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後現代皇妃物語 | 上頁 下頁
五六


  沉默了一下,贏灝越肅聲道,「資敵、窩藏、告密、叛國,每一樣都足以被判無期徒刑,而我要清理的城鎮中,每個你口中所謂的民眾,除了孩子,沒有人是無辜的。」頓了一下,贏灝越聲音越發的低沉,「只要我對婦女和做出適當的安排,沒有人可以指責我出於戰略需要,做出的決定。而你們作為率先襲擊帝國的平民的恐怖製造者,不會獲得任何的同情。」

  其實贏灝越陳述的,只是對他來說事件發展是樂觀的一種可能性。一旦他真的放火燒城,還有無數的更不的可能性擺在他面前。不過,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機會,事情會以他形容的結果收場,叛軍首府還是不得不認真考慮一下激怒贏灝越,他們是否得不償失。而贏灝越要的,就是這樣效果,讓叛軍不敢輕舉妄動。

  話筒半晌沒有回復,贏灝越淡淡的補充了一句,「你們還有三個半小時將我的未婚妻送回,希望閣下不要讓我失望。我實在不想因自己這幾年對南迦的縱容與仁慈感到後悔。」

  通訊被中斷了。

  贏灝越摘掉已經被汗浸濕的手套,深吸了一口氣。確定她被叛軍劫持的那一刻,他一直自以為如鐵如石的心,竟然也搖了幾搖。想到也許再也無法將她柔軟的身體抱在懷中,一種莫名的空虛盈滿了他的胸膛。

  然而,誰都可以軟弱,誰都可以失措,只有他不可以。作為頡瑪實質上的最高統治者,他必須鎮定冷靜地做出最理性的決定。

  贏灝越知道叛軍想要什麼。他們最想要的,是帝國軍從南迦地區撤軍,給他們休養生息的機會,但是,幾百個人質也好,人質是她也好,帝國在頡瑪的軍事佈置,絕不能軒昂改變,因為那會牽涉到頡瑪幾千萬人的穩定生活。而他作為幾千萬人的父母官,不能怎麼的去犧牲幾千萬人的利益,挽回她一個人。

  因此,可以坐在談判桌一邊的他,必須在叛軍提出任何條件之前,為自己掙得足夠的談判籌碼。而叛軍後援地之一的沙黎鎮,就成為了他選擇肋持的對象。

  這是一招險棋,如果叛軍頑固不化,賭他不敢真的燒城,那麼她就失去了被營救的希望……想到這種可能性,身體中的空虛越發的漲大,漲得他胸膛隱隱得傷痕。

  「殿下,剛才叛軍與我們通訊的位置確定了。」一位軍官急奔過來,向他報告。

  贏灝越低頭看了看表,已經過了十分鐘,趕過去應該也找不到什麼了。興致不高地點了點頭,「派一組特種兵過去搜索一下吧。」也許留下什麼蛛絲馬跡也說不定。贏灝越不抱什麼希望地想著。

  陳玄能說出「活下去更需要勇氣」這種極不符合他年齡和高貴身份的滄桑話語,讓慕容玲很詫異,甚至暫時拋開了噬心的愧疚感,等他用他的故事詮釋這句話。

  陳玄似乎陷入了不堪的回憶中,蹙起眉出神半晌,才簡短道:「我剛參軍時,和隊友出任務……他是我在軍隊中交到的第一個好朋友。由於我錯誤的判斷,他為救我死了,而我卻活了下來……連選擇死亡的資格都沒有……」因為這條命,是他欠他的。

  作為貴族紈絝子弟的陳玄,在戰友死去的那刻,一同死去了,而活下來的,是個像死去的戰友一樣,會去吃路邊攤,懂得簡樸生活的陳玄。

  也許在陳玄內心深處,對於戰友的死,始終無法釋懷,所以他潛意識的選擇以戰友一慣的生活方式,代替他活下去。

  事實上,十幾年不見再度相遇時,慕容玲就已經意識到陳玄身上發生了什麼巨大的變化。而那種蛻變,並不是單單由時間催化就能夠完成的。

  因此,聰慧如慕容玲,很快在陳玄短短的陳述中,把握到這個戰友的死,應該是陳玄一向順遂的人生的轉捩點。

  而那種蛻變的痛苦過程……她想此時的她可以完全的理解……

  沉默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這一刻不需要任何言語,他們仍是無比接近彼此的,因為他們分享著同樣的痛苦與悲哀。

  蘇瑾被迫披上了男式風衣,帶上圓遮帽,被夾在林隊長和在她門口看門的兩個叛軍成員中間,上了一輛不起眼的麵包車。蘇瑾上車的時候,首領已經在一個靠窗的位置,她想了想,選擇在他的身邊坐下。

  贏灝越和這位元首領通過不知儀器唇槍舌戰之後,她還沒有時間和他交流感想。

  這位首領大人在談判中明顯處於弱勢,卻仍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蛋腚」樣子,讓蘇瑾恨得牙癢癢的,直懷疑他帶了人皮面具。情緒不失控,就總讓人覺得無隙可乘。

  車啟動後,蘇瑾仿佛喃喃自語地輕聲道,「他是帝國的皇子殿下,頡瑪的總督大人,軍隊的中將閣下,卻暫時還不是我的什麼人……」

  沉默了一會兒,在首領終於轉過頭來看向她時,蘇瑾故作哀怨的蹙眉道,「在這種情況下,我並不具有任何交換價值,閣下想必也看得很清楚了。」

  首領莞爾一笑,似乎一眼就看出她根本就是在裝可憐,卻沒有揭穿地,只肯定的接道,「所以我們即使真的滅口,從大局考量,他也不會燒沙黎城。」

  蘇瑾不小心一顫,顧不上再份棄婦,忙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哦?」首領故作驚訝地看了她一眼,「那您的意思是?」

  「我沒有作為交換品的價值,卻不代表我對你們沒有戰略價值。」蘇瑾一急,硬著頭皮準備吹捧一下自己。

  「願聞其詳。」首領的表情,好像一個紳士在街頭被推銷員攔住推銷東西,其實不相買,但又本著紳士精神,決定聽完推銷員的陳述。

  蘇瑾乾咳一聲,開始了她人生中最驚心動魄的一場推銷演講,而她推銷的物件,正是她自己。

  「就像之前我說的,我本人對南迦的狀況極為同情,也從心底希望頡瑪原住民的生活與地位得到徹底的改善。」重申了自己虛假的立場後,蘇瑾知道沒有實在的東西,是無法打動這位老奸巨猾的首領的,於是話鋒一轉的接道,「但不諱言的說,這種改善,至少從目前看來,是不太可能通過武力取得的。這點相信您也有清楚的認識。」帝國軍的武力仍然強大,又有贏灝越這種軍事天才坐鎮,幾乎可以說,是不可戰勝的。

  45、重獲自由

  首領不為所動的一笑,「很難講吧?新總督會給我們帶來什麼驚喜也說不定。」贏灝越就快被調離頡瑪,這已經是全世界皆知的秘密。

  蘇瑾暗暗翻了個白眼,突然發現這個首領是個愛好抬杠的人。可是身為推銷員的悲哀,就是不管客戶態度如何惡劣,都沒資格尥蹶子走人,還要忍氣吞聲的繼續巴結討好客戶,盡力說服他買東西。推銷員真不是人幹的活兒。

  蘇瑾恨恨的想著,深吸一口氣,擠出一抹假笑,「冀望于新總督的平庸無能,似乎太過於虛無縹緲。據我所知,以帝國軍現今的實力,即使是白癡總督領軍,也不是那麼容易被打敗的。更何況,相信皇帝陛下還沒有昏庸到會派一個白癡來做頡瑪殖民地的總督。」頡瑪殖民地需要鐵腕的人來領導,這一點連蘇瑾這個小老百姓都看得清,站立在帝國金字塔頂端的皇帝陛下又怎麼會看不清。

  首領不置可否的扯下嘴角,沒有再抬杠,蘇瑾趕緊繼續自己的陳詞,「而武力不可行,貴盟解放南迦甚至整個頡瑪的願望就只能通過政治談判解決。」見首領眼中閃過一絲嘲諷,蘇瑾補充道,「當然,就現在看來,政治也是不現實的,可是不代表以後也不行。贏灝越作為帝國最有實力最有背景的皇子,取代皇太子成為帝國下一任皇帝,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我作為他的未婚妻,如果能活著回到他身邊,遲早有一天會成為他的妻子,而或許有一天也會成為帝國的第一夫人。」

  這種時候,蘇瑾真正的想法,已經不再重要。就算她早打定主意一重獲自由就打鋪蓋卷投奔姚崢,此時也要睜大眼睛說瞎話,極力讓這位首領相信她是有希望成為第一夫人的潛力股……

  從這個角度看,優秀的推銷員都有做政治家的本錢……因為再不切實際的東西,到他們嘴裡,也能被說的天花亂墜,讓人稀裡糊塗就買了,買完才發現上當受騙了……

  不過蘇瑾沒做過推銷員,所以不知道自己夠不夠優秀,而她現在面對的客戶,顯然是不太容易上當受騙的那種。蘇瑾話音剛落,客戶就不客氣的指出,「你說的這些,是不是太過於虛無飄渺了?」

  蘇瑾微蹙眉,「談不上虛無縹緲吧?從概率角度保守估計,贏灝越成為皇帝的極率超過50%,而我嫁給他的極率也超過50%,以此推算,我可以成為第一夫人的可能性絕對超過25%。所以,現在對您來說,就好像在做一道選擇題,有ABCD四個選項,任選一個都有25%的機率答對,可是如果放棄選擇,就沒有找出正確答案的可能性。」

  也就是說,放了蘇瑾,他就有25%的機會,可以獲得帝國第一夫人的幫助,而滅口的話,他就沒有了任何中獎機會。首領似笑非笑的看了蘇瑾一眼,「很有意思的比喻。」想了一下,他似乎終於提起了一些談興,主動發問道,「就算你可以成為第一夫人,對頡瑪,你又能承諾些什麼呢?」

  這就好像面試的時候一道最經典的問題,「你覺得你加入公司後,可以為公司做出什麼貢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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