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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木槿又羞又氣,漲得連脖頸都已緋紅,甫得自由便張口罵道:「卑鄙!無恥!惡棍!無賴!登徒子!老色鬼!」

  許思顏久經沙場,早和侍妾們打鬧慣了,再不在乎她罵啥,見她不喝水,便自己淺啜一口,若無其事地笑道:「嗯,你可以告訴天下人,你夫婿抱你親你,而且還想睡你,所以卑鄙無恥,是惡棍無賴登徒子……」

  他靜了靜,「咦,老色鬼?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到老了,還要努力繼續做個色鬼?娘子既有如此宏偉大願,為夫一定不負所望,向老色鬼的康莊大道發足狂奔!」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木槿氣得無可如何,張開五指再度抓向他那張俊臉。

  呃……

  沒指甲!

  細嫩柔軟的指頭從許思顏的面龐滑過,連他原先的那四道抓痕都沒能拉破。

  許思顏贊道:「娘子的小手又滑又軟,柔若無骨,摸得為夫十分之暢快,十分之舒服!要不要再摸幾下?」

  木槿連羞都顧不得,終於只剩氣怒了。

  摸摸腰間沒摸到軟劍,不然必定徑刺過去,問問他是不是也是十分之暢快,十分之舒服。

  不過,以他臉皮之厚度,只怕軟劍也刺不進去。

  正抓狂之際,門被輕輕叩響。

  許思顏抬頭,慢悠悠問:「有事?」只聞沈南霜在外回稟道:「涇陽侯領了北鄉郡守、燕安郡守等官吏拜見太子!」

  許思顏淡然答道:「知道了!」

  一低首卻依然俊顏含笑,向木槿道:「看來日後娶兒媳,女子德容言工之外,還得再加一條!」

  木槿明知他必無好話,瞪了他只管揉著自己的手指,惟盼那指甲早已長出,也好多出一樁有力武器。

  許思顏戲謔的眸光從她手指上掃過,悄聲笑道:「德容言工之外,還得加上一條勤修指甲!我破相便罷了,不想我兒子也破相!」

  木槿又想撓他,而許思顏已經笑著步出門去。

  他覺得他從今後肩上的責任又重些了。

  治國齊家平天下之外,得再多加上一條。

  調戲他家小娘子。

  這個責任……很休閒,很放鬆,很有趣。

  打開門,他向沈南霜道:「去給太子妃倒盞茶。」

  這才施施然走了出去。

  卻如霽風朗月,神清骨峻,說不出的雍容優雅,風標秀舉。

  再看不出方才調戲他的太子妃時那股憊懶無賴的模樣。

  沈南霜進來,正見木槿趴在榻上滿臉緋紅,怒形於色,一副恨極了咬牙切齒的模樣。

  她忙倒了茶奉上,小心問道:「太子妃,怎麼啦?」

  木槿端起茶來漱了兩遍口,隨手將茶盞砸了,恨恨道:「沒什麼,又被狗咬了!」

  沈南霜四下打量著奢華雅致的陳設,實在看不出哪裡有野貓野狗竄入過的痕跡,卻不知這太子和太子妃,為什麼一會兒被貓抓,一會兒被狗咬……

  還有,近來這二位脾氣都不小,有必要讓涇陽侯府多備幾套茶具。

  畢竟,砸茶盞總比砸人要好。

  ***

  沈南霜離去後,木槿又喝了兩壺茶,心頭這才安靜些,傳了青樺進來。

  她單刀直入地問道:「青蛙,你怎知道我在溶洞裡?」

  青樺怔了怔,瞧外邊顧湃等正守著,才放低了聲音說道:「是離弦說的。」

  「離弦……」

  胸中忽然被什麼堵住,她只說了這兩個字,便頓住不語。

  青樺低低稟道:「離弦說看到公主最後出現在破廟附近,險些被人發現,他特地替公主把那人引開了,可回頭再找時,公主和被那人殺掉的兩具屍體都不見了。他開始以為公主已經離開,後來發現我們在尋公主,這才知道不妙,悄悄找我和我說了,讓我留意那破廟附近。我們並不曉得那裡有溶洞,只能藉口公主在那裡點過素心香,在那邊加緊尋找,連夜間都輪流藏在那邊值守,這才發現了金面人帶人進了溶洞。」

  木槿撚著茶盞,水面蕩出淺淺跌盪的細紋,「你可曾問過,離弦……他怎會來高涼?」

  「問過,說是……我們太子讓過來,過來瞧瞧公主。」

  青樺口中的太子,自然並非許思顏,而是蜀國太子蕭以靖。

  他小心地察看著木槿的神色,見她除了眸光有些恍惚,倒也看不出其他異樣,遂繼續道:「太子近月在北疆附近巡視,前兒聽說太子妃在吳都受了委屈,甚不放心,所以一直留心著太子妃這邊動向。聞得我們前來江北方向,所以遣了離弦過來,說是讓瞧瞧太子妃過得可好。」

  木槿的眸光便有些晦暗,如月光下微晃的幽井。

  她輕輕道:「五哥也太過費心了。難不成還有誰真敢欺負我不成?我自然過得很好。」

  青樺咳了一聲,點頭道:「離弦瞧見公主與皇太子一起逛著,看著挺親密,的確放心不少。」

  後來看著酒樓打鬥,木槿落了單,再不放心,所以才會一路跟著她,最後替她引開了金面人,並為青樺等的搜救提供了最有用的線索。

  木槿靜默許久,慢慢道:「若再見到離弦,讓他帶話給五哥,就說我很好,而且早已長大,知道怎麼保護自己,讓他以國事為重,別記掛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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