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女心理師之江湖斷案 | 上頁 下頁
一八〇


  那姑子左右看看,退得稍遠些,見得左右無人了,小聲道:「我是明秀派蘇琴。」她抿抿嘴,「我也姓蘇。」這話說得似乎姓蘇是件甚值得驕傲的事。

  「姑娘辛苦了。」冉非澤點點頭,客氣了一番。這蘇琴脖上被刀壓的血痕仍在,確是冒著極大風險。

  蘇琴再左右看看,小聲道:「冉大俠放心,裡頭暫無傷亡,三處押人的地方,我們姐妹都布好人手,那些匪類萬沒想到姑子裡大多是我們的人,等時機一到,我們便動手。蘇姑娘早先交代了,一切聽冉大俠安排。适才在內裡,匪類選中我押著出來與官府談話,大家便是心裡有數,得靠我帶消息出來,也會等我發信號指示。冉大俠打算何時動手?」

  何時動手?冉非澤恨不得此時便沖進去將這些折磨他家姑娘的鼠輩們殺個精光,但蘇小培剛才交代了。「至少等一個時辰。」他說。「這是蘇姑娘的意思。」

  「一個時辰?」蘇琴皺眉:「那蘇姑娘在棺材裡。」

  「她說她撐得住。」冉非澤也恨不得把蘇小培抓出來揍她一頓屁股。

  「杜成明一定會來的,已經第四案了,如果他挑中了我挑的地方,他就一定在。他一定不會錯過折磨我的機會,到時,我們一定要等到他會出現的時候。」這是之前蘇小培說的話,冉非澤記得,他現在心情很糟,很焦慮,很暴躁,但他忍得住,一切都不容出錯,不能輸。

  司馬宛如走在街上,她剛從布莊出來,買了幾塊布料子。她走得很慢,她感覺到有人跟蹤她。

  杜成明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他微笑著,聞了聞茶香,一旁的沙漏在漏著細細的沙,他看著,心情非常好。那棺材裡,蘇小培能躺多久呢?她害怕吧?誰不怕呢?他忍不住又笑。也不知道心理專家要怎麼折磨才會得恐懼症呢,跟一般的女人有什麼不同?他真的很想知道。

  他喝了那杯茶,放下杯子。他會知道的,他想。

  第107章

  棺材裡確實不是活人該呆的地方。

  這是蘇小培躺了一會之後得出的結論。很黑暗,憋悶,還有些怪怪的氣味。棺材蓋子蓋得久後,那氣味越發清楚了,蘇小培心裡一動,摸出一顆冉非澤給她的小丹丸咽下。丹丸不好吃,一樣有著怪怪的味道。她討厭吃藥,她也討厭棺材,這些賬全要算到杜成明的頭上。

  蘇小培保持著呼吸,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覺得空氣越來越稀薄,覺得空間越來越小,甚至能感覺到泥土透過棺材板產生的壓迫感。蘇小培明白這些全是心理作用,而她得克服。

  蘇小培又摸向手腕上的那顆小石頭,之前她在數數,後來數不下去了,她背乘法表,背不下去了,她開始默記她經手的病例和案例,她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覺得很久,她告誡自己別著急,別焦躁,要耐心。

  冉非澤在外頭覺得自己相當克制和耐心,但他奔來跑去聯絡安排時已經很順腳地踢倒了三棵樹,他還是覺得心口悶得慌。據蘇琴說的狀況,每個院每間屋都有多少人,多少個人質,多少個劫匪,他都已經清楚明白。沒有告訴府尹大人,也沒有告訴秦德正,因為官差此刻正包圍庵廟,伺機而動,劫匪的注意力全在他們身上,防備著這些穿著捕快衙差衣裳的,他需要的就是這個,劫匪弄錯了對手,他們才有機會攻他個措手不及。

  各派的幫手早已就位,潛伏隱藏得很好,人不需多,最重要是身手好,能配合。不但要拿下劫匪,還要抓住杜成明。

  冉非澤覺得杜成明會來,不止是蘇小培這般推斷,他也確是這麼想的。這次不是擺個屍體嚇唬人,而是劫持、僵持,攻防。這是一件很複雜的事,要有周全的計畫,佔領一個地方劫持裡頭的人不難,難的是防住攻陷,確保後路。索要錢銀當然不會是杜成明想做的,燒掉這座廟庵也不是他想做的,那他要的是什麼?就為了讓小培嘗嘗被活埋的滋味?這實在說不過去。他把場面弄得這麼大,如何收場?

  冉非澤試著推斷出杜成明的想法,他想把自己當成杜成明,若他是他,他會怎麼做?他知道蘇小培就是在用這樣的方法,她說她用杜成明的腦子去設想他想做的事,這樣她就會推斷出他的下一步,她說這樣並不容易,冉非澤這會是體會到這有多不容易,因為他不是杜成明,他難以想像是什麼樣的人才會狠毒到要用棺材活埋來嚇唬折磨一個姑娘。

  他做不到的,他幹不出這種狠毒事,所以當他試圖用蘇小培的這種方法去想時,他只有煩躁,可他知道杜成明一定另有計劃。他必定是在這裡,他要看著這一切順利發生和結束。這群劫匪要如何全身而退?杜成明是用他們引開注意力然後自己脫身?可他如何確保這些劫匪被捕後不洩露他的線索?

  難道,他是打算把這整個庵廟的人全殺光?包括人質和劫匪。

  但是蘇小培呢?她也在裡面,她被壓在棺材裡,他親眼看到他們扣上了棺材蓋上的鎖扣。杜成明打算把蘇小培也殺了嗎?讓她在棺材裡享受恐懼最後被燒死?

  「啪」的一聲,冉非澤手邊的樹枝被他捏斷了,他發現自己不敢想下去,可他必須想,他現在不能慌,小培將她的性命安危交給了他,他不能慌。

  冉非澤圍著那庵廟又轉了一圈,確認一切都很平靜,沒什麼異常的事發生。官府那頭很忙碌,很緊張,府尹大人已經離開,親自去辦籌錢銀的事去了,這裡現場交給了秦德正掌事,秦德正將可用的人手全部安排調遣了,將庵廟圍個嚴實,甚至每個牆頭都安插了人小心探頭探腦地觀察著內裡的動靜。只是報下來的情況都是劫匪和人質都是院內屋裡,瞧不見人。但因著之前爬牆被襲之事,他們相信劫匪也在觀察著他們,所以大家也不敢妄動。

  庵廟的正門是開著的,但望進去看不到什麼,關著蘇小培的那口棺材被放到了預先挖好的坑裡,此時靜悄悄地,沒有動靜,蘇小培沒有敲棺材,也沒有呼救。秦德正覺得當差這許多年,這次當是最揪心的。這一個時辰,感覺這般久。

  好不容易,負責計時的衙差來報:「大人,時候快到了。」

  秦德正精神一振,趕緊大聲朝庵廟裡頭喝道:「時候到了,一個時辰,放人!」

  所有捕快官差全都繃緊了神經全力戒備,秦德正連喝了兩回,廟殿側門才出來四個人。兩名姑子,兩名蒙面大漢。

  冉非澤見了,心中頓時一緊,這與之前說好的釋放人數不一致,對方改主意了,杜成明果然在。而將談判好的條件反悔唯一的理由就是,他並不在乎起衝突,並不在乎惹惱他。

  沒錯,若是杜成明在控制著對方的行事,那他很明白在這個節骨眼上賴帳惹怒的不會是官差,官差怕擔責,怕死人質,只有他冉非澤才是一心一意惦記著蘇小培。而惹怒他冉非澤,最壞的後果,就是他不顧一切拍死這兩個押人質出來的劫匪,沖上去把蘇小培從棺材里拉出來。

  惹急了他,他真的會。

  而杜成明不在乎,這說明什麼?

  冉非澤迅速朝蘇琴擺了個手勢,她點點頭,表示知曉了,她朝門口挨了過去,似在等待自己的同門姐妹被放出來,旁邊的官差沒攔她,人人都緊張地盯著門口,沒人管她。

  秦德正也看到了這明顯不對的人數,他大喝一聲,「說好了放六人。」

  兩個蒙面漢子用刀架著兩位姑子走近了門口,聞言冷笑一聲:「我們改主意了。還是按最早說的,一個時辰放一人。」那語氣,似乎在嘲笑蘇小培和官差們的愚蠢。人到了他們的手裡,難道不是他們說什麼便是什麼嗎?

  秦德正臉色鐵青,他想痛駡他們言而無信,想號令眾手下沖上去,但他不敢,他不敢賠上這許多條人命。他瞪著那兩個蒙面人,看了看兩位姑子。

  一人?那押著兩人過來又是何意?

  那蒙面漢似是知曉秦德正的疑慮,道:「放一人,另一人是我們的護身符,若是你們想不開妄動,我們便殺一個給你們瞧瞧。」

  秦德正緊咬後槽牙,他腦子有些熱,但他確實不敢妄動。

  可有一個人動了,蘇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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