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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七


  她愕然地欲轉過臉來,卻不能得,手往上伸,扶住了脖子,卻似喘不過氣一般,咳喘著道:「阿玉,你幹什麼?」

  「長公主,您可別掙扎,你脖子上纏著的這東西可是越掙扎勒得越緊的。」我從頭上取下那朵芙蓉花下的綠葉,比在她露出衫領的雪白肌膚之上,向突遭其變,欲向這邊沖了過來的君楚禾道,「父親,你信不信這片綠葉可輕易地切斷她的喉嚨?」

  「你做什麼?我真養了一個好女兒!」君楚禾臉色終變成鐵青,可他明白,我一向說得出做得到,卻不敢上前。

  長公主的脖頸雖被勒住,可依舊能說出話來:「阿玉,為何,你要如此對我,你不相信,我是你的娘親?是嗎……」

  她的聲音悲切而絕望,讓聞者傷心,聽者落淚,連被門縫揭起的輕紗,都仿佛聞聲鬱鬱而舞。

  我卻只是眼望君楚禾,見他手一動,便用那片綠葉劃過了長公主繡有荷花的裙領,上那的繡線便應手而裂,露出她潔白的肌膚,君楚禾便臉色陰陰地停了下來,眼欲熾,神情仿佛要將我吞下一般,我重將那片用金鐵之清製成的綠葉比在長公主的脖子邊上,笑道:「我相信,你們是我的父母,是生我之人,但並不代表著,我便要受你們利用,為你們傾盡所有,置身邊的兄弟將領于不顧。」

  君楚禾忽地笑了出聲,仿佛氣極:「你……我們要你做什麼了?不過想熄了你心中的怨氣,想要告訴你,為父所做的一切,都是逼不得已,而你,體內有西夷的血統,難道還想回到夏候商身邊?他們會接受你?你想落得當年延清的下場?」

  第一百八十四章 牽連

  我冷冷地望著他,手卻定如磐石般將那片綠葉放于長公主的頸中:「那麼,父親便讓我懷了夏候商的孩子嫁與烏木齊?父親真是好計劃,一來可以用這個孩子脅逼住夏候商,讓他行動不行,二來……讓我想想,父親恐怕人更大的計劃吧,等孩子出生之後,烏木齊如登上汗位,那他倆使命便已完成了,有長公主的幫助,立幼子為汗……他的父親竟是天朝皇子……」我笑道,「父親竟然兵不血刃的將兩國合成了一國呢。」

  群楚禾眼裡俱是失望痛悔:「輾玉,為什麼你會這麼想?你的父親在你眼裡就如此的不堪?我不過想家人團圓而已,你認為西夷國事如此簡單,能讓為你一手操控?」

  我笑道:「憑你一人當然不行,但有長公主的幫助,倒也並非不行。」我垂頭望著長公主,那根韌絲已深入她的脖頸,邊緣之處有紅印現出,她耳邊垂掛的紫玉垂穗輕輕顫動,掃過她潔白的脖頸,映出些微的紫色,富貴滿華。

  她咳著道:「阿玉,你怨我,我心裡早有了準備,你現在身陷囫圇,我又是這樣的身份,你常年被你父親訓練沙場殺敵,又經此大變,難怪你不願意相信我,但我所說的全是真的,我真的……真的,這麼多年,無進無刻記掛著你……在我回國之後,我派探子去探過你的父親,誰知道他一下子娶了三名夫人……再加上你的失蹤,讓我心灰意冷,才一個直沒有去找你,你是不是怪我?是不是怪我……猶豫不決?」

  我輕聲一歎,手裡卻沒有放鬆:「長公主怎會是一個猶豫不決的人呢?在我初來貴地之時,長公主就與烏木齊聯手,不動生色之間將王后置之死地,這樣的人,怎會猶豫不決?」

  君楚禾額頭上的青筋暴了出來:「就因為這個,你就不相信我們所說?她之所以如此,還不是困為烏木齊?為父為了你,不得不和他聯手,可他提諸多要求,其中之一,便是幫他除掉在西夷坐大的姬氏,你母親早已不管政事,卻為你不得已為之,這都成了你懷疑的依據。」

  「是嗎?看來正如父親所述,你們所做的一切,所計劃的一切,皆為了與我團圓?那為何,你要讓夏候商中那『相思入骨』之毒?為何要讓我親自使他染上此毒?」

  君楚禾眼神中有些悲哀:「輾玉,你終還是喜歡他了,是嗎?其實這才是你不願意相信我的最大理由,是嗎?他的父親當年做出這樣的事,我如此待他,你認為過了嗎?」

  我道:「不過份,興不過,你不應該利用我。」

  長公主顧不得喘不過氣來,向我道:「輾玉,你別恨他,他事後也後悔了,上一輩的恩怨,說什麼都不應該連累到下一代的。」

  我點頭笑了笑,道:「不錯,那麼父親是不是將解藥給我,來彌補您的過失呢?」

  至此,君楚禾終於明白我之所求,反而笑了:「君輾玉啊君輾玉,你不愧為我的女兒,無論處於何種境地,總不忘自己的最終需求。」

  他果真從懷裡掏出一個翠綠色的瓷瓶,撫著那瓷瓶道:「其實解藥早已準備好了,只等一切塵埃落定,為父自然不會失信於人。」

  他將那解藥放在桌子上滾過來給我,我接住了,放入了懷裡。

  無論是真是假,有,總比沒有好。

  遠處又傳來了厚重的鐘聲,和著屋內升起的冉冉燃香,室內淡淡的菜香,滿目的錦秀花華,溫馨暖意,有一咱讓人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的魔力,我垂了手,輕輕拈起一縷長公主披在背後的秀髮,見燈光照於秀髮之上,有根根銀絲突勿顯現,輕聲道:「娘親竟有了白頭發呢,這些年,娘親過得並不好吧?」

  她被我勒住了脖頸,卻依舊喜極而泣:「阿玉,你又叫我娘親了,你不怪我了嗎?」

  君楚禾也道:「輾玉,你出生軍旅,長年強敵環伺,你如此做,為父並不怪你,至此,你應當明白……」

  我道:「正如父親所述,我當真是警覺過頭了竟把自己的親人當成了敵人,其實我也希望我們能一家團聚的,不如這樣,我們一家三口不理其它,脫身出了這西夷王宮,再不理什麼烏木齊,什麼夏候商,尋一處地方隱居,不正和父親長久以來的期盼?」

  我看見君楚禾臉上的痛惜慢慢消失不見,整張臉變得沒有表情,眼裡更是現了冷酷之意,致函不理他,垂頭向長公主道:「你說呢,娘親?」

  兩人同時明白,他們在我面前演的一切,皆是白廢,他們想我心甘情願為之所用,繼續替他們賣命,就像多年前替他前鋒陷陣于前一般,他逼我嫁烏木齊為妻,實則想控制烏木齊吧?如果我與他們同一陣線,豈非事半功倍?

  如果他們流露出來的,是對我真正的真情,我何嘗不甘之如飴?就如夏候商對我一般。

  只可惜,他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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