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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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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沉魚用易容藥水偷樑換柱的推翻了羅紫的證詞,將江晚衣帶走。頤非看出蹊蹺,心中有所懷疑,乾脆順水推舟,讓他們離開,再尋其他方法繼續查訪。 六月初三,頤非猜到了當夜江晚衣見的是自己的一個哥哥,但卻不能確定,於是約見薑沉魚,要求同她聯手,想借機拉攏璧國。 同日,姜仲的據點不知何故被程國發現,麟素得知後故意安排露出幾個破綻,好暗示璧國的接頭者離去,而薑沉魚不負所望,看出破綻轉身進了琴行。 回驛站後,薑沉魚病倒,麟素慫恿百官跟風送藥。 六月初六,頤殊來找潘方比武。敗後留下槍頭,暗示她是璧國的支持者。 六月初七,姜仲通過藥草告知薑沉魚要提防江晚衣。而頤殊也邀請他們去公主府,想借潘方之刀殺掉涵祁,不料卻被頤非阻撓。 ——以上,就是這些天所發生的事情的全部過程。 鏈子快要串成一個完整的圓了。 不過,還有幾處疑慮:看頤非來時一派從容鎮定,明顯成竹於胸,而且還把五侯二更發難的訊息透露給姜沉魚知曉,相較有程王溺愛、有璧國撐腰的頤殊和麟素,他究竟又有什麼把握能如此不懼? 「半個時辰前,宮中傳訊——江晚衣不見了。而且……他是帶著吾皇一起不見的。」 薑沉魚心中微定,如果她猜的沒錯,頤非之所以那麼鎮定,原因只有一個——他掌控了程王和江晚衣。也就是說,他趁著頤殊全心想要殺涵祁的時候,突入宮中,秘密帶走了程王和江晚衣,然後再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公主府內。 頤殊見他出現,知道事情敗露,大驚失色之下連忙藉故離開,聯絡麟素,於是就發現程王和江晚衣都不見了,無奈之下,只得先派人來抓她和潘方,好牽制璧國。不料卻被他們逃掉,按照這樣的步驟,下一步,就是提前發兵了。 至此,三顆白珠一顆紅珠,編織精巧、環環相扣的鏈子,在薑沉魚腦海中已經完成成形,幾可見血光四起,珠子們各不相讓碰撞碎裂的景象。她不禁閉了閉眼睛。 而就在這時,潘方抽了口氣。 薑沉魚自他懷中抬頭,就見百丈開外,就是華繽街。然而,此時此刻,街面已被烏壓壓的軍隊所封鎖。 她的心頓時沉了下去——原來,赫奕也沒能倖免。 巨石砸落,掀起驚天浪,而那漣漪越擴越大,直將此間的所有人都牽扯其內,無人可免,無可逃脫…… 自己深陷於漩渦之中,若不自救,必被殃及。 但是——如何自救? 薑沉魚咬住下唇,尚未有所定奪,潘方已放下她低聲道:「我進去看看情況。」 薑沉魚一驚,正要攔阻,卻見他矯健的身軀已如光電般掠了出去,很快就隱沒在夜色之中。她覺得有點不妥,不管怎麼說,潘方武功再高,也是一名將軍,習慣了堂堂正正的與人交鋒,這種潛行探視的事情遠不及師走做的好,但他既已離去,喚不回來,只得作罷。 置身處是家商鋪旁的拐角,堆積著很多個箱子,她藏身於箱後,凝望著遠方的一切,再環顧一下周遭的境況,看來也不太安全,於是輕喚道:「師走?」 「主人,我在。」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等會若是戰起,此處亦很危險,你可知道有什麼好的藏身方法?」身為暗衛,他應該接受過諸如此類的危急訓練吧? 師走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薑沉魚忍不住追問:「怎麼了?沒有麼?」 「有。」停一下,聲音裡帶了些許含蓄的歉然,「但……不適合主人。」 「因為我不懂武功?」 「比如……」師走吞吞吐吐,「藏身在茅坑糞池中……」 薑沉魚頓時汗顏,這個方法的確好,但也太…… 師走輕聲道:「為了完成任務與活命,很多方法都是常人很難忍受的……」 薑沉魚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和師走一樣的人,他們從出生起就被秘密挑選帶回暗部,接受各種各樣殘酷嚴格的訓練,很多無法忍受的孩子中途就夭折了,真正能出師成為一名暗衛的不到十分之一。而所謂的出師,才是真正悲慘命運的開始,如影子般追隨主人,服從一切命令,危急關頭還要挺身而出幫主人擋劍擋槍……總之,他們生活的完全沒有自我,也沒有尊嚴。 她的眼睛有點濕潤,但也深知現在絕不是感動同情的時候,因此連忙擦去眼角的水汽,露出一個笑容道:「我有辦法了!」 「嗯?」 「茅坑糞池固然好,但另有個地方也有異曲同工之妙哦。」 「還請主人明示。」 明明知道對方很可能看不見,但薑沉魚還是俏皮的眨一眨眼,「池塘。」 暗夜裡,一片靜寂,久久,才有個很輕很輕的聲音,嗯了一聲。 「把蘆葦的管子連在一起,人就可以藏在水下,靠蘆葦呼吸。」薑沉魚語調一轉,又道,「不過此法只能做一時之計,不能持久。但依我看,這場內亂今夜就會分出勝負,我們只要在水下能堅持一夜,等戰果出來再做下一步定奪。」她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不錯,而且依稀記得不遠處就有池塘,當日她還將有毒的耳珠扔在了那裡。事不宜遲,趕緊走人。 薑沉魚拔下一枚發釵,在木箱上劃下「沉魚落雁」四字,然後畫了幾道水流,下面一條魚,再畫了枝蘆葦。待會兒潘方回來看見,以他的智慧應該不難猜出,所謂的沉魚是一語雙關,意思就是她藏在水裡。 做好這一切後,她把發釵插回頭上,起身正要走人,卻突然看見了師走。 真的是非常非常突然的看見。 眼前一花,師走就憑空綻現,從陰影裡冒了出來。 她還沒來得及驚訝,就已被他抱住,就地一滾,與此同時,幾道風聲呼嘯著從頭頂飛了過去,定睛一看,卻是三把飛刀! 薑沉魚連忙扭頭,見前方不知什麼時候竟來了四個人,黑色勁裝,黑巾蒙面,並非尋常官兵。 殺手! 她立刻做出了這樣的結論。 然而,誰派來的殺手?為什麼要置她於死地? 尚在驚魂未定,師走已飛身過去,與他們打成一團。其中一黑衣人趁其他三人圍住師走之時,朝她撲來。 師走三面受敵,顧之不暇,只得喊道:「跑!」 薑沉魚立刻轉身就跑,然而,她只是一個不會武功的柔弱女子,怎快的過黑衣人?還沒跑幾步,腳下就一個踉蹌,啪的摔倒。與此同時,黑衣人的手也伸過去抓到了她的衣領,正待俯身,胸口忽然一涼,他低下頭,見心臟處插了一把匕首,而那匕首的柄,正是握在薑沉魚手上。 原來她自知跑不過,故意裝作摔倒,然後拔出貼身匕首,再加上黑衣人知道她不會武,大意疏忽始料未及下,被她一擊而中。 然而,明明中刀的是黑衣人,薑沉魚的表情卻比他更加害怕,臉色煞白煞白,雙手一直發抖,想再把那把匕首拔出來,卻是怎麼也不能夠了。 幸好這時師走尋個良機擺脫三人,撲過來一把踹開那黑衣人,順手拔出他胸口的匕首,鮮血像泉水一樣噴濺出來,有好幾滴飛到了薑沉魚臉上,她睜大眼睛,渾身僵硬。 師走知道這是她生平第一次殺人,身心都受到了極大的震盪,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安慰,卻見她目光一閃,回過神來,喊道:「小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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