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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回金宮地路上,我走的很慢,風遙殿下耐著性子配合我地速度走了一段,可是到了後來我和白硯坐的馬車還是和整個隊伍中間斷開了一截距離。

  我在馬車裡拿著一本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書,低著頭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偶爾感覺到脖頸酸疼抬起頭來,都會對上白硯深色的眸子,我總是以最快的速度挪開目光,可是雖然看的不真切還是可以看出他的眼睛迅速黯下來,本來憔悴的臉多了一份愧疚和難過,甚至還有一絲祈求。

  我的心底油然泛出一絲苦澀。緩緩合上書,把目光再一次對向白硯,他支撐半個身體的傷臂還在滲血,可是他卻不在意,只急忙問我,「想喝水嗎?累不累?跟著我坐馬車是不是很悶。」濃黑的眉毛下,一雙殷切的眼睛都是情。

  第一百三十八章 逃離

  我欠過身,手按上了他的肩膀,「躺下吧。」白硯對我愣了愣。我接著說:「傷口還在流血,你如果想坐起來,我給你墊個枕頭。」

  白硯沒有答話,我把靠枕拿過來,慢慢塞進他的腰後,「我說你因為受傷,我會照顧你,不是亂說的。」

  我的手再一次被握住,我敢看這只手,不敢抬起頭看白硯的眼睛「你在生我的氣。」

  「沒有。」我的聲音平平。可是心裡在發酸。

  「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知道楚辭說了什麼,我沒法回答你的問題,那是因為……」

  「不要說了。」我打斷白硯的話,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有些話不但你不想說,我也不沒有勇氣聽。可是,「我親人死的那天晚上,流暄在哪裡?在金宮還是江陵城。」

  一片靜謐。

  我喘了一口氣,手指攥上手腕,緊緊地攥住,「其他的我不想問,我只問這一個問題。白硯,告訴我。」

  「清雅,你……」

  我咬咬牙,「白硯你必須要告訴我,即使你不告訴我,我也會從別人嘴裡聽到,我希望你能親口告訴我。」

  白硯在搖頭,「不,這件事你不能這麼問我。」

  我的臉大概變得很嚇人,從白硯的眼睛裡我能看出來,我說:「流暄在江陵城對不對?那天晚上流暄沒有在金宮,他在江陵城。」

  白硯探過身,想拉我的手,我故意閃身。他的手在半空中停滯,「很多事你不能這麼想。」我冷笑一聲,「那我要怎麼想?裝作若無其事。沉浸在你們編織的美好生活裡?」馬車上的窗簾被吹開,馬車正經過一個山裡地村莊.樹下兩個孩子在玩耍。兩隻小手交替著擺弄一條紅紅的線繩,童言童語,歡樂打鬧,旁邊的母親見狀慈祥地抿嘴笑,拿起絹帕給孩子擦拭額頭上地汗珠。

  我多麼希望自己也有一個這樣溫暖的家。有可以一起長大地兄弟姐妹,慈祥的母親,這樣的生活只能偶爾奢侈地想一想。始終沒有過也就罷了,可是當得知有過又失去了,真的很難讓人接受。這些都不是最殘忍的,最殘忍地是,毀滅這一切的是那個和我擁抱著看夕陽的人,為什麼偏偏是那個人?我愛的那個人。

  把視線轉回來,我靠在車廂上。馬蹄聲響清晰入耳,我閉上眼睛,腦子一片空白。竟然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睡夢中我夢見到了金宮門口,我從馬車上跳下來。流暄站在不遠處。秀麗的眉輕跳,眯著眼睛。勾起薄薄的嘴唇沖我微笑,然後展開了他的懷抱。我撲過去,緊緊抱住他的腰身,他伸出手自己撫摸我的長髮,當著所有人地面沖我低聲說:「清雅,我愛你。我愛你,一輩子都不會變。」他的吻落在我的眉角,「相信我,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

  醒來以後,夢裡地這些話我清楚地記得,我睜開眼睛微笑,原來,沒有什麼永遠。永遠只是一個夢。

  不知道是不是我有意要避開夢中的景象,我居然提出要去白硯小時候生活過地村莊幫白硯調養身體,這個想法一說出來,首先惹怒地是風遙,這一次風遙的怒火不單單沖我來,看了我一會兒,然後瞪著眼睛看白硯,慢慢充滿紅血絲地眼睛直勾勾地掃視白硯,「白硯,你你意思呢?」

  白硯還沒說話,我就急著走過去站在白硯和風遙的中間,用很堅定的眼神看風遙,「你不用問白硯,這是我的主意,現在我也算是四殿之一,我有權利決定這些,只是麻煩你把這件事報給主上,等他定奪。」

  風遙氣衝衝地轉身走開,我一直看著他的背影,聽見他叫自己的心腹,有這麼一瞬間我想改變主意,望著眼前的馬匹,我的心仿佛已經跨馬直奔去了流暄身邊。

  我握緊身側的劍,靜靜地等待。

  過了一夜,天剛剛亮,我聽見風遙淡淡地語氣,「溫清雅殿下,主上准了你的請求,現在你可以滿意地動身了。」

  我的心猛然一痛,無聲地笑笑,「主上有沒有說要派誰來為白硯治傷。」

  風遙的聲音更加冰冷,「主上派了無流來。」

  無流是最好的醫者,這下我真的放心了。車隊開始轉方向前行,我藉口嫌悶和趕車的弟子一起坐在外面,這一天我的話格外多,笑容也很容易就浮在嘴角,我甚至因為學甩鞭趕馬而捧腹大笑,把那年輕的弟子都笑的不好意思。我說:「你叫什麼名字?」

  靦腆的少年恭敬地回答:「黃劍。」

  我笑的得意,「好,黃劍,我教你劍法,你跟著我怎麼樣?」

  叫黃劍的少年頓時愣了,然後慌忙低頭,「殿下您這是開玩笑,屬下不敢。」

  我說:「是真不敢還是假不敢?以前你跟著誰?」

  黃劍緊張地回話,「我只是剛剛到金宮,還沒有……」

  我伸出手去拍他的肩膀,「那就好,我說以後跟我就跟我,只不過我可能不大會當別人的師父,所以在我身邊你要更加努力才行。」

  黃劍小心翼翼地看我,我看著他表達我真實的意思,告訴他我不是在開玩笑。

  黃劍這才收起驚慌的面容,拉住馬,從車上跳下來,跪在地上沖我磕了三個響頭。我坐在馬車上晃動著腿,這是我第一次以金宮裡殿下的名義收攬人手,在這個特別有意義的一天。

  身後的車簾晃動,白硯彎腰走了出來,我回頭看白硯,沖他咧開一個笑容。黃劍重新上車,馬車繼續往前走,我們離金宮越來越遠了。

  我笑著說:「白硯,你有沒有覺得這樣的生活也很好。」沒有流暄的日子,我還可以幹許多其他的事。

  第一百三十九章 舊愛新歡

  我從馬車上跳下來,指著面前一座院落,笑起來,「白硯,以前我就聽說你是金宮裡最有錢的人,現在我才相信,你的錢是不是都花不出去長毛了,所以才會在這裡蓋這麼一個大院子。」

  黃劍慢慢把白硯從馬車裡攙扶出來,白硯大大的眼睛眨了一下,很善良地糾正我,「最有錢的不是我,是流暄。他能蓋一座金宮藏嬌,我只能蓋這麼一座別院等待女主人,我的錢不是快長毛了,這座院落幾乎花了我一半的積蓄。」

  聽到流暄的名字,我的心迅速落下一拍,還好白硯又說了其他事,我把馬鞭扔下,從黃劍手裡接過白硯,「現在我們來看看你一半的積蓄。」

  偌大的別院,草地雖然有些泛黃了,可也有幾分愜意,尤其是裡面的假山和池塘,池塘邊的榆錢樹,我看了忍不住笑起來,「等榆錢都落在水池裡,這裡就成了你的聚寶盆。沒看出來,你還真是一個錢奴,居然喜歡弄這種景致,明明白白告訴別人,你要有用不光的金錢,」故意轉過頭用仿佛不認識的眼神看白硯,「這麼看來你倒不像是一個江湖中人,而像是肚滿腸肥,吝嗇的富紳。」

  我把白硯扶進屋子,讓他躺在軟軟的床上,又幫他把額頭上的汗擦掉。白硯看著我,「也許這就是我的願望也不一定。」

  我再次忍不住笑起來,「你的願望?」打量著屋子,直點頭,「恩,買幾個丫鬟僕人。然後再娶幾房媳婦,幾房小妾,你的願望就這麼簡單。不難實現啊。」

  白硯握住我的手,「小妾就算了。媳婦只要有一個就足夠了。」大大的眼睛,深刻地眼神。

  我不留痕跡地抽出手,淩空拍了一掌,富紳老爺,你們家有蚊子。」

  站起身打開窗子。托腮看窗外的風景,不時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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