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恍然如夢 | 上頁 下頁 |
一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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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羞辱我是你的樂趣,那麼請繼續,如果你盡興了,現在我要走了。」我想,這一刻,我已經出離憤怒了。和胤禛的相處,並不是全無愉快的回憶,最起碼養心殿相對的時候,我和他還是很平和的,平和到我以為,也許我們可以算做是朋友。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麼無論是什麼樣的情形,總能被他用最讓人難以忍受的方式說出來? 走出茶室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狹窄的小巷裡,漆黑一片,沒有一絲的光線,我一心只想要快些離開,加上根本就看不清腳下的路,難免磕絆,會摔跤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黑暗中,有人伸手扶我,冰冷的手指接觸間,驚得我幾乎叫出來。 「疼嗎?」那人問。 「與你無關。」我切齒,竟然又是胤禛。 「對不起。」他卻說,一邊拉住我的手臂向前走去,一邊說,「我發現每次面對你的時候,自己都不能控制自己,很多話,並不是我的本意。」 我哼了一聲,決定不再開口。 他卻說:「你恨我吧,我說了那麼多傷害你的話,你儘管恨我好了,恨我、罵我都沒關係,就是不准忘記我。」 這一夜夢境纏綿,圍繞在周遭的,總是一片無邊的黑暗,我拼命地跑,只是經常跌倒,到了後來,變成了在地上艱難地爬行。 這個夢我是熟悉的,沒有到這裡之前,我便常做,場景是從小住的家屬樓,明明只有四層,只是在夢中,想要爬上去卻是那樣的難。 好多次,我想要放棄了,我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個夢,一個夢而已,可是仍然有恐怖如潮水般向我襲來,催促著我快一點,快一點,家就在前面了,只要再有幾步就可以回家了,回到家裡,便安全了。 只是,四周,仍舊是黑暗。 我艱難地前行,掙扎著前進,明明什麼都看不到,卻只向著一個方向。 一點一點、一點一點,直到光亮出現。 「婉然,你怎麼了?」有人問我,聲音是那麼熟悉,那麼溫柔,那麼眷戀。 前面,明亮處,一個人影出現了,他問我,他向我伸出了手。 黑暗漸漸地凝結成了沉重的枷鎖,牢牢地壓住了我,讓我透不過氣,讓我的每一步變得如此的艱辛。 四周的世界是靜悄悄的,只有那個聲音仍然在對我說:「婉然,回來吧,我在家裡等你。」 家,有人在家裡等我,等著我,我掙扎著要站起來,只有站起來,才能走得快一點。 「胤祥,等著我,等著我,胤祥!」 「胤祥!」 當黑暗如潮水般退去時,我聽到有人在叫:「福晉,福晉,您醒醒!」 睜開眼睛的時候,最先看到的是彩寧的臉,她正有些緊張,卻又極力保持著笑容地看著我:「福晉,您做噩夢了?出了一頭的汗,擦擦吧。」 熱毛巾敷在臉上,我松了口氣,大約是昨天折騰得太久了,累了的緣故,竟然又做了這樣的夢。「我說了什麼嗎?」起身,我隨意地問了彩寧一句。 「沒有,您只是一直叫爺的名字。」見我一切正常,彩寧也長出了口氣,臉色有些微紅地笑看著我說。 「是嗎?」我點點頭,我從來沒有說夢話的習慣,這一次還真是破例了,只是披衣起身時,卻發現那丫頭依然在笑著偷瞧我,饒是我的臉皮厚過一般人,這時也有些耐不住了,笑駡道:「你這丫頭,可是越來越沒規矩了,都是我慣的。」 彩寧一笑走開,自去催促其他的丫頭送來了衣裳和洗臉的熱水。 本想再叫人去打聽朝堂裡的情況,可想到昨晚四阿哥胤禛說的話:「十三弟的事情,我自然會想法子知會你,如今……總之,你還是不要太常派人打聽的好。」 其實我何嘗不知道,這個敏感的時期,我越是什麼都不做,才越是幫了胤祥的忙。只是,要讓我什麼都不做地待在家裡,裝成胤祥不過是暫時離京出去辦事的樣子,以我的修為,暫時還是很難做到的。 這一天已經是九月二十九了,我只期盼著一廢太子的風波能夠早日平息,事情到了如今,早已經不是某個人可以改變的了,只是再大的風浪,終究也有平息的一日,我們能夠期待的,也就是這平息之日早點到來。 胤禛很信守承諾,到了晚間,果然送來了一個小紙條,紙條上卻是胤祥的字跡:「安好,勿念。」 很久沒有這樣了,只是對著四個字,便有大哭的衝動,胤祥,何日才能再見呢? 這樣的字條,最終的結果應該是被燒掉吧,我反復幾次將它湊近燭火,卻又忍不住抽回手,最後,拿出一個做了一半的荷包,小心地塞進去,然後密密地縫好,放在了枕邊,這一夜,該不會再纏繞在黑暗中無法自拔了。 兩天后。 因為收到了胤祥的消息,心情終歸是好的,雖然在宗人府那樣的地方,安好的概念很值得商榷,不過看胤祥的筆力,身體該是沒有什麼,而且既然惦記著我,就不會對生活失去信心,那麼,胤祥失去的,就只是暫時的身體上的自由。算了算,一廢太子的風波也過去了大半,看來胤祥回家的日子,也不會太遠了才是。 一個人在小花園散步,卻聽見有人竊竊私語,一個說:「這回……可慘了,也不知還有沒有翻身的日子,我兄弟急得不行,只是……」聲音隱隱地傳來,聽得不十分真切。只是話題卻讓我有了聽一聽究竟的念頭,雖然非禮勿聽,不過幸喜我不是君子,只是小女子,於是我忍不住走近了兩步。 「這話也不是混說的,畢竟是皇上的親生骨肉,哪裡就……」另一個聲音嘀咕道。 「都在這兒胡說什麼,皮癢嗎?用不用一個個揭了去?」正聽得一鱗半爪,猛地被一聲大喝一驚,幾乎跳起來,我聽出這最後一個聲音是德安的。只是,他打斷的話題,什麼皇上的親生骨肉的,難道又出了什麼事不成? 我自然不能出去探聽情況,那麼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聽一聽知道情況的人怎麼說。 我轉道去花廳,命人叫了德安來回話。 「最近兩天,聽說了什麼嗎?」我問,語氣儘量控制得平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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