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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他一飲而盡,摔杯道:「我不相信任何人,我只相信自己!……若是你不值得我相信,也只能說我識人不清。」

  「難怪二公子如此受人尊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說起來雖然簡單,能做到如此的,不僅要手段,還要氣度和勇氣。」

  「你到底是誰?我好像對你有點好奇了。」蕭清寒拉過斜披的披風,撐著下巴,笑語盈盈。

  「我嗎?是皇上身邊的女官。」我也撐起下巴,回望了他,「你說你要的東西我賣不賣得起?」我揚起下巴,「英雄不是不問出處的嗎?」

  蕭清寒笑著對我伸出手,我微微一側,他的手中只餘下一綹青絲:「若是那個男人身邊的女官都像你這個樣子,我還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皇上!」我接過話。

  「什麼?」蕭清寒訝道。

  「你說的那個男人是'皇上'!是這廣袤土地的帝王!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男人'二字就可以概括的!」我驕傲地向我思念的那個方向拜了拜。

  「你對他很忠心啊,或者還不止忠心?」蕭清寒忽然邪媚一笑。

  「不忠心怎麼敢讓我來見你?」

  「問題是,很多時候,忠與不忠只有一線之隔。親兄弟尚且信不得,何況是個女人!」

  「你什麼意思?」我仿佛嗅到陰謀的味道,危險地看向他。

  他攤攤手:「沒什麼意思,天有點冷,要不要喝點小酒?」他親自取了酒壺,慢慢地斟滿我的酒杯。那麼滿,再一滴便要溢出來。

  那一晚,我敢說我沒喝多少,因為那傳說中的昂貴無比的玉竹清總共才那麼丁點大一壺。

  那一晚,我只是有點頭暈而已。但是,十年光陰訓練出來的堅強意志讓我有理由相信,那笑得陰險笑得狡詐笑得外加有點誘惑人的蕭清寒應該沒有從我這裡套出什麼話去。

  但是,為什麼我早上醒的時候睡在床上呢?誰把我弄進來的?怎麼我完全沒有印象?只有身上,仿佛還留著昨夜的甜香。

  三十二、三人行

  頭有點重,四處環顧間蕭清寒已經不見人影,想是回王宮了。我在這府邸遊蕩了一會兒,發現府中空曠得很,就連下人也沒見上幾個。

  看樣子,這裡還真是蕭清寒的「別苑」了。

  轉過長廊,一眼就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正要出聲,一朵嬌小的紅花映入眼中。我趕緊躲了起來。

  「江大哥!」蕭泠仿佛蝴蝶一樣翩躚而來,竟然腳不沾塵。看樣子,她的輕功是真的到家了。

  昊天坐在地上默默地運著氣,正是凝神的時候,自然是不理睬她的,身邊的霧氣圍繞著他聚散無常。

  蕭泠見了,知道自己不該出聲打擾,伸了伸舌頭,站到昊天身後。

  白濛濛的霧氣襯著她的紅衣和昊天若隱若現的俊顏,真是如畫一樣。

  我站在柱子後面輕輕地歎了口氣,轉身欲走,眼前一陣衣衫晃動,昊天已到身前。

  「小七——」

  「哥。」我退了一步,笑喚道。

  蕭泠走過來,看看昊天又看看我,一臉迷茫。

  我對她矮了矮身道:「見過郡主。」以前老聽這句話,沒想到有一天同樣的話也會從自己口中跳了出來。

  「不用了,不用了。」蕭泠趕緊扶了我一把,臉紅彤彤地指了指昊天道,「他就不對我這個樣子,你怎麼這麼多禮啊,見得我都煩了。」

  「郡主真是真性情。」我就著她的手站起來,心念一動,「郡主今天可有什麼事情?這麼早就過來了?」

  「啊——沒事,就是去你們以前住的小店幫你們把東西拿過來了,以後你們住在二哥這裡就好。」蕭泠臉漲得通紅,暗自瞥了瞥昊天,羞怯的眼神,鉸著衣服下擺的動作都落入我的眼中。

  我掩嘴一笑,偷偷在昊天腿上踹了一腳,昊天卻毫無反應,依舊一臉淡漠地看著我。

  「郡主,現在東西也送過來了,接下來不知道要做點什麼?」我只得不依不饒地追問。

  「那個……那個……本郡主的事不用你管!」蕭泠昂起她高傲的頭顱,臉有點微紅。

  「哥啊,」我笑盈盈地轉向昊天,昊天立馬警惕地看向我,「我們到南國好些日子了,那些生意也一直沒機會去看看,不如你跟郡主一起過去一趟可好?」

  「小七……」昊天擰著眉,略有些錯愕地看著我。

  我將一份單子放到他手中,對他無害地笑笑。

  蕭泠有些歡喜地接話:「好啊,好啊!」我淺笑依舊地看著她的手舞足蹈。還望你好好珍惜啊。

  昊天捏了捏手中的單子,轉身走了,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他的背影讓我想起賭氣的孩子。

  蕭泠有些興奮地對我揮揮手,跟了上去。

  偌大的地方,原來又只剩下我一人了啊!

  我攏攏衣領,轉身進了內苑。

  和昊天研究過父親的那些所謂的「生意」,若是只有其中一種,任何一種,都只不過是個簡單的生意人罷了。但是,偏偏,父親卻擁有它們全部:酒樓、妓院和鏢局!從最底層到最高層,從最開放到最私密。我不能不說父親佈置了這麼多年,恐怕有點心思了!

  我不禁又想起了皇上,那個讓我牽掛的男人。他到底有多少我看不到的手腕,讓父親辛苦了這麼多年都沒有必勝的把握,而不敢動他分毫?如果沒有你用盡心機,如此多年的守護,我,又在哪裡?

  我的手無意識地握成拳,指甲不長,卻也刺得我的掌心鮮血淋淋。可是,我痛的不是手,是心,是心啊!

  君意,你如此疼我,愛我,護我,當初為什麼又要如此狠心地拒絕我?如此高高在上的你,我不相信還有什麼原因可以讓你不得不放手!

  胸中氣血翻湧,我抬手在胸口輕撫一陣,才漸漸平息了。

  「還以為你這樣的女人什麼都無所謂呢,原來你也有放不下的東西。」我的內息剛剛平復,旁邊便飄來一聲不冷不熱的嘲諷。我未曾斜眼,也想像得到那個銀髮飛揚的男人會是如何的一副嘴臉。為了感謝他沒有在我最是難堪的時候出聲,我難得地沒有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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