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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清雅,如果你真的這麼開心就好了。」

  我地笑容頓時斂起,半晌我才抿抿嘴唇,「我現在真的很開心。白硯,這就是你小時候生活過地地方,也是我們認識的地方,現在轉了一圈,我們回來了。我怎麼會不高興呢。」

  我的身後靜悄悄地,當我以為白硯可能睡著了的時候,「小清雅。跟你在一起我很高興,即便是你拿我做為藉口……只是。我希望你能真正地快樂。」

  無流來的時候。我正在教黃劍劍法,我這個師父本來就不合格。又不會教學,每一次上課不是黃劍什麼都學不到,就是我會把他打地鼻青臉腫,可是每一次看他拿著劍認真地站在我身邊的模樣,我忍不住也要想想,這孩子午夜夢回是不是也後悔過,尤其是我仿佛不值得那三個響頭。

  這樣分心的時候,我犯了以前經常犯的錯誤,演示劍法,手裡的劍卻脫手了。屋漏偏逢連夜雨,這話怎麼說的,劍鋒砍了什麼不好,偏偏砍去了一片無流的寶貴鬍子。

  無流才開始留的漂亮鬍子頓時毀在我的手上。有了無流為白硯看傷,我就更有時間專著於其他事。

  例如到處在風遙手下挖人,訓練黃劍地時候順便折騰一下院子裡的假山和草皮。靜下心來給流暄寫一封長長的述職報告。裡面自然沒少打官語,但是主要我是要說一件事。把信寫好,我遞給身邊地黃劍,「你和無流先生一起回去,把信送到金宮,金宮有專門收這種重要函件的地方,你第一次去,要謹慎不要做錯事,別人問起你地身份,你就說是我手下地人,如果他們讓你把信直接交給主上,你就按規矩把信呈上去,主上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記住要把這件事仔細做好,不光要用腦子還要用眼睛,等你回來還要用到你的嘴巴。」我看著黃劍,第一眼看見這個少年,我就發現他有幾分靈氣,但願他不會讓我失望。

  黃劍恭敬地從我手上接過信函,低下頭很清楚地說:「屬下明白。」

  我微笑著點頭,這是我第一次要和流暄談條件,我希望這件事可以按照我地想法順利的發展。

  無流好像很繁忙,白硯的傷勢剛穩定下來,他就急忙忙地要走。

  無流走了我再一次成了無業遊民,除了陪著白硯複健之外我幾乎吃了就睡,因為睡覺可以不用想太多事,時間也會過的快一些。

  黃劍帶回了流暄的批復,還有一些消息。我一邊打開那封回復的信函,一邊聽黃劍說情況,因為我知道這些都是流暄要告訴我的。

  黃劍說:「已經準備了大量的船隻,金宮內部也稍有調整,林桑殿下接替了白硯相當於總管的工作,看起來是要留守金宮,其他人應該是跟著主上回到東臨國去。」

  我打開了信函,依舊是我寫的那封信,只不過在信的下方印著一個朱砂方印,上面寫著四個字「東臨國璽」,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是傳國玉璽,流暄把玉璽蓋在信函上,是想告訴我,他已經正式繼位?

  接著往下,玉印下方有幾個漂亮的小字:知道了,就按你說的辦。這一行俊秀而不失霸氣的字跡,好像是久違了的親人占滿了我整個視野,我仔細地看著,甚至用手指去摸,然後笑駡自己,竟然像一個傻瓜一樣,喜歡一個人喜歡到這種程度。我說:「還有沒有其他的?」

  黃劍低頭回道:「沒有了。」

  我說:「沒有問過你什麼?」

  黃劍回:「沒有。」

  我又把流暄寫的字看了一遍,然後交到黃劍的手裡,「把這個拿給風遙殿下,他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黃劍把信函捧在手心裡。我想了想又說:「黃劍,你是我第一個收的人,雖然我教你武功時間不是很長,但是我希望你能刻苦修習,等到那些人來的時候,在他們面前起碼氣勢不能輸,我還希望將來你能勝過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人。」

  黃劍靜靜地聽,然後鄭重地向我點頭。

  我微笑著看他退下。他手心裡那封薄薄的信看起來仿佛沒什麼,但是就是這封信江陵城沒有滅亡,它只不過從楚辭那裡被我要到了我的手裡。我向流暄要了江陵城那些少齡人的性命。

  第一百四十章 兒女情長

  也許,我還不只要這些。

  尋了一根柳條在角落裡攪動著池塘裡的水,靜謐的地方不但是一個可以仔細思考的場所,更是要躲避風遙殿下那張看了信函之後大發雷霆要吃人的臉。

  我把身體縮起來,臉放在膝蓋上。白硯受傷那天,我沒有聽完他說的話,本來他說的話裡就有隱晦的意思,我聽不大明白,而且白硯的話無非有兩個意思,要麼是說溫清雅的過去,要麼說的是流暄對我的感情,我對我的過去本來就一無所知,被白硯那時一說,讓我的思維變得更加混亂,而且我還有對那些未知的恐懼。

  以前我確實是在流暄的羽翼下生活,活在了那座看起來華麗而完美的琉璃殿裡,如果我學乖一點,也許會這樣無憂無慮地過一生,但是這種偽美好真的不適合我。

  我會選擇不回金宮來到白硯小時候生活的地方,就是在告訴流暄我已經有了疑惑,我跟白硯在一起是因為一切有了新的變化。

  我想,聰明如流暄,他一定會從我無聲的舉動中洞悉一切。如果我的判斷是錯誤的,我想他應該會來阻止解釋,告訴我什麼才是對的。可是他沒有,他同意了我的決定。那是不是代表本來就是這個樣子,沒有誤會,沒有錯解。

  我寫了一封公函給他,信上我提到了在山谷裡見到楚辭,然後才說起江陵城那些待死的少小,我向流暄要了他們,沒有什麼理由,故意用公事公辦的語氣。當中自然夾雜了許濃濃的芥蒂。

  黃劍走了以後,我其實在細算著日子,並且想到了流暄看這封信後的幾種可能。我每日有意無意地留在院子裡,時間就這樣過去。我沒有等到流暄,只等到了他地回復。流暄,你到底想讓我怎麼理解這件事,你想讓我怎麼想你?你不解釋,反正助長我這種猜疑滋生。越是這樣,我越不敢去面對面地問你,哪怕你給我一點點的勇氣,我都會一直跑到你面前,把這件事當作閒話家常,隨隨便便地說出來,然後我們大笑一番,笑楚辭的離間計簡直太粗糙了。

  我知道有些事情,不說清楚是不行地。但是有些事越想越不敢說,幾番試探反而更加搖擺不定。更何況流暄和白硯他們真的有隱瞞我地事情。

  我歎口氣,站起身。這個時候風遙大概已經發完脾氣了,拍拍衣角。然後輕手輕腳地走回去。剛拐了彎到了後院的住所,就聽見風遙很怒的聲音。「你去,跟她說清楚。我不知道你跟她說過什麼,如果說了就從頭到尾原原本本地說,不要故意造成什麼誤會。」

  我停住了腳步,呼吸也變得更輕,心跳卻在加速。

  「不是我不說清楚,而是有些事不能說。」

  茶碗摔碎的聲音,風遙從屋子裡走出來,跨出門口走幾步,忽然回頭看見了立在房檐下的我,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吐了一下舌頭,想想風遙也挺可憐地,紫苑還病著,我又給他出了這麼多的難題。

  走進屋裡,那些去腐生肌的味道頓時沖進我的鼻子。白硯躺在床上,最近幾日他的傷勢大大見好,可是精神上卻比之前更像病人了,大大的眼睛,可憐兮兮的模樣,讓我忍不住給他上藥的時候手上用力,讓他哀叫連連。

  我在一邊搗藥膏,白硯伸出手攥住我的發梢,「其實你不用叫黃劍去送信,流暄也會答應你地要求。」

  我的手一頓。

  白硯說:「你讓黃劍去送信,只是想告訴流暄你可以像其他三殿一樣帶手下,駕馭的了江陵城那些人對不對?但是江陵城那些人畢竟不是普通人,他們身上流著地血是……」

  我微笑,「那我呢?我身上的血和他們有什麼不同?楚辭說,我也是江陵城中人,我殺地那些人地血液裡有一部分和我是相同的。不知道為什麼,當他說到這個地時候,我忽然之間很難受。白硯,有時候,人要跟著自己的心做事,你說對不對?」雖然有些事我還沒有弄清楚,但是總會有完全明白的那一天。

  「對了,」我側頭眨眼一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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