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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是有人故意為之,還是她自己派人查到的?我總覺得事情太過巧合。

  安逸王很擔憂:「小姑娘,你可千萬別說出去,如果被她知道了,她可是會敲詐本王不少好東西……」

  我斜著眼望了他一下,又恢復成低眉順眼的模樣,道:「甯小姐端莊文雅,怎麼會敲詐您的東西……」

  我這眼神很有些不以為然,安逸王便呲了一聲:「她平日裡倒是端莊文雅的,可那一日啊,坐在椅子上扭來扭去,本王都比她坐得端正!」

  扭來扭去,自然是身上不舒適想迫不及待地進入湯池洗浴了。

  果然,有人在事發之前將她引了出來,看來,這又是皇太后的手筆?

  如此說來,皇太后早知道安逸王那晚去了那裡,也明白夏候商的行蹤?說不定還知道將寧啟瑤編排了一頓的人是我?

  這老太太厲害。

  我心中升起的卻不是害怕,卻是興奮,她既如此厲害,只要她出手相助,何愁君家將的沉冤不能得雪?

  安逸王越想越憂,本是坐著的,卻又站起身來,在凳前踱了兩步,複又坐下,喃喃地道:「可寧啟瑤是怎麼知道的呢?她為什麼會問這話呢?」

  我一驚,望向他,原來這王爺只是比較一根筋,並非不聰明,我心知皇太后即使知道,恐怕也會裝聾作啞,更要將這件事不動聲色地掩蓋了,心中更是大定,勸道:「王爺不必著急,這幾日她不是沒再問你嗎2,以她的脾氣,就應該以為是找錯人了!」

  安逸王心中大定,拍了拍胸道:「噢,你這小姑娘看人倒是挺准的,那寧啟瑤的確是這種性格,如果她知道什麼,還不將我纏死!」

  放下心來,安逸王便戀戀不捨地走了,邊走邊咕噥:「好不容易找了個知音,卻在皇宮呆不了幾天,不如本王找我那皇侄要了這小姑娘來?」

  此時我正飲一口茶,聽了他這話,差點被那茶給嗆死,這安逸王行事也太天馬行空了一點,向自己的皇侄要姬妾的事兒居然都幹得出!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恐怕也知道自己的話太過分了一點,不好意思地搖搖頭,終告辭而去。

  昨天的事既是在壽景宮發生的,以皇太后老而彌堅的能力,自是一點兒風聲都沒有傳了出來,那些該處置的恐怕都是暗暗地處置了。

  我唯有等著人送來消息給我。

  今晚既有夜宴,想必烏木齊早已受邀入宮,而化身為慕容歸的小七,也會隨之入宮的吧?

  第六十九章 夏候商,身上掛著幾個美女的秘密

  離晚宴還有一段時間,我屏退了宮人,只說想要自己休息一下,獨自一人留在了內室。

  至於夏候商,昨天出了這麼大的事,宮內雖無風聲傳出,但江妃那裡,他確實不得不去解釋一番的,所以,他會很忙。

  而我,自從被一幫宮人看見和夏候商如此『恩愛』之後,我在他們心中的分量想必重了,我雖只是一名七品順人,也不會有人前來尋事。

  我知道無論我身處何地,小七都會找到我,他少時與狼共舞幾年,鼻子早練得和狼一樣靈敏。

  而他的身手,足以讓他在宮內來去自如。

  我們約定的時間已到。

  我聽到窗櫺緩緩而開的聲音,睜開眼睛,看見小七一身太監服飾站在我的身前,他手裡托了一個青色瓷褒,細白的瓷器側面畫著淺淺的梅花。

  「這幾日風寒,夜半有些風冷,屬下給您煮了暖胃的珍菌吞飛龍,您可試試。」他將手裡的瓷褒放在我身邊的茶几之上,取了碗,用湯匙舀了湯入碗,這才遞到我的手上。

  湯碗入手,不燙不冷,溫溫的,剛好可以人口,我便接過了,舀了一羹入嘴,贊了一聲:「入嘴清甜,不錯。」

  我故意不望他神色淡淡的臉,只是手裡不停,又舀了幾勺入嘴。

  這才問道:「你隨烏木齊來到宮內,已經三日,該聯繫的人,可曾都聯繫好了?」

  他躬身道:「屬下一切都已置辦妥當,將軍既已將一切交予屬下打理,屬下自當盡力。」

  我望了他一眼,他這是在和我賭氣呢,一口一個將軍的,每一次他生氣了,便會如此。

  我歎道:「當年的發往邊疆的罪奴,凡能為我所用的,我已叫人妥善安置,只盼步下的這個棋子,終能用得上……其實,我是很不願意走到這一步的。」

  當年,我在軍中日久,便越感覺皇帝對君家將的百般不放心,既察覺了,那麼我這種人,便怎麼也會想辦法加以預防的,西疆乃是極為寒苦之地,所以,朝中若有大臣因事獲罪,皇帝老兒極喜歡將人發配流放西疆,我暗暗挑選那些與朝中盤枝錯節的大臣眷屬救了,偷偷安置,這些犯官罪婦卻是教養極好的,所以,宮中之人極喜歡買了其年少的後輩入宮為奴,身份雖是卑微,但始終在天子身邊,有些消息,終是靈通一些。

  聽聞皇太后當年就是由罪奴入宮的。

  這是一枚暗子,原想著預防的,卻沒有想到,在我還沒有用它之前,君家將便倒了,如今,這枚暗棋終於有了用處。

  我道:「既如此,小七,你看看有沒有人能探到壽景宮消息的,叫她暗暗觀察壽景宮昨日可以異動!」

  他望了我一眼,臉色沉沉地道:「不勞您吩咐,屬下已經探聽清楚了,昨日卯時有五名宮女三位公公被派去工局領宮燈,回來的途中,卻是遇上了流匪搶劫一位過往官商,受了餘禍,那輛馬車,連同宮燈,一起被燒了,八人無一人倖免。」

  我點了點頭,這八人,想必就是昨天事後有牽連的人等,心想一驚,昨天發生的事,他也留意上了?只不過,如果連他都留意了,那麼,其它人又怎麼不會留意到?

  我道:「那你可是知道,昨天壽景宮發生了什麼?」

  他搖了搖頭:「屬下查探不出,壽景宮不同別的地方。」

  我籲了一口氣,心想其它人也必是如此,看來皇太后只把她想要別人知道的信息傳了出去。

  我想起大殿空中飛揚飄下的那漫天白羽,我曾伸手拈了一片在手,卻是潔白透明,不見任何異樣,便問小七:「你說,有什麼地方,會讓三位端莊守禮的女子迫不及待地想要沐浴?」

  小七想了一想,望了我一眼:「人之常情,蚊叮蟲咬,身有惡臭,雨天滾入泥漿……您少時踩了狗屎也會如此!」

  終於聽到他含槍夾棒的語氣,我甚是欣慰。

  「有沒有一種東西,比如說能沾在白色的羽毛上,遇了香水,沾上皮膚,卻能讓人不適,不得不沐浴?」

  他見我反復地問這個問題,神色終是認真起來,沉吟半晌道:「屬下年少時身居狼窩,如是久未沖洗,身上便會痕癢,但卻因為長了蟲虱……屬下後來研究苗疆蠱術,所謂蠱術,看起來神奇,實則不過驅蟲之術而已,有些蠱太無形無跡,實則因為所驅之蟲卻是極為細小的,藏於衣衫之中不過細紗的十分之一大小,您既是拿起羽毛看都沒有異樣,想來就是這種蟲子了,它以人的皮屑為食,對人一般沒有傷害,但身上若是沾了能驅蟲的香味,卻是能讓它聚沙成何,讓人百般痕癢。」我前後一聯想,終於明白,太子所用的手段,便是如此,他讓那三個女子身上都染了香水,後讓白羽飄飛沾了殿內之人滿身,因香水的味道滿殿都是,白羽更是飄得人人身上都有,因而便不會有人懷疑他卻是特地針對那三位女子而已。

  小七見我沉默不語,知我在思考問題,我卻不向他解釋,只是端了桌上的湯水又飲了一口。

  他終忍不住,問道:「壽景宮,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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