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女心理師之江湖斷案 | 上頁 下頁
一七九


  蒙面漢子被這麼一激,頓時神氣起來:「你莫扯這些個,老子可不是在與你商議,你若不入那棺材,每過一個時辰,我便殺掉六人。」

  蘇小培迅速接話:「那我入了棺材,每過一個時辰便放六人?」

  蒙面漢子飛快點頭:「成!你命在我手裡,我也不怕你耍甚花樣。」

  「我答應了嗎?」

  兩邊似達成共識,旁邊卻有相當不悅的聲音。蘇小培不必轉頭看便知道,那是冉非澤。冉非澤又說了一遍:「我沒答應。」

  蘇小培忍著沒看他,只對那蒙面大漢道:「你瞧,事情總是諸多波折。所以還是速戰速決的好,以免節外生枝,對吧?」

  大漢皺了眉頭,對什麼對?但他有些緊張了,事情與他想像的不一般,這蘇小培忒是古怪,似乎不會怕。若是她不進棺材,那這計劃便成不了,他們的退路難保。

  「我這般進了棺材,確是什麼保障都沒了,為顯你們信守諾言的誠意,不如這樣,我進去,你們押著我便好,把這兩位姑子放了,如何?」

  「不行。」大漢還待想想,冉非澤卻迅速喝了。

  他這般一喝,大漢忙道:「只許你一人過來。以一換二,你們佔便宜了。」

  「我說不行。」冉非澤再一次道。他可不是說著玩的,可不是陪著演戲,他是認真地,不行,他不同意。要當著他的面把他的姑娘活埋,除非他死了。

  「壯士。」蘇小培終於轉頭看他,他也看向她,他的表情明明白白地顯示了他的不妥協。

  「阿澤。」他的眼神讓她心裡一熱,差點沒撐住表情。「阿澤。」她又喚了一聲,她不可以軟弱,不可以害怕,這一關必須撐過去。

  「我不答應。」冉非澤再說一次,但這回聲音小了,態度也沒這般強硬。她的眼神,讓他心裡堵得一塌糊塗。

  「我們說好的。」她小聲道。

  是說好的,可說的時候沒料到會是要將她活埋,他無法接受。

  「我們說好的。」她伸了手,握住了他的。「阿澤,要不你先別看。」她捏捏他的手,「你信我,我會沒事的。」

  「怎地?」劫匪那邊大聲喝著。「速速過來,否則我便教這姑子血濺三尺。」

  「蘇姑娘。」一旁眾人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蘇小培過去能將事情緩一緩,可被活埋卻又是太過殘酷。府尹皺緊眉頭,很是焦慮。

  蘇小培沒理別人,她挨近冉非澤,當著眾人的面,擁抱了他。「你別看,聽話。」她說。

  她知道這段日子裡,他受到的壓力遠比她要大,她已經知道結果,而他還抱著希望,有希望的人總是會辛苦些。她受杜成明挑釁,受到精神折磨,他要安慰她支撐她,卻還得擔憂她的離去。她知道,她明白,她受到多大的壓力,他必是不會比她少,甚至得忍受更多。可他從不在她面前顯現出軟弱與痛苦,他總是支持她,她是靠著他撐到現在的。

  「別看,我會沒事的。讓我最少撐一個時辰,我撐得住。」她也希望,她能支撐他。她的聲音很小很軟,她抱著他,抱得他心裡軟綿綿的。他強硬不起來,而她趁機轉身走了,走向廟庵的大門。

  「大人,萬事拜託了。」蘇小培大聲地對著府尹說,然後慢慢朝那兩個劫匪走去。雙方頓時都緊張起來,官差們握住了刀柄,有些刀已出鞘。兩個蒙面大漢也繃緊了身體,手上的刀並沒有放鬆,將人質壓得緊緊的。

  「你們放開那兩位姑子,她們慢慢走過來,我慢慢走過去。大家都別著急。」蘇小培對劫匪道:「廟裡還有那許多姑子姑娘在你們手裡,官差不敢妄動的。」蘇小培慢慢地挪著步子,向他們靠近,「你們放了這兩位姑子,我過去。」

  兩名大漢互視一眼,緩緩放了手。一姑子立時哭了出來,急得想跑。「莫慌,莫慌,慢走過來。」蘇小培忙叫著。姑子一激動一跑,劫匪也會跟著慌,萬一一個沒控制住動了刀砍了人場面就不好收拾了。一旦混亂,事情就糟。

  另一個姑子忙攬著那姑子,兩人一起走了過來。蘇小培與她們二人擦身而過,看了她們一眼,那攬人的姑子也正看她,二人目光一碰。

  蘇小培剛走近劫匪,大刀就已經架到了她的脖子上。她似沒看到,只轉身確認了那兩名姑子平安。官差們已將兩位姑子接過,其中一人已哭得稀裡嘩啦,泣不成聲。冉非澤就站在那兩名姑子身旁,蘇小培看著他,一直看,她其實很害怕,她害怕被埋起來,她需要勇氣,真的需要。

  冉非澤也在看著她,他忽然對她說:「小培,加油!」

  蘇小培頓時覺得眼眶有些熱。她告訴過他那是她的家鄉鼓勵人的話,他記住了,他用她的家鄉話鼓勵她。有他在,真的很好。

  蘇小培沖冉非澤笑了笑,劫匪用力拉著她,將她往後拽。蘇小培大聲喊:「我能撐住的,要救人。」

  四下裡無人應聲,大家看著她被拉到棺材前,白玉郎握著刀沖上幾步,被冉非澤拉住了。

  棺材蓋子被揭開,府尹扭過頭去,竟不忍看。一姑子放聲大哭,另一人抱著她安慰。蘇小培扭頭看著冉非澤,遠遠地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再扭頭看了看那棺材,狹窄、封閉的空間,像吃人的黑洞。

  她很怕,她再轉頭看向冉非澤。她矛盾地希望他不要看到她被封在裡面丟到地裡的情景,可她又希望他陪伴著她。

  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直挺挺地站著,一動不動,盯著她的方向。

  劫匪呼喝著,粗魯地拉扯她,要將她拽進棺材。蘇小培用力甩開對方的手,自己爬了進去。裡面的空間比她想像地更小些,她的心呯呯跳著,血往頭上湧,覺得很慌。劫匪拿過棺材蓋要蓋上,蘇小培忙躺下來以免被打到頭。

  蓋子蓋上了。黑暗,那是蘇小培眼前僅有的。她甚至覺得呼吸都不順暢起來,似乎空氣一下就沒了。她摸著腕上冉非澤送她的紅線手鏈,調整呼吸,在心裡慢慢數數,努力鎮定下來。待稍稍適應了,發現腳下棺材蓋上似有些細小的洞,有微光透進來,也給了她空氣。

  蘇小培繼續呼吸著,手指摩挲著紅線手鏈上的小石頭,回想冉非澤對她說加油的樣子。她呼吸,再呼吸,感覺被抬了起來,然後身下一沉一震,她知道,她被丟進了地裡。

  心跳停了半拍,又恢復了。

  吸氣,呼氣,吸氣,呼氣,蘇小培彎起嘴角咧開嘴,刻意做出笑容的表情,激活相應的肌肉,能帶動起相應的精神狀態。吸氣,呼氣,吸氣,呼氣,她努力著,她不能害怕,雖然她確實怕,但她能克服的,她知道該怎麼克服。她能做到,她可以!

  蘇小培摸著紅線,告訴自己絕不能輸,這一仗她絕不能輸。

  府尹給兩位姑子都問了話,問了裡頭的情形,匪類共有多少人等等,姑子們一一做答。但知道這些對府尹的幫助不大,因為他更加確定正如匪類所說,火油稻草佈滿各院,人質分散,他們強攻難以取勝。府尹想了又想,與幾位師父和秦捕頭他們商量,盡速撰寫公函上報,從庫裡拿銀兩,向甯安城城各富商籌措些金銀,先把匪類穩住。

  兩位姑子退到一旁,其中一位還在哭。冉非澤走過去,對那個不哭的姑子道:「我是冉非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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