有一味叫花雞。

  上弦正想動手,卻被蕭默然搶先一步,用銀箸試了毒,然後慢條斯理地撕下一片,放進嘴裡仔細品嘗。上弦突然覺得這一幕好生眼熟,好像曾經發生過一般,不對呀,她從來沒有來過這家飯店,怎麼會覺得今天的事眼熟呢?

  蕭默然似乎覺得沒有危險了,才點頭示意上弦可以吃,原來他是在為她試毒。也對,不是所有毒都會令銀變色,最穩妥的辦法是用人來試。只是以前只知道他武藝高強,卻不知道他還識毒,居然藝高膽大到親自嘗毒,他就不怕嘗到他自己分辨不出的什麼奇毒而不治身亡嗎?

  上弦也吃了一口雞,嘗到雞的味道,突然渾身一震,想起來了,以前真的發生過這樣的事。

  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候,她還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有一天纏著默然哥哥要出宮打獵,默然哥哥真的帶她出宮了,還抓了一隻野雞烤給她吃。那次,一向有了什麼好東西都會先給她的默然哥哥烤好雞後,沒有立即給她吃,反而自己先吃了一口。她當時還小,不懂那是他在為她試毒,很小心眼地暗暗不高興了一下。可是她並不是會記仇的人,這件事很快就忘了,如果不是今天吃到的叫花雞,味道很像默然哥哥那天烤給她吃的,只怕這件事永遠都不會想起來。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她就要瘋了。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呢?他明明是會為她試毒的默然哥哥呀,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吃飯,吃飯,不要再想這種事了,不是已經決定再也不想這件事了嗎?可是,她覺得胸口好疼,快要不能呼吸了。

  隔壁一桌聊天似乎提到了她。

  「這麼說,當今的這位元慶帝,乃是不輸兩位先帝的謀略家了?」

  「誰說不是呢?當初竟王蕭默然因為感激兩位先帝出兵為他複國,才會放著好好的國君不做,到月尚來做太子太傅。本來如今陛下已經親政了,再也沒有藉口留他在月尚,可是誰讓這位太傅大人才智過人呢?陛下竟然一紙婚書,就把他永遠地留在月尚了。」

  「你這樣說,好像是女皇強人所難,你怎麼知道那兩人不是真的相愛呢?聽說那位竟王殿下,沒當王之前,就是女皇的伴讀,焉知他二人不是日久生情?何況,他是女皇的先生,如果不是他自願,女皇怎敢對他用強,那可是欺師滅祖的大罪。女皇小小年紀,怎麼可能做出這麼大逆不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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