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軍火皇后 | 上頁 下頁 |
九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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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一拜刮,頭伏在地上,動也不敢動。終於,過了許久,一聲輕微的聲響緩緩響起。有人大著膽子抬起頭來,卻只來得及看到一片遠去的白色衣角,便嚇得連忙又俯下身去。甚至於那人的腳步聲遠去,完全消失,他們都不敢抬起頭來。 所有的侍衛都離去了,所有的舞姬和侍女也都魚貫而退,唯有幾名樂師仍在,繼續奏著那首金風曲,聲聲殺罰,透著讓人心驚肉跳的戰慄。 雪花揚起,瑟瑟飛舞,今天的陽光很好,只可惜,風太硬了。 寬敞的書房內,李錚已經脫去了外袍,只穿著一身蒼青色的軟衫,衣袖寬大,掃過桌面上,發出細小的簌簌聲。 他十分安然,似乎剛才的事不曾發生,方潛低著頭,很懷疑自己剛才說的話公子有沒有聽到,為何如此靜如止水,如此漠不關心。 他跟隨李錚的日子雖然不短,但是畢竟一直作為護衛。方潛的出身來歷,加之他對武道劍術的追求,使得他在心思謀算上略顯稚嫩,這一點,比起老練的唐辰和狡黠的劉雀,他實在差的太遠。 畢竟,就這麼生生凍死了七個人,而這七個人,都是公子多年來一手栽培一手安插的棋子,這般捨棄,是不是有些可惜? 李錚卻沒理會他,從進屋之後,他就一直在寫著什麼。他寫的有些慢,時不時的還要停下來思考一下,每寫好一張,他就折起來放在一旁,不一會的功夫,就已經堆出了一座高高的小山。每張信件上,都標著名諱,但是方潛仔細看去,卻沒一個是他認識或是聽說過的。 他知道,縱然他跟隨李錚時日很久了,但是核心的東西他一直沒有接觸過。若不是這次唐辰劉雀等人都被派出去,而那位宋老闆又和他熟悉,經常需要他居中奔走,傳遞消息,那麼即便是再過很多年,他也不會走進這座書齋的核心。 對於自家的這位公子,外人看不透,胡亂揣測,將他想的像是洪水猛獸一般。但是真正接觸之後,他才會察覺外人的淺薄無知。當然,並非說李錚是什麼善良的小白兔,而是說,若說他是洪水猛獸實在是太蔑視他了,這個人的一舉一動,都足以在外面的天地間引起碩大的風暴。比起殺人的刀兵,他的手上攥著的是看不見的山洪。 不知道外面的人又倒下幾個? 方潛這般慢慢的想。 「將這些信件,妥善發放出去。」 沉默了一整天,李錚終於說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話。方潛小心的接過,然後小心的試探著說道:「公子,外面那些人。」 「讓他們散了吧。」 散了? 方潛微微一愣,並不明白這句話裡代表著的是什麼意思,但是他還是立刻轉身出門,吩咐了幾句,就有侍衛前去報信。 散了,最起碼,是今天逃過一劫吧。 這些傢伙,也算是福大命大。 見有侍女端茶進來,他忙接過,親自端進去。放在書案上之後,就小心的退至一旁,李錚將頭靠在椅背上,微微揉著眉心,似乎有些疲累。 「公子,你為什麼要幫那位宋老闆呢?是她要進京,也是她要辦這事,為何卻將事情都推到您身上?」 終於還是沒忍住,小聲的問了幾句。有些潛臺詞他卻沒說,畢竟,就在昨天,她還試圖調查你,甚至將目標集中在了錦瑟姑娘的身上。方潛清楚的知道這些年來,所有打過錦瑟姑娘主意的人,都是一個什麼下場。於是乎,對於這位宋老闆,他就更加疑惑了。 李錚聞言微微皺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你以為,這是她一個人的事?」 自然是她一個人的事! 方潛理所應當的想著,一旦那個計劃開始實施,衝擊的不僅是皇家內庫,不僅是王朝戶部,不僅的西陵蘇氏一黨,還有他們西涼葉氏在東北的全部基業,只怕也要受到重創。而且公子動用了隱匿多年的暗脈,雖然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但是方潛還是覺得略有不值。畢竟如今的局勢,對他們來說,並無大害呀! 「方潛,權術一道,不能只從小處和一角著眼,如果你無法讓自己的目光看得更遠,無法從全域參詳,永遠只執著於一地的得失,那麼你永遠只能是一個三流御手。這一點,你和唐辰差的太遠。」 方潛聞言頓時面色一紅,忙低下頭來說道:「多謝公子教誨。」 李錚靜靜說道:「這世上本無真正的超脫,西涼縱然得勢,但是若無瀚陽的聲望支持,早晚會陷入危局。李珂被擒,李梁卸職待查,驅胡令椎毀了瀚陽的經濟商貿,也間接的椎毀了李家在瀚陽的統治地位。別忘了,我也是姓李的。」 方潛頓時大驚,不可置信的說道:「公子打算援手老爺和大公子?」 李錚低下頭,左手的食指帶著一隻白玉扳指,別透璀璨,瑩白無暇,緩緩低聲道:「我只是在幫自己」 說完這句話,他提起筆又飛快寫了一封書信,標好名諱後,交給方潛,沉聲說道:「一併發出去。」 方潛低頭一看,這個卻是他認識的,尚野東祁軍都統蘇秀行大人,尚野軍省超越一品太尉的真正實權人物。他手握著那一疊書信,突然有一點緊張,他有一種預感,或者說是一種振奮。這一封一封的書信,就像是一條又一條的小溪,從這座府邸流出去,終會匯成咆哮的江河,將大華西北軍省的那一團瘴氣沖的支離破碎。 他退出門去,小心的關上房門,李錚正在閉著眼休息,似乎剛才的一番行動讓他消耗了很多休力,此時此刻,他需要的只是安靜的歇一會。 平淡無奇的書房,平淡無奇的庭院,可是方潛卻覺得,似乎有一張巨大的網籠罩了整個大華的天空,而網的中心,就在那間小小的書房裡。 就在那個,稍秸活動一會,都會覺得困倦疲憊的病弱年輕人身上。 帶著幾絲敬畏,幾絲緊張,他急忙走出院子,然而剛走到門口,就見密探首領容然急忙走進來,和他擦肩而過,卻連頭都沒有抬。 方潛也識趣的沒有去窺探那張獨特的斗篷之下有著怎樣的容顏,就如同很多次一樣,仿若不曾看見,各自去做各自該做的事情。 容然站在門口,並未敲門,也並未出聲,只是靜靜的站著,夕陽西下,他的影子落在斑駁的石板地上,顯得有些暗淡。 果然,不久之後,裡面傳出平淡的聲音來:「進來。」 容然推開房門,就恭敬一拜,說道:「方子晏去了大國寺,儲君也在。 李錚輕輕的皺了一下眉頭,幾乎是微不可覺,容然不敢抬頭窺視,繼續說道:「烈武侯的小汝兒烈紅桑,也趕去了。」 「仔細盯著,去通知侯爺,告訴他,他那方家的寶貝又跑出去發瘋了,讓他派人去管管。」 「是」,容然點頭道:「屬下這就派人去安霽侯府。」 說完這句話,容然微微蹙眉,默想了片刻,才緩緩說道:「另外,跟隨公子一同來到京城的人民銀行宋老闆,也在山上。」 李錚聞言聲音微微上揚,淡淡說道:「宋小舟?」 「是,屬下也不清楚她為什麼要去大國寺,不過據推斷,似乎沒有什麼目的,只是無意間碰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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