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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後宮的風向立刻一轉,新貴是誰,大家眼睛亮得很。我這頭老鹹菜立刻沒人嚼了,大家前仆後繼地盯上了幾位新妃子貴人。我猜著,八成這裡就有要當皇后的那一位了吧,只是不知道太后打算何日下詔行冊封儀式。

  最巧的是,那位董鄂妃的堂妹,封了一個貞貴人,安在我的永壽宮裡住了。

  過來的第一天她給我請安,我看著她只覺得可惜。明明是堂姐妹,可是她和烏雲珠怎麼長得一點也不像,不光長得不像,氣質也不大像。烏雲珠的沉靜溫柔是流動的,像江南的水波一樣,可是她卻像木頭做的,安靜也很安靜,溫順也很溫順,只是……很刻板。

  紛紛擾擾的選秀終於落下帷幕。

  有時候我可以平心靜氣地想起那天發生的意外。

  應該只是個意外。

  證據就是順治從那天起再沒和我照過面兒,按說在慈甯宮還是可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但是這麼多天過來,一面也沒見著,他也沒再翻牌子傳我找麻煩。

  生活似乎又平靜了下來,但是這平靜能維持多久呢?

  一早起來,突然發現了一個嚴重到要人命的問題!

  意外發生的那會兒光顧著受打擊長籲短歎,我竟然沒想起來另一個比意外還可能發生的重要意外。

  那天和那位貞貴人及那位答應在坐一起打撲克——好吧,這樣消遣活動也傳遍了後宮,同樣發明者不詳……

  大家說起最近的一些小新聞,然後突然貞貴人說:「佟妃娘娘是該生產了吧?看景仁宮這些天太醫進進出出,嬤嬤們還有穩婆好像都已經住進去了。」

  「啊,算日子差不多了。」我丟下一張小牌,「這時節生產好,天氣不熱也不冷,大人孩子都不受罪。」

  小康要出世了,我這會兒有種先知的滿足感。除了我,誰還知道這個孩子將來會成為一個那麼有作為的皇帝?這個預知可能會幫我很大的忙啊,最起碼在選擇靠山的時候不會站錯隊。

  「是啊。」一邊那個答應附和一聲,也出了張牌。

  貞貴人的脾性和長相一樣老實,這位也住在永壽宮的答應更是小心謹慎,大家相處得不算難過,親熱是親熱不起來的,好在也沒有壞到哪兒去。

  嗯,我想起好像……有件事,一直忘了沒上心的。

  我忽然想了起來,拿著牌的手勁立刻一岔,嗞的一聲,我的指甲把牌劃了個口子。

  我身上每月該來的怎麼沒來啊!不是吧!難道真的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我,我要真那啥了,真是死的心都有啊!

  不會那麼衰吧?不會那麼巧吧?我那天應該是安全期……不知道這裡可以買到早孕驗棒不?

  我完全沒有打牌的心思了,牌場趕緊地就散了,自己像只困獸在屋裡來回亂走動。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可是,這種事能找誰幫忙呢?找太醫?別開玩笑了!身邊又能沖誰打聽呢?喜福喜月人家是黃花大閨女,其他……其他人哪有可以打聽的人啊?

  惴惴不安地又等了幾天,該來的還是沒來,失眠焦慮心悸的毛病倒是來了一堆。大概是心火太盛,嘴角又沖起一個大泡,足足五天才消下去,可身上還是沒動靜。

  我沒有等來我想要的,但是佟妃卻終於到了瓜熟蒂落的日子。值得慶賀啊,小康兄終於光榮地誕生了!一想到這個有名的歷史人物竟然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呃,好吧,是在我身旁不遠被生出來的,我就覺得很激動,連這些天一直困擾我的問題也可以暫時拋到一邊。

  後宮裡真的沒有秘密。

  佟妃是從下午就開始陣痛了,後宮裡大小角落只怕牆縫裡的老鼠都得到了這一消息。順治的孩子不多,現在活著的兒子就一個福全,是個媽還沒什麼地位、不大上檯面兒的可憐孩子。小康一出場,就更沒他什麼戲份了。

  我激動得坐立不安,好幾次差人到景仁宮那裡去打探。

  「生了嗎?」

  「還沒呢,娘娘。」

  「還沒生下來嗎?」

  「還沒有呢,娘娘,少安毋躁。」

  「怎麼這麼慢呀!」

  喜月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說:「頭一胎都要時候長些。不過我聽裡面說,佟妃娘娘哭喊得厲害,力氣都耗光了,太醫正預備上參片兒呢。」

  「應該應該。」現代孕婦不還帶著牛奶巧克力進產房嘛,瞅著不大疼的時候趕緊吃兩口補充體力。

  「娘娘,您耐心些,不要急……」

  喜月估計也被我一趟趟轉悠得煩了,嘀咕,「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您生呢……」

  我猛回頭,「你說啥?」

  「呃,娘娘……」她說,「我知道您急,六宮裡誰不急啊……」她見風轉舵的速度飛速,喜月MM你以前是不是船家女兒?她話還沒完——「不過以前我聽說,」她壓底嗓門兒,「看佟妃娘娘的身形,走路,還有腰身,都像是懷的格格。」

  「放……」後面那個字我縮回去了,但是我的態度是堅決的,「絕對是阿哥!」

  喜月愕然。

  後宮裡大概沒見過哪個女人這麼巴望著別的女人生兒子的吧?

  沒見過吧?沒見過吧?哼哼。

  我嘿嘿偷笑,「你不信哪,不信我們來打賭。」我很豪氣地拿了一支珠花放在桌上,「喏,要是生格格,這個歸你。」

  歸不了你的,儘管這是我最常戴的珠花,應該還值幾個錢吧。

  她嘻嘻笑,「喲,娘娘你這麼……」

  「生了阿哥呢?」

  她頭一揚,「我兩個月月銀不要了!」

  見喜福在一邊兒坐著抽繡線,我說:「喜福做個見證。」

  她傻乎乎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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