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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許思顏正要滿意點頭,只聞樓小眠接著道:「若太子不在乎自己清譽,小眠自當捨命陪君子!」

  許思顏眯了眯眼。

  樓小眠笑得愈發溫文爾雅,清美無雙,「只是,有件事想和太子打個商量?」

  「什麼事?」

  「下回換我撕太子衣裳吧!」

  「……」

  「若太子肯讓我撕衣裳,想來太子妃更不樂意和太子在一起,豈不更遂了太子心願?」

  「……」

  許思顏盯他半晌,才輕笑道:「聞道你府上有個叫茉莉的慧婢,能詩會畫,堪稱絕色,幾時送我收了房,想來太子妃更會厭我,我也更加遂心如願,是不?」

  「……」

  這一回,換樓小眠噤聲了。

  他素來挑剔,茉莉那侍兒,他親自調教了六七年才能服侍得他勉強滿意,豈肯輕易送人?

  他悄悄把那包藥掖到袖子裡。

  樓小眠說吃了她的丸藥後喉嗓裡像有什麼堵著,木槿沒吃藥,此刻喉嗓間也似有什麼堵著。

  直到看到一隻綠頭蒼蠅飛過,才覺出原來那是剛吞下蒼蠅的感覺。

  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

  好吧,自古以來那些被慣壞的貴家公子,大多便是許思顏那種調兒,男女通吃,老少鹹宜……

  樓小眠若在他身邊呆久了,說不準也就成了他那樣兒。

  她提過茶壺為自己倒了一盅茶,卻是涼透了的。

  天熱,喝涼茶也挺好。只是她覺得那水委實咽不下去,反而讓她更想吐了。

  也難怪,不小心吞了只蒼蠅,當然只會想著怎麼吐出來,誰能咽得下去呀?

  結果她接連漱了兩盅茶,還是不適,伸手把茶壺給砸了。

  派來照顧她的女道士惶恐地看著她。

  木槿笑道:「別怕,記在樓小眠帳上,回頭到他府上去取銀子便成。」

  說著又把手裡的茶盅給摔了。

  沈南霜聽得動靜,連忙奔進來,垂手問道:「太子妃,是觀裡的人服侍不周到嗎?這外面一切應用之物都粗疏得很,原不好和府裡相比。」

  木槿微笑道:「沒有,我只是覺得砸著痛快,所以砸著玩。」

  她說著,順手又把桌上餘下的茶盅提在手中,輕輕鬆開,看它們跌碎在沈南霜腳下,拍拍手走出去,臨到門口,又頓住身,轉頭向沈南霜笑了笑。

  「還有,我說我不是太子妃,那我就不是太子妃!若我是太子妃,站在這裡徹夜服侍我的,就是你!」

  木槿說完,彎著眉眼又是一笑,便負了手揚長而去,沈南霜卻呆住了。

  木槿說的其實一點也沒錯。

  許思顏再怎麼不把木槿放在心上,她始終是太子妃,許思顏唯一的正室嫡妻。

  慕容依依、蘇以珊再怎麼受寵,終不過是妾而已。

  立女為妾,若正室在堂,妾只有垂手侍立的份兒。

  若非她蟄居深院,太子府的內務根本輪不到慕容依依做主。她若刻意立威,前有公公許知言的疼愛,後有蜀國帝后的支持,別說她無名無份的沈南霜,便是慕容依依或蘇以珊,也只有俯首聽命的份兒

  許思顏在樓小眠房中說了半日話,估摸著就是辦點別的那啥事兒也該結束了,這才開門出來。

  樓小眠休息一晚,又得了木槿送的補藥,精神已經大好,也隨之出來,卻先問在外侍立的鄭倉:「木槿姑娘呢?」

  鄭倉比劃著說道:「方才看到她去了廚房,抱了那麼大一壇酒出來。有道士去攔,被她一拳打在臉上,現在那麼大一塊青紫。」

  「呃……」

  樓小眠看向許思顏,「瞧來心情不大好。」

  許思顏似笑非笑,「卻不知是因誰心情不好?」

  樓小眠道:「橫豎不會是因為我。」

  許思顏嗤之以鼻,「你少來。我和你說,隨你怎麼著招蜂惹蝶,少去招惹有夫之婦!」

  樓小眠摸了摸耳朵,「殿下這話,是在跟殿下自己說嗎?」

  許思顏一扯他袖子,低聲道:「你少跟我裝糊塗!這丫頭雖有幾分能耐,但成年累月足不出戶,沒見過幾個像你這樣的禍害。你沒那意思,她可未必。便是想出門散心,也沒必要緊纏著你。」

  樓小眠悄聲笑道:「太子殿下,這是怕微臣給你戴頂綠帽子?」

  「我諒你也不敢!」

  許思顏笑了笑,眼神卻黯淡下去,「我只怕她動了別的念頭,父皇會傷心。」

  樓小眠歎道:「你若真不想皇上傷心,待她親近些又何妨?故而微臣還是覺得,其實帶她一起去江北,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許思顏懶懶道:「她既嫁過來,留在宮裡侍奉公婆才是本分。若真想著貪玩,就該在蜀國玩夠了再嫁人才是。」

  二人正說話間,那邊有人匆匆奔來,稟道:「回太子,雍王在外求見!」

  許思顏微詫,「從悅?快請。」

  說著便已大步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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