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女心理師之江湖斷案 | 上頁 下頁


  冉非澤還是不說話,臉上卻是似笑非笑的神情。蘇小培皺眉頭,認真問:「這是壯士的所有財產嗎?」

  財產?冉非澤動動眉頭,回道:「這確是我身上所有錢財了。」他等著看,看這古怪姑娘還能說啥。

  蘇小培盯著那些銅板,忽然問:「這裡錢是怎麼算的?」

  「啥?」這話他就真是不懂了。

  「嗯。」該怎麼解釋呢?蘇小培一轉頭,看到一旁有賣包子饅頭的,忙道:「就是,這些銅錢能買幾個包子?」

  冉非澤隨著她的目光一看,笑道:「在這鎮裡未曾買過,但也差不離與別處一般,三個銅板一個饅頭,五個銅板一個包子。」

  蘇小培再仔細數了數冉非澤掌上的銅板,按便宜的算,三個銅板換一個饅頭,他這有十五個銅板,那就是五個饅頭,她吃少一點,一頓一個好了,他委屈一點,吃兩個好了,那這樣也不夠兩頓的。

  冉非澤失笑,他是沒見過有誰會這般算錢銀的。她現在該知道,他真是照顧不了她了吧。

  「姑娘。」他喚了一聲,打算跟她說,在石頭鎮不遠有座庵廟,她若是真不知該去何方,他可以送她到那庵廟容身。可他話還沒說完,蘇小培卻是抬頭問:「壯士打算怎麼掙錢?」

  冉非澤啞然。她是在問他有什麼生計本事嗎?那話是如何營生的意思?

  這姑娘,年紀不小,頭髮衣著口音皆是古怪,說是不記事,卻連人情事故生計常事皆不清楚,看著明明是知書達禮的氣度,說出的話卻是粗莽無禮。她打算巴著自己不放,他知道,可她不笑不諂媚,這般一臉正經,認真嚴肅地耍賴皮,他倒是真沒見過。

  冉非澤笑笑:「我有的是氣力,也會些手藝,求個溫飽不成問題。倒是姑娘,有何打算?」

  她一定會說她沒去處,沒錢銀,沒親人,因為她什麼都不記得了,她會求他收留,而他會最後一次告訴她,他收留不了她,他只能送她到鎮子邊上的庵廟。

  結果蘇小培說的是:「我打算也出點力的,壯士去掙錢的時候,我可以幫壯士看行李。」

  冉非澤再一次啞然。看行李——這算出點力?這臉皮著實是太厚了些,冉非澤搖搖頭,「姑娘。」他決定把話說清楚,剛起了個頭,卻似在蘇小培身後看到了什麼,忽地轉頭就走。

  蘇小培一愣,下意識回頭一看,沒看到什麼特別的,但再轉過頭來,只這麼一瞬工夫,卻不見了冉非澤的身影。

  蘇小培的臉垮了下來。不是吧?難道她判斷錯了,這位能幹又善良的壯士居然真會一聲不吭把她這失憶弱女子丟下?

  原來他要將她丟棄是這麼簡單容易的。

  蘇小培呆立當場,心底一片冰冷,失望與害怕湧上心頭。陌生古樸的街道,怪異古裝打扮的人群,不能完全聽懂的口音,蘇小培第一次嘗到了無助惶恐的滋味。

  「你,對,便是你,方才你與一位壯士敘話了?那是何人?」

  蘇小培眨眨眼睛,轉頭過來看到一位勁裝打扮的紅衣女子,平眉薄唇,長得頗嚴肅,她手裡拿著一把碧青鞘套的劍,氣勢洶洶,居然是在向她問話。

  蘇小培搖搖頭。那女子皺著眉頭,又問:「是不是背了個超大的包袱,長相端正俊氣,姓冉?」

  蘇小培繼續搖頭,她又不認識她,不知道她跟壯士之間什麼關係,而且她這樣凶巴巴的,很沒禮貌,她現在腿殘又沮喪,不想理她。

  「你啞巴?」那女子卻是繼續逼問。

  「多謝關心。」蘇小培不高興,忍不住噎她一下。她的腳很痛,於是挪到牆邊,靠了靠。

  關心?何人關心她?那女子眉頭皺更緊,仔細打量蘇小培,很是懷疑她腦子有病。看看,那衣衫那髮式,說話的語調,哪裡像是個正常人。

  「我問你話,怎不做答?」她是遠遠看到模糊身形,並不能肯定那是冉非澤,一眨眼工夫人便不見了,她當然要好好問問。

  「姑娘身上有錢銀嗎?」蘇小培心一橫,有點破罐破摔的意思,她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麼辦,她沒有錢沒有地方可去,眼下逮著誰就求助誰吧。

  紅衣姑娘一愣,這話哪跟哪啊?難道要給錢銀才肯答話?

  「若有錢,借我一些行不行?或者借我一身衣服也好。姑娘,我沒來過這,還失憶,腿還很痛,無依無靠,沒有親人……」

  蘇小培話沒說完,那女子已經扭頭走了,「原來是個瘋顛的乞丐。」

  乞丐?

  蘇小培把後面求助的話都咽了回去,看著那女子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還瘋顛?

  蘇小培撇撇嘴,她的腿腳太痛,實在受不了啦,她想她的臉一定是扭的,她無力嘆息,站不住了,乾脆挪到一處角落坐了下來。

  街上不時有人從她跟前經過,個個投以驚異的目光,卻無人搭理她,更沒人上前詢問關心她。蘇小培看看自己,不合身的男式布衣,從頭遮到腳,沾滿幹了的泥濘黑乎乎的布襪腳,雖看不到頭臉,但她能想像會是什麼狼狽的樣子,

  不知道這裡的治安好不好,不會有什麼流氓匪類的在街上欺負女人吧?會不會有城管員警看她衣衫不整的就來盤查審問趕人?或者把她抓起來?乞丐有地盤劃分嗎?丐幫能收留她嗎?

  蘇小培胡思亂想,低著腦袋發呆。她該怎麼辦呢?要不然,回去唐蓮的家裡求助?雖然那家人不太好說話,也無心顧及外人,但好歹她與唐蓮有一路之緣,又都是落難女子,硬著頭皮上她家求救,怎樣都比睡在街上強吧?

  蘇小培努力回想唐家在哪,卻發現剛才她光顧著緊跟冉非澤沒留意路線,也不知還能不能找到。她咬咬牙,無論如何,總要一試吧,她坐在這裡太久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一會天色晚了就糟了。

  蘇小培這麼想著,打算起來動身,可一動,卻發現自己站不起來了。她痛得哧地吸氣,慢慢撐著地,挪動扭過身,攀著身後的牆,打算用爬的。能站起來就好,什麼姿勢無所謂,眼下這狀況丟臉這種事完全不必顧慮。

  正呲牙咧嘴蠕動中,一隻大掌伸過來握住了她的胳膊肘,把她撐了起來。蘇小培眼角看到一雙深藍色粗布鞋,鞋上面是淺灰色褲腳,再往上是淺藍男式袍子的下擺。這些好像有一點眼熟。她猛地抬頭,眼前是冉非澤那張端正又善良的臉。

  他回來了,居然回來了?!

  「壯士。」蘇小培不管三七二十一,趕緊搶著說了:「壯士,我迷路了,我什麼事都不記得了,我的腿很痛,我沒有錢,沒有親人,誰也不認識,從來沒來過這,沒地方容身,無依無靠,孤苦伶仃……」

  冉非澤剛想開口就被她這一長串的話嗆到,連咳幾聲,有些想笑又覺得太不應該笑。可是這些可憐討同情的話,難道不應該用低柔悽楚的語調說嗎?她這樣硬板板地飛快蹦出來,著實是有些好笑。

  蘇小培的話被他的咳打斷了,事實上,她也編不出更多的詞來。柔弱又可憐確實不是她的強項,看冉非澤的表情,她也知道這個路線她是走不下去的。

  她清了清嗓子,想想又說了一句:「壯士若是丟下我不管,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冉非澤正了正臉色,點點頭:「無意丟下姑娘,只方才見著了麻煩,暫避一會。」

  蘇小培點頭,表示理解,但忍不住問:「情債?」得打聽清楚這人什麼狀況才好判斷能否暫時依靠。

  冉非澤反應了一會才猜出意思,他又乾咳一聲。這姑娘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孤身女子,說這般話,要遭非議的。「姑娘。」對著她無辜清亮的眼神,想半天該怎麼與她說這道理,可竟找不出合適的話語來,最後只道:「姑娘下回莫要如此吧。」

  蘇小培皺眉頭,莫要如此是指哪個如此——賴著他?坐街上?裝可憐?問問題?莫要如此什麼?

  冉非澤對著她那嚴肅正經的臉色也皺眉頭,她知曉他的意思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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