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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七


  「宋小……舟,」火把僻啪作響,夜風輕輕吹拂,方子晏眼神冰冷,緩緩說道:「我不會輸給你的。」

  荒草搖曳,小舟站在洞穴之外,深深的呼吸。

  夜裡的空氣極好,抬頭望去,兩側陡峭的崖壁將天幕裁成了窄窄的一線,月亮正好掛在那條線上,漫天都是璀璨的星星。新年已經過去了,她也離開家三天了,夏諸嬰可會出宮來找她嗎?

  「或許……」她嘴角牽出一抹苦澀的笑來。

  或許,已經不能再叫他夏諸嬰了。他們相交這麼久,竟然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也計直到此時,她才能明白他的眼神中偶爾閃過的那絲淡漠為何意。

  最後的決戰已然開始了,他就要奪回一切了,那你呢,你怎麼辦?小舟感覺指尖有著冰凍般的寒冷,眼神穿透漆黑的天幕,望向那被山脈城牆阻擋住了的金碧輝煌。你該怎麼辦呢?

  第43章:遇襲

  當第一道陽光灑到地面上的時候,小舟剛剛翻過一個小山包,崖底的白天來的比較晚,順著河流走了大約一個時辰,濃霧才被緩緩驅散。走了整整一夜,有些餓了,喝了幾口水,就打算去找點吃的。

  這座山谷看著不大,實則走出來卻是一大片茂密的叢林,樹木種類繁多,但是因為氣候問題,暫時沒有幾棵結果子。小舟找到了一種褐色的水果,咬一口全是苦汁,難以下嚥。她強忍著將這種果肉吞下肚去,抬頭間卻見一隻梅花鹿正在不遠處瞅著她,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似乎十分好奇。

  小丹心下頓時大樂,忙做出一臉偽善的表情,像哄騙小白兔的大灰狼一樣,笑眯眯的招手道:「過來。」

  那小鹿似乎還太小,不知道人的可怕。聞聲竟然微微偏了偏頭,雖然沒上前來,可是卻也沒跑。

  小舟揉著又餓又疼的肚子,慢悠悠的站起身來,捏住匕首,正打算將這只傻傢伙消滅掉。忽然只見小鹿水汪汪的大眼睛猛然閃過一絲驚恐,矯健的身軀淩空一躍,掉頭就跑。

  小舟面色大變,幾乎不用回頭,她猛然一個前滾翻,就見一道黃色的影子利箭一般的沖了過來!

  太快了!

  從起跑到攻擊,它只用了不到兩秒鐘,來不及做出任何防禦姿勢,黃影已經撲到了她的身上。右臂頓時間火辣辣了的疼,匕首幾乎脫手而去,她一腳猛蹬,只聽時方發出一聲嗚咽的慘叫,刀子順勢而上,刺向它的肋部!

  撲哧一聲悶響,它的慘叫聲尖銳起來,小舟整個人倒飛出去,跪在地上喘著粗氣謹慎的看著它。這才發現原來剛剛攻擊她的,竟是一隻成年的金錢豹。

  豹子掙扎了幾下,很快就沒了動靜。剛剛那一下應該是穿透了它的肺部,這是致命傷,它已經一命嗚呼了。

  手臂上有五道長長的口子,是被豹爪抓傷的,雖然沒看見骨頭,但是傷勢還是很嚴重,鮮血直流,這會開始劇烈的疼痛。

  小舟皺著眉,左右看去,走到一條溪澗,想要清洗傷口。而就在這時,渾身寒毛頓時豎起,完全沒有任何時間回頭查看,巨大的力量一把將她撲倒,水花四濺,胸口磕在溪澗中的頑石上,疼的好似被人撕裂一般。腥臭的喘息瞬間逼近,她甚至能聽到它那強勁有力的心跳聲,森冷的寒牙對著她的咽喉就咬了下來,她的匕首被身體卡住了,一時間竟然抽不出來!

  就在這時,巨變陡生,只聽一陣破空的銳響頓時如同鷹戾在耳畔響起,身後的龐然大物嗚嚎一聲,就死死的倒在她的身上,鮮血順著她的脖頸流下來,滴在她雪白的臉上。

  推開偷襲的豹子,小舟捂著手臂上的傷口勉強站起來,大腿被豹子撞了一下,微微有些抖。溪澗的水很涼,她的衣服已經濕透,脖頸上鮮血淋漓,烏黑猩紅,就像是豹子那條長長的舌頭。腳下有些打滑,她坐在石頭上,面色蒼白,與死神擦肩而過的感覺並不算太好,她努力平息一下粗喘,緩緩的舒展皺緊的眉頭。

  豹子咽喉上插著的短劍小舟再熟悉不過,她伸手去拔,右臂卻因為傷勢而有些顫抖,劇烈的疼痛襲來,讓她連拳頭都握不住。

  「噗!」

  方子晏走過來,將短劍撥出,鮮血飛濺出來,落在溪水中,順著水流漾開一個又一個漣漪。

  他的胸口之前就受了傷,這麼一番動作,已使他的呼吸有些淩亂。他皺著一雙劍眉,面色有些蒼白,嘴唇也沒什麼血色,走過來,將豹子的一條大腿切下,然後拿著還在滴血的豹腿,轉身就進了叢林。

  幾日來的廝殺逃亡,疲勞、饑餓加上傷勢,讓兩個人的體力都到了一個極限。方子晏身上多處受傷,最嚴重的還是琵琶骨上的洞穿性傷痕,失血過多不說,還很影響行動。只見他的背影雖然沉穩,可是腳步卻掩飾不住的露出幾分虛浮。小舟看著他一步一步的隱沒在叢林裡,提著的心緩緩松了下來,扣在掌心的匕首啪的一聲落在溪水中,發出清脆的聲響。

  清洗、包紮、然後提起精神拷了點豹肉。

  肉很難吃,小舟卻還是努力吃了一大塊,崖底氣溫不低,豹肉無法保存,只得隨便摘了幾顆苦澀的果子帶在身上,繼續上路。她和方子晏選擇的是同一條路,這邊林子不但茂密,而且地勢越來越高,想要離開崖底,這是唯一的通道。

  走走停停,將近傍晚的時候,小舟又遇見了方子晏。他蹲在湖邊,正在手忙腳亂的生火,也不知道從哪找來的柴火,都是濕的,冒了老大的一片白煙。那塊豹腿扔在一邊,一面焦黑如炭一面還泛著血星。他的臉色本就挺難看,聽到聲音抬起頭來,見是小舟,就變得更加難看了起來。

  小舟也沒有理他,徑直穿過了這片樹林,天色漸漸的暗下來,草木的窸窣聲漸大,蟲蛇鼠蟻都冒出頭來。小舟找了一棵村,身手靈活的幾下爬上去,然後尋一處茂密的襯叢,簡單的設置了幾處警報,就躺下來休息。

  夜風有些涼,小舟躺在樹幹上,靜靜的仰著頭,嗅著熟悉的草木味,一時間好似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紀的非洲叢林裡。星子寥落,被茂密的樹葉遮住了大半,月光很明亮,高高的掛在天上,四下裡沒有一個人,只有她自己,安靜的神智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一切都是這樣熟悉,在曾經那些孤身奮戰的歲月裡,她也是這樣一個人活過來的。在泥水中、在沼澤裡、在嗜血的槍林彈雨裡,孤獨的默默在殺戮中尋求生機。即便是死了,也不會有人多看一眼。長達八年的殺戮生活,練就了她堅硬冷冽的心腸,為了任務,即便是無辜婦孺,她也能毫不猶豫的出手擊殺。

  她還記得有一次,他們去出任務,得手之後長官下令屠殺整個村子,那是她第一次對手無寸鐵的婦女孩子下手,連殺了兩個老人讓她的手心不斷的冒汗,終於在殺到一個五六歲大的孩子的時候,她手軟了。然而還沒等她將這種情緒表露出來,那個孩子卻拿著一把軍用刺刀猛的跳了起來。

  那一次她被孩子的刺刀刺穿了小腿,若不是因為孩子太矮,她可能就死在那一瞬間的心軟之下了。從那天開始她明白了一個道理,她越發清楚的認識到自己是生活在一個怎樣的環境之下,在這裡,只有同伴和敵人,任何婦人之仁的猶豫,都可能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那些黑暗血腥的日子,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只剩下記憶的碎片仍舊留在腦海裡,死死的抓住她,固執的不肯離去。

  小舟靜靜的躺在那,突然感覺眼前的景色有些模糊,視線也變得有些不清晰。開始的時候她還沒留意,可是很快,她就察覺到了問題,伸手摸了一下額頭,竟是一片滾燙!

  糟糕!她立刻坐起身來,打開手臂上的傷口看了一下,傷口紅腫,並不算太嚴重,可是身體卻越發滾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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