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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衛玉衡卻被他的這個動作刺激到,用力將他粗暴地拖出暗道,邊走邊道:「你以為你置身事外就可以了嗎?你以為你不抵抗就行了?告訴你姬嬰,你想死,還沒這麼容易!來人!」

  染布坊裡立刻冒出了很多夥計打扮但卻身手不凡的人,其中一人上前抱拳,躬身道:「主人,一切都準備好了。」

  「嗯。」衛玉衡點點頭,將姬嬰拋到庭院中央的椅子上。姬嬰已經毫無抵抗能力,但他們還是不放心,上前把他的手和腳緊緊綁住。

  姬嬰微微睜開眼睛,氣息荏弱,但目光清冽,宛如夜月下的溪水,溫和而靈動。

  「奇怪我為什麼還不殺你嗎?」衛玉衡走到姬嬰對面,居高臨下地盯著他。

  姬嬰淡淡一笑。笑容裡並無輕蔑、嘲弄的意思,仿佛此刻被五花大綁忍耐痛楚的人並不是他。但看在衛玉衡眼裡,這個笑容無疑是諷刺。

  他眸色一沉,冷冷道:「死到臨頭,你沒什麼話要說嗎?」

  「死?」姬嬰淺淺的喘著氣,笑容越發鮮明了起來,「我為什麼要死?或者說,我怎麼可能會死?」

  衛玉衡嗖的拔出一把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狠狠道:「我只要稍稍用力一推,你就命喪當場,你還覺得,你不會死嗎?」

  「我死了,誰給你四國譜?」

  這句話一出,就像一記霹靂,將衛玉衡劈了個正著,他重重一震,眼皮開始不停的跳動。

  姬嬰吐字艱難,但神情看來卻更輕鬆了:「你若不帶著四國譜去見姜仲,他會放過你?」

  衛玉衡手上用力,鋒利的刀刃立刻切入姬嬰的肉裡,鮮紅的血慢慢的流了下來。

  姬嬰的眉毛微微的悸了一下,但依舊不肯發出任何呻吟聲。

  「既然你知道,那麼識相的,就趕快把四國譜,還有連城璧都交出來!」

  「你們沒有去我家找嗎?」

  「哼,我們如果找到了,你還能在這裡苟延殘喘嗎?在身上嗎?」衛玉衡說著,開始搜身。但是姬嬰懷內空空,除了一枚扳指,再無別物。

  衛玉衡看了那枚不值錢的扳指一眼,隨手扔掉。

  扳指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從開著的窗戶飛進屋子裡,消失不見。

  姬嬰目光一緊,閉上了眼睛。

  若是衛玉衡能再細心些,就能發現他雙手在顫抖,不過就算看見了,也只當作是因為體內的劇痛而導致的正常反應而沒有在意。

  「不在身上……也不在使程的船上,那麼就是藏在其他地方了?」

  姬嬰呵呵的笑了起來,剛笑兩聲,就轉成了劇烈的咳嗽,這下,不止脖子,嘴裡也流出血來。

  「說,你把那兩樣東西放哪了?只要你說,我就讓你少受點罪。」

  姬嬰定定地看著衛玉衡,最後開口道:「酷刑對我無用。」

  「你!」衛玉衡暴怒,收刀退後幾步,對夥計們使了個眼色。

  兩個夥計上前,一人手裡拿著個圓筒狀的機關,另一人拿了個布袋,將布袋往姬嬰頭上一罩,再發動機關,又是一股白煙,盡數噴進了布袋中。姬嬰的身體,立刻瘋狂的抽搐了起來。

  衛玉衡悠悠道:「這煙的滋味很不好受吧?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有千萬把刀子在翻攪你的心呢?又像是幾百隻兔子在上面蹦跳?每吸一口氣都是對你的折磨,但是不吸你就會死……姬嬰,這是專門為你準備的,你可要好好體驗。」

  一管白煙噴完,夥計摘掉布袋,露出姬嬰的頭,只見他眼中全是血絲,臉上也紅一塊白一塊,肌肉痛苦的扭曲在一起,模樣很是可怖。

  「怎麼樣?還不肯說嗎?沒關係。我一共準備了十八筒毒煙,剛才用的兩筒都是淡的,後面會越來越濃,你可以一個接一個的嘗試,直到你願意說為止。」

  姬嬰喘了很久,終於開口,卻只是說了一個字:「呸。」

  衛玉衡眼角一跳,跺足道:「來人!給我接著用刑!狠狠噴!」

  夥計們接二連三的輪番上去施刑。

  噴到第六筒時,姬嬰暈了過去。

  衛玉衡冷冷道:「潑醒他。」

  一名夥計端著盆水走過來,姬嬰身旁的兩名夥計各自朝旁邊讓了讓,好方便他走過去潑水。但就在他們推開的一瞬間,夥計突然反手將水往他們身上一潑,趁二人躲避時狠狠兩記手刀,精准、快捷、乾脆,兩名夥計連聲都沒發出一個,就雙雙倒了下去。

  衛玉衡一驚,一道黑影蛇般朝他頭頂躥來,他只得飛身後退,就在他的一驚一退間,只聽叮叮叮叮叮,一連響了十五聲,身旁的其他人全部倒了下去。

  ——這是何等可怕的武功?

  衛玉衡眯起眼睛,原本準備上撲的姿勢也停了下來,警惕地望著那名夥計,那夥計卻壓根沒看他一眼,收起鞭子將姬嬰一手抱起,飛快的在他身上點了幾處穴道,沉聲道:「對不起,我來遲了。公子。」

  原本昏迷的姬嬰慢慢睜開眼睛,看著該人,唇角揚起,似乎是笑,但卻越發虛弱了:「你果然從來沒讓我失望過,朱龍。」

  那人正是他的貼身侍衛朱龍。

  衛玉衡慢慢地後退了兩步,目光在四周飛快巡視了一下,「為什麼你會找到這裡?」

  朱龍答道:「印記。」

  「不可能!一路上我都刻意觀察過,姬嬰不可能有任何機會做印記給你!」

  像是為了讓他死心,或是為了更進一步的打擊他,朱龍繼續回答了這個問題:「公子的印記,不是符號,而是氣味。」

  「什麼?」衛玉衡一驚之後,恍然大悟:姬嬰身上有著淡淡的佛手柑香,一般人聞到了只會覺得這位公子哥兒生性風流愛乾淨,哪會想到其實另有用意。而且,就算注意到了這種香氣,但因為很淺很淡,走過就散了,怎麼可能成為線索讓人辨認?

  這位朱龍,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不但武功如此高深可怕,連嗅覺,也遠遠超出了人類的極限。

  衛玉衡又向後退了一步,雙手慢慢握緊,衡量著面對如此對手,如果此時出手,會有幾成勝算。

  姬嬰看穿了他的心思,忽然道:「你不是朱龍的對手。」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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