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女心理師之江湖斷案 | 上頁 下頁
六三


  他微笑著,那微笑真是帥氣,蘇小培看著,卻覺鼻端有些堵。

  原來如此。月老的話是這個意思嗎?她遇到的那個人,會帶她找到程江翌。冉非澤沒帶她直接找到人,卻是帶著她找到了尋人最佳最有力的勢力。有什麼會比呆在公安系統裡找人更方便的呢?

  可是,就這樣要別離了嗎?

  蘇小培眨眨眼,很難過,失掉錢銀的失落遠比不過將與冉非澤分離的徬徨。

  她的神情落在冉非澤的眼裡,他差點沒忍住要去撫她的頭,手動了動,控制住了,他喚:「姑娘。」

  蘇小培抬頭看他。

  他繼續微笑:「姑娘莫慌。甯安城是個好地方,姑娘定是會喜歡的。」

  蘇小培還能說什麼呢?她也只能回個微笑,點了點頭。

  事情就這麼定下了。

  冉非澤向來是說到做到,他開始著手安頓蘇小培。

  首先他帶著蘇小培去看了那房子。小小的兩間房,確是不大,稱不上有院子,但並排兩間房子前面有個門廊,晾曬與活動倒也勉強夠。最裡面有間小小的廚房,小得可憐的灶台和可容兩人轉身的空間。冉非澤看了,轉頭看看蘇小培,蘇小培知道他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地搖頭答:「我不會。」

  在現代時做飯她就不太會,何況在這世界是劈柴生火這種高難度的。

  冉非澤點點頭,與她道:「燒個熱茶,備些熱水淨身總是要的。」他知道她喜潔,每天晚上光折騰洗漱淨身這種事了。

  「哦。」蘇小培點點頭,一咬牙:「我能學會。」

  那表情把冉非澤逗笑了。

  之後冉非澤又見了那位要來照顧蘇小培的婆子。說是婆子,但看著只四十多歲的年紀,隨夫姓劉。蘇小培跟著冉非澤一起喊她劉嬸。

  劉嬸就住在隔壁,家中漢子也在衙門當差,是個看門打更的小役,夫妻倆有一子一女,女兒嫁了,他們與兒子同住。劉嬸平素在家持家務照顧孫子,空時會做些活,也常幫著衙門做些飯菜,洗洗衣服。她接了照顧蘇小培的活,倒也高興,見著了蘇小培,親熱巴結,直問蘇小培平日都需要她幹些什麼。

  蘇小培想半天,洗衣服她不想假手他人,自己洗得雖不是特別乾淨,但是放心。尤其剛才這劉嬸說她幫著衙門的差爺洗,她很怕她的衣服混在那群男人的衣服裡。而且還不知這些古人有沒有衣服襪子分開洗的衛生概念。

  「麻煩劉嬸給做個飯。」想半天就想出這個了。

  這麼簡單?劉嬸高興地眉開眼笑,一口答應。

  「還有呢?」冉非澤斜睨她。

  蘇小培有些茫然,洗衣疊被這些她自己來就行,最難的還是吃飯。冉非澤看她這樣就知道她沒概念,於是幫著問了水井在哪裡,茅廁在哪裡,劉嬸領著他們去了。彎彎繞繞,出了巷口拐到個背街處,幾個媳婦正在井邊洗衣裳,再繞到另一邊才是茅廁。

  蘇小培垮著臉,這果然不太方便。

  幾個人又回到房子那,冉非澤開始說了,他會支個水缸在廊底,就是廚房口的那個位置,讓劉嬸幫忙每天把缸打滿水。另外每日早晨蘇小培要把夜桶放出來,讓劉嬸處理自家的時候也順手處理一下,洗乾淨再送回來。還有廚房那個灶台太小,沒什麼用,他會打掉,支個炭爐燒水便好,一日三餐劉嬸在家做好了送過來,這邊便不開火了。

  他拉拉雜雜說了一堆,買炭添衣,飯菜如何安排等等,都是些生活瑣碎需求,劉嬸聽了,點頭答應。蘇小培心裡歎氣,越發覺得自己是個生活廢物。以前在酒鋪雖住得簡陋,但生活條件倒是方便,後來在客棧住什麼事都不用自己動手,造成的結果就是她來這裡這麼久了,別說生活技能,就連生活概念都比較匱乏。

  蘇小培暗暗給自己打氣,沒關係,她可以學,她二十七了,又不是七歲,生活自理肯定沒問題。

  第二天,冉非澤與秦捕頭說了情況,秦捕頭點頭同意,他便找了衙門裡管雜事的差爺,領了些材料和雜費,又拉白玉郎等人幫手,一起把蘇小培那小屋子改造了。幾個男人把灶台敲了,重架了炭爐。燒炭比燒柴簡單,這方便了蘇小培。

  圍牆築高了一些,打了新床,弄了桌椅櫃架,支了個大水缸,桶盆碗杓置物架等一應俱全。蘇小培跑前跑後,又是打掃又是送水送汗巾,眼看著落腳的地方一點點變得齊整起來,心裡充滿感動。

  三日後,蘇小培退了客棧的房子,搬進了新家。她有邀請冉非澤一起住,可他拒絕了。

  「我知姑娘好意,可姑娘要在此長住,惹來閒言碎語也是不好,若我離去,那些閒話必給姑娘招來是非,孤身女子,切要多多留心。」

  蘇小培明白過來,點點頭,帶著她的小包袱入住了。

  她的臥室在里間,屋子小,只有一床一桌,外間是吃飯和寫字的地方,有書櫃給她放她的日誌冊,還有備好的文房四寶。那小廚房被改成洗漱間,馬桶什麼的也放在那。蘇小培那夜獨自坐在床邊,心中惶然,忽然間好象真有了獨自流浪的恐慌,她就要一個人了,她快沒了依靠。

  她問了冉非澤他的房錢誰出,冉非澤道:「自然是衙門付。秦大人怕我拐了你走,對我討好著呢。」

  冉非澤其實還沒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將她獨自留下,按說現下這安排可比他把她送到尼姑庵更教人放心,可他就是放不下這心。不但放不下,他居然還會覺得捨不得。嗯,也不知該不該說成是捨不得,反正冉非澤也有些鬧不清自己的心思。他想他的心越來越軟了,若是從前,他安頓好她,就該離開了。可他現在很不想走,真不想把她獨自丟下。

  蘇小培這頭的心情也很複雜,若是冉非澤拐她走,也許她真的會跟他走。

  可他沒有,他甚至也沒再戲弄調笑她了。蘇小培躺了上床,閉上眼,她與他都明白,留在甯安城是對她最好的安排。

  最好的,卻不是最歡喜的。

  忽然之間,感覺他與她之間似乎隔了什麼。

  蘇小培歎氣。

  夜深了,蘇小培睡得很不踏實,床是新床,被褥也全是新的,可她就是覺得不太舒服。她聽著自己的心跳,頭一次感覺到自己在這個世界獨自一人——不安和孤獨。

  蘇小培住進了新家,也開始了在衙門上工的日子。冉非澤陪著她,與衙門各部的人認識熟悉。白玉郎常常跑來湊熱鬧,被冉非澤捉住交代:他走後,定要好好多照應蘇小培。

  白玉郎被嘮叨得直拍起胸口:「冉叔放心,我便把大姐當親姐看待。」

  蘇小培不以為然,這親弟的靠譜程度就跟那2238號月老一樣,她還是靠自己吧。嗯,還有靠壯士。

  壯士確實是靠得住的。

  蘇小培辦公的地點是與師爺們坐一屋,她看不太懂公函。文言文,她只能看懂個七八分,有些意思靠猜的,但是這類嚴肅的公事,靠猜的當然不行。冉非澤與幾位師爺喝酒拉關係,三兩次下來,居然溝通妥當了,日後案子的函文讓師爺們與小培多多口述,主要是細節,講清楚明白。撰寫文書方面的事,更是得讓他們多擔待。蘇小培那醜不拉嘰的字,真的見不得人。

  蘇小培上工了一段日子,與師爺們討論舊案,又將馬征遠和司馬婉清的案子都過了一遍,大家相互熟悉後,溝通慢慢順暢起來。

  師爺還幫蘇小培寫好了尋人的公函,並按蘇小培的口述畫了一個短髮男子的畫像,蘇小培看了,覺得有六七分像而已,不過文字描述好了細節,若是真有人見到程江翌,應該立馬會知道是他。畢竟這樣古怪的人,特徵明顯,肯定與她一般惹人注意。

  秦德正信守承諾,遣人將那函文抄了許多份,送往了各地。

  另一方面,羅奎與馬征遠都被判了秋後問斬,兩人行刑日期定在了一日。刑判公函已經交到了上級,等待批復。

  蘇小培努力適應著在公門打工掙錢等消息的生活。冉非澤一直沒說什麼時候走,一開始他每日陪她上工,後來不陪了,只每日來探望她,日日不落,卻每日來得越來越少。而她的居所,他從來不去。蘇小培知他好意,是想讓她慢慢習慣獨自一人,也是想避嫌,使她不致落人口舌。

  他這樣越是體貼,她就越知道他為人的好,她又怎能辜負他的心意?於是她掩著心裡的不安,每日精神抖擻地上工。其實根本沒什麼案子發生讓她忙,但她就是能很忙。她翻閱大量的舊案宗,看不懂的就問,然後再自己重新整理記錄一遍。她從這些舊案裡探尋犯罪心理的狀況,這些與現代是不同的,她既然拿了薪水,就該認真準備,隨時應對。

  白玉郎那毛躁少年一日說漏了嘴,說冉叔問他大姐過得如何,他說他每日看著呢,大姐過得相當好。

  蘇小培笑了,就知道這熊孩子是能派上用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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