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軍火皇后 | 上頁 下頁 |
一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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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這堂審,真是熱鬧萬分,先是安霽侯府的李二公子出席旁聽,後是洛晉洛大忪師親自出面,再到江豬江大編修出面作證,現在就連大國寺藏經院的惠醒禪師都摻和了進來。這真是讓外面等著看熱鬧的其他派系的官員看得熱血沸騰,連頭髮絲都跟著激動起來。 大國寺是何等地位,見這位老僧前來,便是曹夢秋也連忙站起身來,拱手道:「不知大師前來,有失遠迎。」 「曹大人客氣了。」 惠醒禪師說道:「這位宋施主不是殺人兇手,當日她一直在藏經院內禮佛,老衲可以作證。」 江楮目光轉冷,沉聲說道:「大師是方外之人,也要管這紅塵之事嗎? 「善哉善哉,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屏,老衲只是實話實說。」 曹夢秋皺眉道:「既然宋老扳是在大國寺禮佛,那剛才為何說在家中安睡?」 惠醒說道:「只因宋施主並非是孤身一人在寺中,而另外那人的身份不便在此提及,是以宋施主只能說自己身在家中,不曾外出。」 江豬冷笑一聲道:「一派胡言,究竟是什麼人,還連名字都不能說了? 惠醒聞言抬起頭來,一雙如古井般的眼睛突然亮的驚人,緩緩說道:「大國寺縱然香火鼎盛,多有貴人前來參拜,但是能貴到連名字都不能說的地步,江施主以為還有誰?」 此言一出,江銖頓時愣在原地,便是曹夢秋等人,也一個個驚愕的瞪大了眼睛。 惠醒對著曹夢秋施了一禮,沉聲說道:「出家人不打誑語,言盡於此,老衲告退。」 說罷,就這樣飄然遠去。 大堂上一片清寂,半晌無人開口。終於,不勝其擾的曹夢秋揮了揮手,疲憊的說道:「張惟良被殺一案證據不足,宋小舟無罪開釋,本官會繼續調查,兩月之內,宋小舟不得離京。」 小舟長出了一口氣,強行將心底的那絲沉重壓下去,拱手道:「多謝大人。」 蕭鐵不知有何事在身,竟然沒有親自來接她,只派了莫言帶人駕著馬車前來。小舟和洛晉一同出了大司局的大門,還沒來得及道一聲謝,那名狂傲的訟師就已是略略點頭,轉首而去。絲毫不理會如今大堂上還有李錚派系的其他人也要過堂,看來,這人受是李錚所托,專門為自已而來的。 跟莫言打了聲招呼,聽這位資深痞子說了幾句吉祥話,就笑著上了車。誰知剛一開門,就見宋亭安面色慘淡的坐在車內,見了她忙伸手欲扶,卻被小舟笑著椎開。 「怎麼了?一幅面白唇青的樣子,驅胡令不是撤銷了嗎?你父兄也該出獄了。」 宋亭安愧疚的看了她一眼,皺著眉頭緩緩說道:「舟弟,為兄連累你了。 宋小舟最看不得他這副梨花帶雨嬌弱不堪的模樣,忙說道:「我這不是出來了,在裡面吃的好喝的好,你快別這副樣子,好像我在裡面被人強嘬了一樣。」 也許是宋亭安今日心情實在太沉重,竟然絲毫沒介意她的。無遮攔,越聽她說自已在獄中過得好,越是覺得她受了大委屈,悲情款款的看著她道:「你瘦了好多。」 宋小舟身上的雞皮疙瘩劈裡啪啦的往下掉,一路上就這樣忍受著宋亭安愴然欲滴的一雙淚眼,好不容易才挨到了府邸。還沒待他說話,一頭就紮進了自已的房間。只覺得被他那麼看著,比再蹲十天大牢都要辛苦。 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神清氣爽的吃了頓飯還喝了杯小酒,見蕭鐵還沒回來,小舟就吩咐莫言套車。 一路驅車往山上去,莫言笑眯眯的回頭說著這幾日的雜事。蕭鐵倒沒什麼,湘然那邊也沒什麼動靜,倒是那位宋亭安少爺急的夜不能寐,飯也不吃水也少喝,花費了大量的金銀打點。如今宋家已無罪開釋,京裡那些官面上的朋友也就走動了起來,他卻完全不怪當初那些人的落井下石,四處走門路為小舟活動。幾日來,那座大司局的監牢可沒少收他的好處。 小舟初時以為那些人是看在烈紅桑和李錚的面子上,這會想起來,八成卻是這位宋亭安的功勞了。不由得莞爾一笑,覺得這個傻書呆子還是挺知道知恩圄報的。 到了門口,小舟讓莫言在外面等著,親自上前敲門口開門的小沙彌卻好像已經等了她計久了,了著她就往寺內去,仍舊是上次的那個院子,角門一開,仍舊是那個煢煢孑立的身影。 淡淡的月華照在他的淡青色的衣袂上,不似皇親貴胄,卻似那淩波仙人,古到深深,煙霧浩瀚,夜風如同無形的大手,一路穿堂而過,吹起他鬢角的髮絲。他唇角含著一絲淡淡的笑意向小丹望來,手裡握著一束古卷,另一手卻伸過來,任淡青色的衣袖軟軟的滑下,露出一隻修長白皙的手,道:「來,陪我吃一杯茶。」 小舟緩緩的走過去,被他牽住了手。他的手指修長纖細,指骨分明,握住小舟的手腕,有一絲脈脈的涼意。房門被推開,迎面是一面白牆,上面書了一個大大的「禪」字,墨蹟淋漓,筆觸溫潤,只看一眼,就令人的心神無端端的放鬆了下來。 一方小炕,炕上放著一隻方桌,方桌上一一擺著茶具器皿,牆角處攏著一檀香。 夏諸嬰的袖子上依稀帶著些稀薄的露水,也不知道在那冷寂的院子裡站了多久,便是這屋子裡溫暖如春,也不能讓他冰涼的指尖暖和起來。 從見到惠醒禪師起就在心間上隆起的那一汪動容再次緩緩升起,小舟微微皺著眉,隨他一起坐在小嫵上。看著他神態自如的烹茶煮水,卻怎麼也無法粉飾太平的舒展眉心。 「怎麼了?」 他的聲音近在咫尺,抬起頭來,就能看到他溫和淡定的笑容和漆黑如墨的眼睛,卻見他嘴角含著一絲淡笑道:「多日不見了,怎麼見了我就這麼不開心?!」 「你何必插手呢?李錚會把我救出來的。」 忍了許久,還是忍不住心裡的那一絲真切的動容。這種感覺很多年都不曾有過了,像是一根針,細細的輕輕地刺在胸口,並不如何疼,可是卻覺得冷冰冰的寒。 「李錚嗎?」他淡淡一笑,為小舟倒了一杯茶,手指如同好看的白玉,茶水的熱氣騰起,在他的臉上籠上一層看不見的水霧,將他的眉眼也遮的迷糊了,只能聽到他的聲音帶著素淡的清寂,綜綜如寒冰下的流水:「那還不知道要等多久。」 「可是你畢意,…… 將欲出口的話,卻在他淡淡的目光中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可是心裡還是在無奈的歎息。 你畢竟身份尷尬,你畢竟手無實權,你畢竟被權臣架空,親政之日遙遙無期。既然已經韜光養晦了這麼多年,又何苦為我破例出手,了起他人忌憚? 可是這番話,終究不能,也不忍說出口,只得無奈的歎了口氣道:「真是個傻孩子。」她今年也不過才十六歲,卻老氣橫秋的說出「傻孩子」三個字,夏諸嬰聞言輕聲一笑,面容如同素淡的雪蓮,溫和的說道:「反正不做也做了,你何苦長籲短歎?更何況我在他們眼裡就是一個廢物,偶爾做出一些瘋狂的舉動,也沒什麼了得。」 他安之若素,小舟卻覺得那「廢物」二字極其刺耳,微微皺眉,難得安靜的不言不語。 「餓了嗎?」 「來的時候吃過了。」 「哦。」他答應一聲,就低下頭煮茶,手指靈活的拂過那些繁雜的器皿,很仔細的做著那一道一道複雜的工序。 沉默籠罩了兩人,誰也不開口說話,夏諸嬰的神色漸漸暗淡下去,漸漸恢復為他一貫的神色,看不見喜怒,也沒什麼波動。 小舟終於還是無奈的在這場耐心的比試中敗下陣來,伸手去推他的手道:「別煮了,反正我也喝不出來有什麼不同,你泡的再仔細,在我喝來都跟大茶缸子泡的茶葉末子沒什麼區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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