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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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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左腳已然露出,此話說了出來,只讓堂上眾人以為我黔驢技窮,兀自強辯而已。 所以,曹德寶並不答理我,只望著堂上三位大人,古莫非便道:「傳馮國棟上堂。」 接下來,便是馮國棟匆匆地走進來,行禮之後i,按古莫非的要求為我的左腳查看傷勢,看完之後,才歎了一口氣,望著我的時候,眼中便有了憎惡之色,更夾雜著一絲受騙的憤怒,他向堂上三位大人道:「老夫适才為這名女子檢查了左腳,依恢復程度來看,她的左腳,確實傷在兩年之前的,可老夫實是判斷不出具體傷在何時,受何種兵器所傷,只能給一個大概的時間……」 古莫非道:「這可難辦了,如果說足傷,甯王殿下的龍淵寶劍自是辦得到,再一般的獵刀也能辦到的,花氏,你自己說說,你的腳是怎麼傷的?」 我忙伏首道:「大人,妾身的腳,是因照顧爺爺時在林中采藥,被毒蟲咬傷,因毒性劇烈,久治不愈,家裡缺少醫藥,所以引致左腳發炎潰爛,不得已的情況下,妾身只得讓爺爺支起命體,用魔利的菜刀將潰爛的部位斬了下來。」 古莫非冷聲道:「那你為何一開始不辯解?」 我聲音顫顫:「大人,妾身只是一名婦人,曹大人公然在堂上輕薄妾身,妾身嚇壞了,他又將妾身說成他人,妾身實在不明白曹大人想幹什麼,因為沒有反應過來,古大人,請您為妾身做主。」 趙廷義道:「這倒也情有可原,誰曾想到,曹大人會忽然間出手?」 看來,曹德寶的所做所為犯了眾怒,他雖是孤注一擲,但審案的確是堂上坐著的三位大人,竹簾後的人尚且只叫小黃門出來略加指示,而曹德寶卻直接動上了手,的確讓三位大人有些臉面無存的,而我們的一問一答,想必也在眾人心底埋下了懷疑的種子:這曹德寶賣力的表演,到底為了誰? 曹德寶忙向堂上行禮:「諸位大人,下官並不是想插手此案,只是下官既為皇上辦事,理當竭盡全力,使屑小不能趁隙……」 古莫非擺手笑道:「曹大人,咱們並非責怪你什麼,只是就事論事而已,不知曹大人還有什麼證據?」 曹德寶歎息了一聲,向馮國棟道:「將你上次在寧王府為這名女子治病所得結果如實向諸位大人,王爺稟告吧。」 馮國棟恭身道:「諸位大人,王爺,上次江妃娘娘省親,在寧王府內住了幾日,下官也隨侍於左右,因此女有幾聲寒咳,甯王殿下便叫下官為她診治,卻沒有想到她的脈象極之奇怪,不像寒咳之症,反倒像身受重傷,心肺俱損之症,下官感覺奇怪,但此女卻暗中遞了消息給下官,說她是花未塵之孫女,下官想著這又不是什麼大事,因此幫她瞞了下去,今日應曹大人所求前來作證,才感覺極為不妥,想這花氏,雖出生于獵戶,可平日裡也就在鍋灶之間打轉,哪會有身受重傷的機會?她身上的傷,可是極重的內傷,當屬武功高強之輩所為,她沒有被當場打死,本就不是一個普通人,雖然如今她體內已經察覺不出一點內功來,但依下官所見,她原來應該有內功護體的,且此等內功極為高強,所以,下官一位,她絕不是什麼花凝昔!想那花凝昔,那被收養的養女,雖是非常聰明,可下官從未聽說過她會武功的!」 我此時便大聲地道:「妾身的武功,是養父所教,身上受的傷,也因那日君家村大禍與人動手之時受的,馮國棟,你與爺爺有師生之誼,就這樣報答爺爺的嗎?」 馮國棟聽了這番話,又望瞭望林美人,神色便有些疑惑了:「下官只在花氏少時見過她一面,那時她已有八歲左右了,想來那位花氏不是這位嫡生的林姑娘,所以,下官實在分辨不出來這位林姑娘是誰?」 林美人激動無比:「小女的確五歲能背醫經,七歲能指出藥方錯漏之處,馮大人,我才是真正的花氏啊……」 堂上眾人自是沒有人去管她是不是真正的花氏,反將目光全望向了我,想必人人在心底皆想,如果她是草石公主,她先去了太子府上,再由太子轉送給甯王,參與銀鎧製作,太子在比武之中受傷,這些事串成一串,每個人心底都會想:甯王到底想做什麼?他到底有沒有將落日霞處死? 馮國棟退下之後,堂上出現了一片沉默諸人將目光轉向我,又轉向了甯王,終於,趙廷義拱手道:「甯王殿下,雖有馮御醫作證,但我等尚需反復求證才好,不知殿下有何解釋?」 甯王聲音有些疲憊:「三位大人,本王所述,皆為事實,這花凝昔是皇兄送至本王府內的,至於她的真實身份是誰,本王確是弄不大清楚。」 陳涵義道:「王爺就沒有一點兒感覺她似曾相似?」 甯王苦笑:「陳大人說的是那草石公主?她整日以面紗遮面,就算在草原之上,也從未有人見過她的真面目,本王追她千里,直至她橫劍自刎,本王都沒有見過她的真面目,又談何來的似曾相似?」 所有證據皆已列出,但樣樣都不能證實我是那草石公主,只能讓眾人心底產生巨大的懷疑,可我知道,曹德寶之流對付的並不是我,而是甯王,所以他不會在此事之上糾纏,而是要提出更有利的證據證明以求一舉擊倒甯王,我想,自甯王陰差陽錯地被皇太后算計娶了兩位權官之女之後,太子……便整晚睡不著覺了吧?這次的受傷,終於讓他傾全力出手。 所以,曹德寶微微一笑,向堂上三人拱手道:「三位大人,下官可否傳喚另一位證人?」 古莫非向另兩位大人望瞭望,見另兩位大人默不作聲,只得道:「可以。」 坐在堂上的,變成了觀審之人,站在堂下的,反而成了主審,想來這三位心底也不大舒服。 第八十六章 不可思議的證人 他的不客氣,讓諸位皆有些驚訝,烏木齊更是抬眼望了他一眼,咕嚕道:「陛下也真奇怪,何不選了這曹大人為主審?」 堂上三人離他離得近,自然人人都聽清了,三位臉上的神色便有些訕訕的,不排除三人心底想著曹德寶既然出頭,便讓他出個飽,反正這案也不要審,現成的替死鬼不要白不要,可真讓人一口道出,卻是人人臉上無光。 一陣腳步聲,淩亂嘈雜,夾雜著鐵鍊在地上拖動的聲音,堂內全市審案老手,自是人人聽得出來,這證人卻是被鐵鍊鎖著拖了上來的,個個臉上不由露出異色,心想莫非這證人是武功高強的江湖大盜不成? 可等四個衙役擁著中間兩位一大一小的犯人進門時,卻人人大吃一驚,甯王更是倏地從座位上站起,利聲道:「曹德寶,你欺本王太甚!」 鐵鍊逶迤,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噪音,屋內的燈光朦朧之下,四名身穿黑色打底土黃滾邊的衙役手扶描金腰刀,神色冷冷,可中間那位女子,卻是神色悽惶,紗裙掃地,玉鐲從腕上滑下,輕輕敲著冰冷的鐵鍊,如漆染的長髮從額前掉下一縷,在如玉的面頰滑動;那個小小的女孩,臉上卻有淚痕,一雙眼睛如鹿般的驚慌,過大的鐵鍊套在她的纖手之上,讓人幾乎以為那鐵鍊會脫了出來。 梅夫人和媚月,他們果將她們帶了來。 看來,他們如以往一樣,一點疏漏之處都不願意留下。 夏侯商冷冷地道:「曹德寶,你擅入王府,將本王的內眷捉拿,眼裡還有沒有本王,還有沒有皇家!」 曹德寶撲通一聲跪下,先磕了三個響頭,抬起頭來到時候,額頭已然青腫,他抬頭道:「甯王殿下,並非下官不將王爺放在眼裡,實在是滋事體大,下官為了王府安危,朝廷安危,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請容下官將前情一一道出,再請王爺治下官帶人擅闖之罪,下官願領其罪,毫無怨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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