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九重鳳闕 | 上頁 下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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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公子可是要小心了,不要把匕首掉了下來,打壞了本宮的車輦可是要賠的啊。」蘇謐一邊說著,一邊眨了眨眼睛,沖溫弦俏皮地一笑。

  溫弦又驚又怒,忽然之間就覺得內力全失,一開始他還以為是因為傷勢,可是細察之下,不僅是內力,連身上的每一絲力氣都像是耗盡了一樣。

  溫弦勉強想要使出力氣來,可是不僅身體越來越不聽使喚,頭也開始發昏,眼前的人影也模糊起來,匕首不知不覺地掉落在地上

  「溫公子果然內力深厚,我這凝露香如果是尋常的人,不過三兩息的工夫就會倒下,溫公子竟然能夠支撐著說這麼多的話,倒是讓本宮費了不少的口舌啊。真是累死人了。」蘇謐貼近他的耳邊輕聲說道。

  溫弦又驚又怒,可是身體已經全然不聽使喚,頭暈目眩之中,他隱約疑惑著,她什麼時候使的手段?這個女人……

  蘇謐一邊輕笑著,一邊將寬大的衣袖揚起,碧綠的錦袖流動著水樣的光澤,散發著淡淡的幽香。蘇謐伸出纖長白皙的手指,將剛剛整理衣袖的時候撒上的香屑輕輕地彈去,姿態優雅曼妙。

  「不要以為不會武功的人就一定會手無縛雞之力任你宰殺。這個教訓溫公子可是要牢牢記住。」

  昏迷之前,那清幽縹緲的聲音傳入耳中,如同催眠的搖籃曲一般,溫弦意志再堅定也承受不住,眼簾像是被粘住了一樣,慢慢地沉淪進了一個美麗的夢境之中。

  慈甯宮後院偏房裡面,看著侍衛們漸漸散去,「蘇未名」站起身來,將手中的醫書扔在一邊,「這個溫弦真是膽大包天,被他這樣一攪,主上的計劃都要被破壞了。」說著,轉身向旁邊的學徒道,「還好你見機得快,消息又靈通,才遮掩去這一劫。」

  「未必真的遮掩去了,」那個學徒森森地說道,「被溫弦這樣一鬧,就算是表面上沒有什麼變故,我們的嫌疑也越發大了。而且,溫弦如今人到了哪裡還不知道呢!」

  「眼下怎麼辦?如果他死了倒是乾淨了,就怕他被生擒了,萬一因此壞了主公的大事,豈不可恨至極。」「蘇未名」著急地道。

  「這個白眼狼,早知道事情完了就應該及早地除去他。」那個學徒恨恨地說道,「如今主上的大事就在眼前了,步步都要謹慎,豈能夠被他壞了全域。」

  「可是他為什麼要去行刺齊瀧呢?難道他就對南陳那麼忠心?他不過是個殺手而已。」此話一出,兩人都一陣默然。

  「算了,這些事情不是我們能管得了的,當務之急是立刻把這裡的事情傳給主上知道。另外還需要派一個人來,頂替他的位置,你在西福宮那邊又走不開。」

  「也好,我這就把消息傳出去。」旁邊的學徒猛地將臉上的易容撕去,露出下面的容貌,赫然是倪貴妃身邊的夏真。

  §第六重 千山暮雪前路茫茫 第四章 針鋒相對

  「娘娘?娘娘?您沒有事情吧?」小祿子雖然沒有聽見車裡的聲響,卻早已經隱隱感到有些不對頭,疑惑地低聲問道。

  蘇謐微微掀開車簾,露出平和淡然的容顏,「我沒事,讓車輦走快一些。」

  外面的一切照舊,蘇謐松了一口氣,誰知道剛剛不過片刻的時間裡面,車內不是安閒寧適,而是經歷了生死一線的考驗呢。

  兩人在車輦之內的一段針鋒相對,都刻意地壓低了聲音,車簾重重遮掩,濃密厚重,車內又處處都是軟墊細毯,舉止之間輕靈謹慎,車外的人除了距離最近的小祿子之外,全然沒有察覺。

  蘇謐定下心來,凝神細看著眼前的這張容顏。溫弦陷入了沉睡之中,充滿戾氣的眼眸緊閉著,細密又秀氣的睫毛輕輕顫抖,配上秀美的容貌,很容易讓人認為眼前沉睡著的是一個姣好的女子,而不是一個心狠手辣的殺手。

  剛剛在車輦裡面他中了自己的迷香昏迷過去之後,自己就把他推倒在軟座上,然後去撿起那把匕首來,順勢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勢,卻意外地發現溫弦頜下的一處傷痕頗為不自然,隨即想到那是臉上的易容面具。調皮心起,她當即將溫弦臉上的面具揭了開來,面具之下的那張容貌真的讓她也為之驚訝了。

  他竟然生得這般的好模樣!平生見過俊逸出眾的男子不少,但是卻從來沒有一人像他這般的俊美。而且,那張臉怎麼看都讓蘇謐感到極其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

  ……

  應該把這個傢伙怎麼辦呢?蘇謐頭疼地想著,看著躺在自己床上依然沉睡的溫弦。

  昨晚折騰了她一夜,回來之後又忙著替這個傢伙包紮上藥,應付前來搜查的侍衛內監,再加上床榻又被這個傢伙佔據了。整整一夜沒有合眼,使得她的精神很是疲倦。

  溫弦睡得很沉,忽然像是夢到了什麼似的,動了動身子,微微蹭了蹭枕頭,又向裡面蜷了蜷,換了個姿勢繼續睡了起來。

  蘇謐的眉頭禁不住抽搐了一下,他好像睡得很香啊?!也許自己不應該替他把傷口都包紮得那麼好,還上了藥,應該就讓他那麼痛著才對。她帶著幾分惡意地想著。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凝露香本身就有極強烈的靜氣凝神、催眠安神的效果。

  過了一陣子,溫弦的睫毛輕顫,他要醒過來了!蘇謐心裡頭一顫,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以前她養的一隻小貓。

  溫弦醒過來的時候,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垂著金色流蘇的淡綠色絲綢幔帳,邊角上繡著銀色的玉蘭花紋,風一吹過,那長長的金色流蘇擺動起來,光彩流離。空氣中散發著嫋嫋的香氣,縈繞在人的鼻端,讓人倦怠悠閒,昏昏欲睡。

  香氣?!溫弦立刻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瞬間就徹底清醒了過來。

  「你可算清醒了?」還沒有等他有所動作,身邊傳來一個清幽慵懶的聲音。

  溫弦轉過頭去,立刻看到了那個可惡的女人。

  他的眉頭絕對不是愉快地挑了挑,強自壓抑著升騰而起的怒氣,半晌他問道:「我這是在哪裡?」

  「本宮昨晚不是說了請溫公子前來做客嗎,當然是在本宮的寢殿裡了。」蘇謐沒好氣地說道。

  昨天晚上她的車駕回了采薇宮之後,表面上不動聲色地下車回房,等到了深夜,看守侍奉車駕的小太監都走光了,她才命令小祿子出去把依然昏倒在車裡的溫弦搬了進來。

  雖然小祿子疑惑不止,但是知道事關重大,也不敢多問,匆匆地就將人弄了進來。

  溫弦打量著四周,這裡一看就是一間閨房,色彩淡雅而不失明麗,自己正躺在屋裡唯一的一張床上,前面是烏木寶隔的折角屏風,透過屏風上半透明的絹紗,隱約可以看見外面鋪陳著繡花臺布的梳粧檯。

  溫弦忽然笑了笑,他秀美的眸子不懷好意地盯著蘇謐,用一種典型登徒子的語調調笑道:「原來娘娘對在下是一片傾心啊,竟然讓溫某登堂入室,上了娘娘的繡榻了,在下何其榮幸,能夠與娘娘有這樣深的緣分。」

  「不僅上了本宮的繡榻,連本宮的車底都待過了,自然與本宮緣分不淺了。」蘇謐恨恨地說道。她後來回想起來,立刻明白,溫弦必然是隱藏在御花園之中,在她的車駕經過的時候使用暗器之類的東西攻擊馬匹,使得車馬受驚而有片刻的停頓。他則趁機藏在了她車輦的底部,然後趁她下車周圍空無一人的時候再鑽進車裡,躲過了侍衛層層的搜索。

  「好在娘娘的容貌絕色,在下只好卻之不恭了。」溫弦眼神遊移在蘇謐的身上,肆無忌憚地打量著。

  「容貌絕色?公子謬贊了,小女子可不敢當,若要論容貌,有誰能比得上溫公子你呢?」蘇謐溫婉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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