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九重鳳闕 | 上頁 下頁
六五


  「賢內助?!哼,這些王家的人,哪有一個配得上那個賢字,沒由來的平白誣衊了這個清白的好字。」

  「啊?!」蘇謐輕輕捂著口問道,「定國公世代忠良,不是國家的中流砥柱嗎?對皇上也是忠心耿耿,皇上多慮了。」

  「忠心有多少朕是不知道,可是野心倒是不小。」齊瀧恨恨地道,「前幾天朕特意派人前去王奢的府上探視,要召見他來議事,誰知道他竟然敢讓使者回來說病情未愈,不敢奉召。哼,別以為朕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必定是知道了消息,明白是要重新啟用他了,就開始與朕談起條件來了。必定是對著朕趁他大敗的時候剝奪他的兵權而一直不滿。」

  「定國公不是告病在家裡休養嗎?說不定身體未愈也是有的。」蘇謐連忙分辯道,「定國公身為國家柱石,豈會無端告病,必然是為國操勞,才使得身體不好。」

  「他哪裡會有什麼疾病,不過是裝病而已。」齊瀧恨恨地道,「他要是有病,也是心病,當年他在皖城城門前接連慘敗,被顧清亭打得丟盔卸甲,狼狽逃竄,虧他還一直是號稱我大齊的第一名將呢,要是他還有一分的廉恥之心,就該自殺謝罪才對,如果不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朕早就讓他自裁以謝天下了。」

  提起自己繼位最初的那幾場慘敗,齊瀧的臉色也不好看。

  當年先帝在世的時候一心想要統一天下,可惜沒有等到完成的那一天就因病駕崩了。交到齊瀧手中的時候,大齊已經是天下最強大的國家,北遼被鎖在關外,雖然年年來犯,但居禹關天險難克,就算是遼國鐵騎精猛,也只有望關興歎的份兒,是難成大患的。只餘下一個南陳苟延殘喘,還有其餘的幾個零散小國,都是國弱民少,不堪一擊。齊瀧本以為這統一天下,成就不世霸業的機會註定要落到自己的手上了。只要先把幾個無關緊要的小國平定,在竭盡全力對付南陳,不出十年,自己必定可以結束這個持續百年的亂世,君臨全天下。

  可是沒想到,就在一個小小的毫不起眼的衛國,栽了大跟頭,一個無能的王奢,讓自己也跟著顏面盡失,更加上折損兵力過大,使得之後平的諸國,乃至對付南陳的計劃都受到了影響。

  「王奢當年跟隨在先帝的身邊,也算是一員得力的大將了,可是沒想到是這麼的不濟事,真是個廢物。」齊瀧恨恨地說道,一句話就把王奢以往征戰殺伐、浴血奮戰的功績都抹平了。

  「幸好還有一個倪源,才沒有讓我們大齊淪為天下人的笑柄。」只是倪源最近也越來越讓他不放心起來,雖然倪源平日裡行事一向恭謹有度,也從來沒有聽說與哪個大臣私下裡往來結交。可是翻看一下自己繼位以來在軍事上的各方捷報,好像所有的大功勞都是倪源一個人帶兵所建的。尤其是倪源的背後還佔據有天下九州之一的墉州,實力雄厚,就算他本人行事再低調,再謹慎,也實在是讓他不能不心驚啊。

  這一次倪源遇刺受了重傷,只怕開春之後是不能出征了,雖然陣前換將是軍中大忌,但是齊瀧卻隱隱約約地感到了一絲的輕鬆,這樣也好,馬上又是對付南陳的戰事了,如果這一次再讓他立下功勞,自己還真不知道拿出什麼來賞賜他了。

  只是接下來對付南陳的戰事應該啟用誰呢?軍中有這個統率大軍的資格的人選實在是太少,名將謀士雖多,可是威望人緣卻都不足以帶領這種傾國的戰事。想來想去就只有王奢一人而已,其餘諸人,都是權威地位在兩人之下,去了必定不能夠服眾。雖說還有幾員德高望重的老將,卻已經廉頗老矣,難以承受這樣重大的戰事了。

  「唉,要是我大齊也有顧清亭這樣的絕代名將就好了。」齊瀧頭疼萬分地靠在椅背上。

  蘇謐身子一顫,手忍不住抖出硯臺,幾滴漆黑的墨汁撒在了白紙上,格外醒目。

  齊瀧恍然未覺,依然抱怨道:「都怪倪源竟然把這樣的絕世將才殺了,如果能夠為我所用,豈會有現在這樣的頭疼局面。」

  這時候齊瀧抬頭看見蘇謐正背對著她,沉默不語,頓時恍然大悟,「對了,謐兒恐怕還不知道那個顧清亭是什麼人吧,他是衛國的將軍,世人皆說北遼的耶律信,南陳的誠親王陳潛和我們大齊的倪源以及衛國的顧清亭並稱為當今天下的四大名將。雖然是鄉野人士之言,但也是有幾分道理的。王奢就是敗在此人手下。唉,倪源實在是太心急,如果能夠招攬他來為朕效忠,何愁天下不定啊。」

  蘇謐強行地壓抑住自己,害怕身體會因為止不住的顫抖而流露出破綻。雖然看不見,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臉色恐怕已經變成比眼前的宣紙更加蒼白了。她放緩了呼吸,讓自己從那幾乎讓她窒息痛苦而死的壓力之中稍稍解放出來。

  「對於顧將軍,臣妾是知道的。」

  齊瀧有幾分驚訝,隨即才想起來,「對了,謐兒你也是衛人。朕倒是差一點兒忘記了。」

  蘇謐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底裡翻騰而起的情緒,讓理智重新控制住自己,她輕輕地合上雙眼,再一次睜開,如水般的雙眸已經淡然平和,充滿了柔情蜜意。

  「皇上此言差異,謐兒可不是衛人。」她回過頭去,帶著幾分嬌嗔之意笑道。

  「對了,現在哪裡有什麼衛人,自然都是朕的子民,都是齊人了。」齊瀧驚訝之後立刻恍然大悟地笑起來,說道,「確實是朕失言了。」

  「謐兒也不是齊人。」蘇謐搖了搖頭看著齊瀧。

  齊瀧的臉色驚異起來,看著蘇謐。

  蘇謐一邊說著,已經離開桌椅,走上殿前,從容不迫地跪倒,一字一句地說道:「皇上,謐兒只是皇上的人,無論這個世間是衛也好,是齊也好,謐兒不過是眼前的這個人的侍妾而已。」她注目齊瀧,言辭懇切,雙眸之間似乎是深情無限。

  齊瀧眼中動容之情大增,上前溫柔地伸手扶起蘇謐,「謐兒,朕一定不會辜負這般至純至真的情意。」

  「皇上,」蘇謐笑了起來,雙眸之中充滿期待,「後宮之中如花美眷數不勝數,開春又有新的選秀,謐兒也不敢要求太多,只求皇上能夠時不時記得臣妾,記得後宮裡還有一個有個女子時時刻刻在等待著皇上就好。」

  「謐兒只是朕一個人的,朕永遠不會忘記。」齊瀧握住蘇謐的手,「那些什麼如花美眷,新人佳麗,哪裡有人及得上謐兒一根手指頭。」

  蘇謐連忙把手抽出,捂住齊瀧的嘴,「皇上這句話如果被後宮的姐妹們聽見,豈不是要怨恨起皇上了。臣妾雖然希望皇上時時記掛著臣妾,可是臣妾更加希望六宮和睦,親如一家,不要讓皇上憂心。」

  「謐兒不僅美貌絕世,更加賢惠過人。」齊瀧笑道,「朕的後宮如果交給你打理,朕也可以少操幾分心了,真應該是當皇后的人才才對。」

  「皇上可不要這樣說。」蘇謐連忙受了驚嚇一般說道,「謐兒的出身微賤,如今能夠成為皇上的妃嬪,侍奉在身側就已經是天大的榮耀了,如何能夠提起這樣的話語來,豈不是折殺臣妾了。」

  「謐兒就是太過於謙遜,你無論容貌,性情哪一樣不是這個宮裡頭數一數二的,得晉高位自然是實至名歸。」齊瀧笑道,說著又想起來什麼事情一樣,說道,「對了,如今正是年禮吉時,普天同慶,既然到了新的一年,謐兒的位分也應該晉一晉了。」

  「皇上。」蘇謐連忙跪下道,「臣妾的嬪位晉封還不到一個月,此時再加以封賞,只怕會引起六宮不合啊,況且臣妾于後宮無功,于龍裔無助,怎麼可以身受這樣皇恩,斷然不敢領受這樣的命令。」

  齊瀧還要堅持,蘇謐跪地不起,堅決請辭。齊瀧見蘇謐神色堅決,只好作罷,蘇謐才從容起身。

  「品性高潔,謐兒真是難得啊,無論氣度還是容貌都是碧波芙蓉,清蓮出水。」齊瀧上前溫柔地扶起蘇謐,說道,「讓朕都不知道應該用什麼來封賞你了。對了,記得謐兒你雖然晉了嬪位,可是卻一直沒有封號的,朕倒是一直疏忽了。」齊瀧腦中靈感一閃,驚喜地說道。

  妃嬪們晉嬪位的時候一般都會同時賜予封號,蘇謐晉位是刺客那一天的事情,突然之間的決定,自然沒有什麼工夫去擬定封號。之後也就一直疏忽了。

  「讓朕想一想什麼樣的封號才能夠配得上謐兒呢?」齊瀧一邊說著,一邊就興致勃勃地思量起來,「謐兒想要什麼樣的封號呢?」

  蘇謐略微一沉思,此時她的寵愛已經過分了,原本不希望再有什麼引人注目的舉動,可是今天齊瀧興致太高,自己剛剛推脫了晉位,如果此時再推託封號反而要引來不快。心裡一轉就有了計較。當即輕仰臻首,笑道:「皇上剛剛不是賞賜臣妾封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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