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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七


  我再一次提起這個話頭,可他卻依舊不願意答,只道:「不會的,內力輸給了你,只要我再練就行了,你忘了,我每隔十日才為你輸一次內力呢,你以為本王沒有打算的?對了,父皇和皇祖母有意將皇位傳了給我,我以後還要登大寶,要攜手你登上皇位,本王要做天下第一的賢君,你就是本王的賢後,以後的事兒可多著呢……改科舉之制,正朝綱,修水利,輾玉,你博覽群書,胸有韜略,定能助得本王的。」

  他越說得煌煌大氣,憧憬以往,以彰顯他勃勃野心,雄心壯志,我便越覺心慌……此時反而感覺,如果他天性如此便好了,他便會如自古以來的帝王一般,薄情寡性,便會將自己的性命看得重於一切,不會做這樣的傻事。

  「那剛剛,你在我身上擦的,卻是什麼?」我終忍不住,淚又流了下來。

  他一怔:「那時,你就有知覺了?哦……你誤會了,輾玉,近幾日我有些風寒受涼,有幾聲咳嗽流涕,一咳之下,就將鼻涕滴在了你的身上……你不是怪我吧?你那麼愛乾淨?莫非不是……?」他哈哈笑了兩聲,「讓本王猜猜,本王真是感動,王妃這麼不是想著本王為了給你治症,流了血什麼的吧?別傻了……」

  心慌越來越重,五肺六腑仿佛要融化了,那種緩緩的,徹入心肺之間的痛,讓我的頭鈍鈍地痛,他既不想告訴我,我又何必再問?

  只要,只要能阻止後面發生的一切便好,我努力集中精力,想著發生的所有,冥冥之中,仿佛有一雙暗手,在操縱著這一切。

  我歎道:「那就好,王爺以後晚上睡覺,可要多蓋點兒,可惜臣妾不能為王爺蓋被。」

  他舒了一口氣,笑道:「以後,你能為本王蓋被的。」

  「對了,王爺,幸得你為臣妾輸了內力,才讓我早日清醒,你這內力可真是奇特。」

  「是嗎?說起來,還多虧了我去了君家村一趟呢。」

  「王爺,那裡還有人嗎?」我疑心大起。

  他語氣有些沉重:「滿目蒼夷,枯草過人……當初,我不敢肯定是你,不敢肯定我的侍妾便是你……所以,我便率八駿去了一趟君家村,想看看,那裡有沒有你的痕跡,卻只看見滿目盡是墓碑,你的墓與君帥的墓並排而立,我有些失望了,仔細打量,卻看見君帥的墓碑前面有人拜祭的痕跡,你的墓碑前卻沒有,所以,本王就懷疑了,在村中一路找尋,找到你住屋子,桌面雖是蒙了一層灰,可顯然比其它屋子乾淨,一路找下去,發現了一間密室,有一些古籍殘卷,其中一本,就記載了治療你這種寒症之法,而恰巧,本王從小所學,就是極陽剛的天一功……你說說,我是不是很幸運?」

  他不說我很幸運,反說自己幸運,他將我的性命看得重過他!

  我該怎麼問他?如果問他當年那杯酒為何有毒,他為何率八駿暗下殺手?他豈不是會明白婚禮之上我對他說的全是假話?我早已知道他對君家將做的事?不,我不能再傷他的心了。

  只因那些話,如果現在由我來說,我會真實真意,不摻半點虛假:我想做你的王妃,與你白頭到老。

  我相信,當年,他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真相,並非太子所述,太子也可能只能窺其一斑。

  一個將生命都看得不重要的人,會為了登上大寶之位,採用這樣的手段?

  我隱隱感覺我與他,都成了旁人手裡的棋子,而這個操棋之人,我卻沒有一絲頭緒。

  我在心底仔細斟酌,道:「是嗎?王爺真是細心,那間屋子裡書,連臣妾也沒有盡看得完呢,只不過學了十分之一而已,就因為如此,父帥當年對我極為頭痛……」

  他笑道:「就是十分之一,就能和我打成了平手,如果全學了,那還得了?」

  我道:「王爺才天資聰明呢,那些殘篇斷卷極為難懂,有些更不是中原文字,王爺也看得懂?」

  「哦?不難啊,雖不是中原文字,卻是身毒國的,綠耳就懂身毒文字的。」

  綠耳?我想起他略有些詭異的身手……他騰躍之間使的雖是武當派武功,可身形微動之時,關節卻仿佛要脫開一般,原來,他學過身毒的瑜珈之術?

  「原來是這樣?王爺,你真是很幸運呢,去到君家村,恰巧就找到了那殘簡,又恰巧有個懂得身毒文字的人在身邊,更恰巧可用這種辦法治我的寒毒?」

  他本就是個聰明絕頂之人,一開始因牽涉到了我,所以心境便亂了,此時聽我一說,便理清了思緒,問我:「你是說……?」

  「王爺為我刺穴之事,以後還是不要做了吧?」我輕聲道。

  他苦笑:「就算是別人刻意引我入蠱,但你的身體總見了起色,本王怎能不做?別怕,十天才一次呢!」

  如果我的脖子能動,我多想咬他一口啊。

  為什麼,他不薄情寡性一點?

  為什麼,他就是這樣的榆木腦袋?

  第一百四十五章 報應很不爽

  我耐著性子道:「王爺,你為臣妾刺穴,也沒有什麼用的,臣妾感覺不到身體的暖意。」

  他笑了:「你這樣擔心我,我很高興呢,我說過了,十天才一次,不要緊的。」

  簡直是對牛彈琴啊!

  「那我問你,你流的鼻涕,會有血腥味兒嗎?」

  他哈哈兩聲乾笑:「這幾天天氣乾燥,杜龍見本王日夜操勞,就叫人天天飩人參給本王喝,想不到補得過了,一流鼻涕,就有幾絲血絲。」

  「王爺,臣妾說句實話,不知你聽不聽?」

  他滿心歡喜:「聽,當然聽。」

  「你那兩聲乾笑好假……不如我們做一個協議,離下次刺穴,不是還有十日嗎?這十日,你便好好的休息一下,不用……不用整晚地陪著我了,再叫人查一下清妃。」

  「清妃怎麼啦?」

  糟了,我怎麼忘了,可不能叫他發現其實我一直是耳目靈敏的,不能將清妃在我身上做的手腳告訴他!要不然扯出好大一串「禽獸」事來,叫我們如何再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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