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錦凰 | 上頁 下頁 |
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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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持的到來讓整個皇宮都處於一種微妙的狀態中,宮裡每個人都有自己依靠的人物,而被依靠的人物又有自己攀附的人物,這些人到未了又分成了兩個陣營,一方擁護攝政王墨雲曄,一方擁護皇帝墨軒,而青持卻是曖昧不明的,論裙帶關係他該支持墨軒,可是論身份他身為太子,理應支持朱墨手掌重權的墨雲曄,所有人都在觀望,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該說的、不該說的字字斟酌。 整個宮裡最開心的是書閑,最尷尬的是青畫。 青持站在樹下淡淡地點頭示意的時候,青畫已經把自個兒的裙擺捏皺了,她有些僵硬,更多的是難以遮掩的尷尬,做為青畫她其實和他並不算熟悉,可是幾乎人人都知道,老皇帝有意撮合她和他;做為寧錦她欠他的恩早就已經清算不了,他於她是相伴之恩、埋骨之恩,可是她卻不能大大方方地去承認借屍還魂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更何況,情字最難理清,甯臣于寧錦…… 青畫低著頭癡想,寧臣、青持,前生今世糾纏了許許多多剪不清、理不了的關係,就像扣了數不清的結,不知道誰能解開。 「畫兒,怎麼發呆?」書閑快活的身影飄到了後園,她笑得眼睫彎彎,精緻的臉上神采飛揚,她看了一眼神情局促的青畫,又回頭望了一眼依舊沉默寡言的青持,笑容就變了一絲絲味道,半盞茶前青持就已經到了閒庭宮,是她特地告訴他到後園來找青畫,她本來以為這兩個人該相談甚歡的,哪裡知道他們一個沉默、一個少年老成,居然才對上眼,真是……不打不成器。 「畫兒,三哥是個不善言辭的人,你要是再害羞今天就得發呆到黃昏了。」 青畫越發尷尬,抬頭笑了笑道:「太子,好久不見了。」 青持頷首,眼色清淡如水。 書閑挫敗地皺起了眉頭,一手拽了一隻胳膊,笑道:「天色尚早,想容約了我去御花園看花,不如我們一道兒去。」由不得青畫反對,書閑拉了她的手就往門外走,一路摒退了上前要跟隨侍候的幾個宮女和太監,一步也不停地往御花園走,匆匆忙忙間,青畫只來得及回頭看了青持一眼,發現他似乎也驚訝得很,眼裡帶了幾分厚重的茫然,雖然不明白,他還是略略遲疑就跟上了書閑的腳步。 御花園裡花開正豔,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花香,想容早就在門口等候著,書閑見了她,三、兩步上前,把青畫和青持丟在了一邊,只回眸露了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就跟著想容踏進了花園邊上一條鋪著鵝卵石的小徑,沒一會兒就沒了蹤影。 *** 書閑走了,留下的兩個人越發怪異,青畫抬起頭看了站在身邊的青持一眼,尷尬地退了一步,這花開繁茂,綠楊碧湖,滿園的春色花香彌漫下,氣氛實在是怪異極了,她只好隨便選了條道往前走,幾步後,青持也跟上了。 半晌,青持打破了寂靜,他說:「你前幾日病了?怎麼得的?」 青畫一愣,舒了口氣放鬆下來,篙單明瞭的答覆:「攝政王府,陵香花毒。」 青持的腳步停滯了,他眼裡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沉聲重複了一遍:「陵香花?你去了南院?」 「嗯。」 青持皺眉道:「以後少去那兒。」 「嗯。」 青持的話不多,一路上多半是沉默不語,青畫也樂得輕鬆,逐漸放鬆了下來,她當然知道青持多半是為了遷就她和書閑才來遊這御花園,否則依他的性子就算是找個幽靜的地方舞刀弄劍,也不會陪著女兒家來看這花花草草,他總是那麼隱忍,隱忍得連自己的性子都被打磨成了最光潔的鵝卵石,不起眼且沒有半分的棱角,但他此刻已然是青雲的堂堂太子,這份隱忍就成了難能可貴的風度,讓她不知不覺卸下了尷尬。 五月的御花園花團錦簇美不勝收,直到在一處亭閣內遇見某個不速之客之前,青畫的心情都是明朗的,遇見了那個人之後,她本來明朗的心霎時蒙上了陰雲。 亭台之內,是墨雲曄抱琴而出,他長長的絳紫袖擺如行雲流水,襯得黑髮如墨,溫文雅態,見著青畫,墨雲曄也露出了幾分微微詫異的神色,繼而莞爾一笑,柔聲道:「太子有禮,郡主有禮,想不到在這兒撞見,雲曄之幸;聽說前幾日郡主身體抱恙,不知現在可好?」墨雲曄的語氣之柔和,仿佛真是個知書達理的儒雅之士,在探問老友境況,明明是他親手做的事情,他卻表現得毫不知情一般。 青畫冷眼看著他作戲,露出個揶揄的笑道:「王爺有心了。」 墨雲曄淡笑:「既然郡主無礙,雲曄便放心了。」 兩、三句話,沒了下文,場面陷入了僵局,然而僵局之中,卻有什麼地方隱隱透著股說不出的意味,讓人的呼吸都有些停滯,青畫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像是箭在弦上一觸即發,又像是黑夜中行路,陡然撞上一抹冰涼的東西那樣,身上有些微妙的東西在戰慄。 而這一切,似乎都是源於青持的眼神,無論是青持還是寧臣,青畫從來沒有見到他露出過這樣的眼神,那是真正的鋒利如同刀,寒冷如同冰棱的眼神,她甚至都懷疑她聞到空氣中的那一抹花蜜甜味是血腥……「殺戮」,這個詞鬼魅一樣浮現在她的腦海裡,她才恍然驚醒,寧臣是出身江湖,他本就不是什麼良善人,遇見甯錦之前,他早就在江湖上摸爬滾打了好幾年。 青畫渾身僵硬了,幾個時辰前,她還半真半假地設想過,青持和墨雲曄見上面的時候會是怎麼樣一副情形,幾個時辰後她卻只剩下惶恐,她怕青持真的動起手來,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 墨雲曄的眼裡有一抹不大明顯的疑惑,他低眉笑了笑,問道:「太子,雲曄可是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大妥貼讓太子誤會了?」青持沉默不語,只是眼光凜冽如同極北之地的萬丈寒冰。 墨雲曄垂眸一笑,眼裡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光芒,突然道:「我是不是曾經見過太子?不是在朱墨?」 青畫沒有多思量,她移了兩步擋在青持之前,對著墨雲曄露齒一笑道:「王爺怎麼見著每個人都說似曾相識?是不是當年瑤夫人也是被王爺這句似曾相識給拐回了家?」 墨雲曄的心思何其敏銳,除非是萬不得已,否則她絕對不能讓青持在他的面前脫下面具…… 一句本該是俏皮的話卻沒有引來青畫意料之中的效果,墨雲曄的目光帶了幾分若有所思,眼底還有一瞬間的異樣,他淺笑:「郡主原來是這個性子。」場面僵持了,花團錦簇的御花園裡硬是帶了些許蕭瑟。 青畫不想和墨雲曄起無謂的爭執,她本想快些離開這是非地,才轉過身去卻見著個身影從另一旁的小徑匆匆而過,那個人她不算熟悉,卻不算無瓜無葛,杜婕妤,這個不久前被墨軒軟禁的人,在書閑婚宴上放並蒂青莘的人:毒香事件死了個無辜的洛揚,該遭報應的秦瑤和杜婕妤卻好好的平安無事。 杜婕妤似乎是被眼前的人嚇了一跳,猶豫再三還是上前打了個招呼:「王爺有禮。」她不認得青持,卻是故意忽略青畫,墨雲曄淡淡笑了笑算是回禮。 杜婕妤似乎是有急事,打完了招呼就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 沒過多久,一個更加焦急的宮女身影就沖到了御花園中,急急忙忙撞了好幾個太監才找到青畫和青持,那個宮女重重地喘氣,上氣不接下氣道:「郡、郡主,不好了……賢妃娘娘和昭儀娘娘……出事了!」青畫認出來那個宮女是平日裡侍候書閑起居的暮兒,她現在已經是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連話都說不清,只是在原地跺著腳嚷著:「采采姐說,娘娘這次脫不了關係了……怎麼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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