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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九


  而我做的,唯有竭盡全力去阻止,消滅這一切的根源,這便會離他越來越遠,想想我和他在一起的時間,雖有一年多的日子差不多日日能見,卻不是你猜測著我,我便猜測著你,知道他參與了君家將之事後,心中的絕望曾讓我不顧一切地毀了他,可換來的,卻是他竭盡全力的挽救,甚至是犧性他自己的生命,我和他相處最長的時間,便是我不能動彈的時候,帶給他的,卻是無盡的煎熬,等到我終於醒了,終可以和他真正地終日相處了,可時間卻那麼的短暫,不過幾日而已,便不得不天各一方。

  我與他,仿佛是離得最近之時,心卻離得最遠,可等心離得近了,可人卻漸行漸遠,不知何時才有機會再見?

  想到如此,我不禁抬頭看天,想要大罵一聲:老天爺,如此捉凡人,很好玩嗎?我不過想過白首不相離的凡人日子而已!礙著你什麼事了?

  可老天爺卻依舊灰濛濛地片,不見下雨,也不見閃電,甚至連風都沒給吹一口。

  只聽見周圍刀槍箭戈,連綿不絕於耳。

  八駿不斷變換隊形,組成如鐵桶般的陣勢,讓周圍攻擊之人不能入內,他獨騎烏騅立於陣中,卻恍如不聞周圍箭鳴之聲,只微微垂首而立,目光凝視于左手馬鞭,我瞧得清楚,那馬鞭便是那根被他斬斷了再接上去的那根。

  既已斷了,又何必再留著?

  那馬鞭做工很好嗎?

  是鑲了金還是砌了玉?

  可是,我的眼前卻又現出了水光。

  第一百六十八章 馬車之上

  「別光盯著他一人啊,看看那輛馬車!」烏木齊冷冷地道。

  我一驚,朝那馬車望了過去,卻見朝那馬車進攻的人原是些普通角色的,可不知道為何,在烏木齊一聲呼哨之後,那些普通的角色忽地變得強勁起來,進攻倏地加快,我忽地明白,烏木齊原來想要進攻的,就是這輛馬車,而並非夏候商,他佯做攻擊複候商,調齊人馬將他們絆住,真正的目地,卻是坐在這馬車裡的人。

  馬車裡的人真對他這樣的重要?

  我有些不明白。

  因為,在我看來,她不過只是一名名門閨秀而已。

  夏候商也感覺到了異樣,朝馬車望過去,眼裡有了焦急之色,八駿已被人絆住,場內唯一有能力動手的人便是他了,他揚鞭策馬,朝那馬車急駛過去,可來不及了,車簾已被揭開,西夷刺客拉出了裡面坐著的女子……江紫初。

  雖是狼狽不堪地被拉了出來,可她依舊姿容豔豔,襯著微亂的鬢髮,我見尤憐,我心中一動,望向烏木齊,卻見他望著我,好整以暇,嘴角含笑:「其實,甯王殿下也是一位憐香惜玉之人呢,可不獨對你!」

  對付此人的辦法,就是他想氣你的時候,你絕不能中計,所以我笑了笑道:「是啊,我的相公卻有一幅菩薩心腸。」

  其實說這話我也有點兒作嘔,不過,看到烏木齊鐵青著臉轉過去,心裡便痛快了。

  說話之間,夏候商已從馬上躍起,向劫持江紫初的人攻了過去,看他的身形,我不由心底一痛,他的功力果然減了不少,原來能一個起落便到的距離,卻用了幾個起落。

  八駿分身無術,可帶頭的超影卻呼叫出聲:「王爺,小心。」

  顯然,他們也明白今日的夏候商已然今非昔比了。

  可他餘威尤在,劍術尤存,雖是如此,也將那群欲將江紫初劫持的人逼得動彈不得。

  烏木齊在旁伸了一個懶腰,兩手相交,指關節啪啪作響,湊過臉對我低聲道:「甯王殿下不愧為練武奇才,身上功力損失大半,依舊可抵得住我的烏雲十騎,倒讓本王手癢癢起來,想和他過上幾招呢,君將軍,依你看,這場戰,我們之間勝負如何?」

  我沉默不語,他卻哈哈一笑:「不如我和你打個賭,賭他今日必輸,好不好?輾玉……」

  我心底明白,他說了許多假話,但今日這句話,卻是真得不能再真的了,我一向是不易認輸的,可今天我卻強忍住了不說出口:請手下留情。

  天知道我要花多大的力氣咬住嘴唇,才強忍住沒說出口這句話:請手下留情!

  我感覺到了嘴裡的腥鹹之味,才發現自己的嘴唇已被咬破。

  烏木齊卻又是一笑,轉身向場內走去,雙手負於背後,腰間的鑲玉、的彎刀擊拍著連綴鎧甲,發出金玉相擊之聲,竟如奏起笙簧。

  我看得清楚,當烏木齊走出小巷十米,他看清楚了他,雖與烏雲十騎相鬥,卻也轉過臉越過烏木齊向小巷深處望了過來,明知道他不可能望見我的,可我也忍不住心底有了期望,他會知道我在此嗎?

  烏木齊一揮手,他的屬下停止了攻擊,刀劍之聲頓時止歇,談話隨風而至:「甯王殿下久未入沙場,未曾想實力還是這般的強……聽聞王妃失蹤了,也不知有什麼需要本王幫忙的?以甯王的勢力,尚在中原遍尋不著,說不定輾轉被人劫去了西域?」

  他的攻心之術果真有效,直接擊中夏候商的軟肋,雖隔得這般的遠,我也看得清楚,夏候商聽了此言,身軀微微的顫抖:「那……便有勞王子了……」

  他的聲音之中竟夾了些哀懇之意,向明知是敵人的人。

  「凡事總有代價的,我與貴國雖有友邦協議,但您也知道,西夷地廣人稀,做事只能精打細算,以賺取少量米糧,本王也不得不繼此傳統……」

  「你想要什麼?」

  「不知道這江家小姐,和王妃比起來誰更重要呢?」烏木齊撫了撫腰間彎刀,慢條思理地道。

  「你要的,果然是她……」夏候商慢慢地道。

  江紫初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重要了?在烏木齊心目之中,又或是在他的心目之中?

  還是她一向就是如此的重要?我想起三位貴女之中,獨有她住進過王府,原以為她因為姓江,才獲得這樣的殊榮,難道卻不單是如此?

  我忽感覺有些好笑,烏木齊竟想用這樣的手段挑撥我和他之間的關係?

  可未可否認,我雖是心底明白事情沒這麼簡單,依舊被夏候商語氣之中的猶豫傷著了,到底,每到關鍵時刻,他考慮的不光是我,我有些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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