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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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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沒有人及時扶住我,儘管看到我趴下的同時,他們都驚呼著趕過來,但是回廊太狹窄了,又有胤誐擋在那裡,當距離我最近的胤禩趕到時,也只來得及扶我起來。 可憐我的膝蓋呀,雖然我看不到傷得如何,但從皮膚的刺痛感上,從那種黏黏的感覺上,我判斷是出血了。可憐我纖細柔嫩的小手呀,只要目測,就知道破了皮,流著血。 不待我怒視胤誐,胤禩已經先呵斥自己的弟弟:「老十,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還這麼沒輕沒重的?」 胤禟也過來了,看了看我流血的手掌,搖了搖頭,學著胤禩的口氣,拍了拍胤誐說:「就是,老十,你可也不小了,怎麼還沒個輕重,這下闖禍了吧,看來未來可以預見的幾個月裡,你是得不到什麼稀罕的玩意兒了。」 一直沒說話的胤禎這時也過來,看到我掌心的紅也急了,忙著叫人要傳太醫。 胤誐卻委委屈屈地看著我說:「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是她先招惹我,你們怎麼不說,倒都來埋怨我。你還好吧?」最後一句話是對我說的。 我又是痛,又是好笑,看著胤禎氣急敗壞地要傳太醫,忙一把拉住他,說:「不用了,十四阿哥,我只不過是摔了一下,又沒怎麼樣,這會兒傳太醫,算怎麼回事呀?」 一旁胤禩也制止了自己的弟弟說:「還是先找些藥來,塗上要緊,你忙著找太醫,不僅不合規矩,還給婉然多添把柄。」 胤禎聽了,才說:「那我回去拿藥。」風一樣地出去了。胤禩待還要吩咐,卻已不見了胤禎的人影,只好回頭對其他兩個說:「你們快追過去吧,他這樣急急忙忙地來去,沒的招人問話,告訴他,找到了藥,打發跟著的人送來吧。你們也不必再過來,就在十四弟那待會兒,等下我就過去。」 胤禟和胤誐點頭出去,只是胤誐一直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看著我,好像剛剛趴在地上弄得一身傷的是他而不是我。我只好對他笑笑,表示原諒他了,他才高興了,跟著九阿哥出去了。 待到院子裡重又恢復了寂靜,胤禩才小心地把我扶坐在回廊上,一邊用手帕輕輕擦著我手上的血跡,一邊說:「你怎麼總是這麼不小心,也不是小孩子了,總是弄得自己這麼狼狽,說吧,腳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 我歎氣,碧藍都沒問我怎麼傷的,偏他這麼多事,當然不能說昨天晚上遇到四阿哥的事了,我只好說:「晚上看外面的好大好圓的月亮,一時高興就看住了,卻不留心,一隻貓忽然鑽出來,嚇了一跳,跌倒了扭傷的。」 胤禩聽了倒笑了,說:「平時和我們說話,永遠是沒大沒小的,也沒見你怕過誰,倒叫只貓嚇著了,真不知你是膽子大呢還是膽子小。」 我只好嘿嘿傻笑。 擦淨了我手上的灰塵和血跡,胤禩看了看我,皺著眉說:「你都傷成這樣了,剛剛還出來,是要做什麼?」 我只好實話實說。 胤禩哼了一聲,說「吟兒辦事到糊塗起來了,只想著拿藥,卻不曉得叫人搗好再送來。」 我一愣,趕緊說:「吟兒姐姐是好意,怎麼你一說,倒是不是了。」 胤禩歎了口氣,無奈般地看了我一眼,只說:「算了,回頭我叫人送些現成的藥過來就是了。」也不問願意不願意,竟然一把抱起我,徑直進了我的屋子。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大呼非禮,他已經輕輕地把我放在床上,說:「我不能多待了,藥回頭叫小陳送來,你要是還缺什麼,就跟他說吧。」 因病休假,最大的好處就是腦子可以每天不受控制地胡思亂想。 最先想到的,當然是我的八字和這皇宮不合呀,不然也不會來了這一年多,受傷休息了兩次,要知道,我從前可是個健康寶寶,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因為生病耽誤過功課,可現在倒好,被關照得經常臥床休息。 雖然我還算是唯物主義者,但是,入鄉隨俗,聽著吟兒、碧藍她們整天因果報應、八字命理地嘮叨多了,也不免好笑地把自己的受傷,歸納為和皇宮八字不合上了。 然後就想,這幾天了,胤禎不知是不是聽了八阿哥規勸,還是他本就不想見到我,雖然日日派了小福子來送藥、送各色的點心水果,可人卻沒有再出現過,每每忍不住想問問小福子他主子的情況,但是往往是我剛開口,他就忙不迭地推說還有好多事情要辦,然後撒丫子就跑,活像後面有什麼追他一般。 我不甘心又有些好笑,所以趁某一天體力好的時候,就追了他兩步,結果,那天之後,他送東西來,只在門外敲敲門,聽見我應了,放下東西就跑。雖然我也想過守株待兔這種事情的可能性,但想到他的神色,不像是和我開玩笑的樣子,也許,他真的不想或是不能和我說起胤禎的事情吧。只是我有些不懂,究竟這其中有什麼是我不能知道的呢? 再然後,就是想著那天晚上的種種,胤禛的種種。 在我看過的好多電視劇和小說裡,胤禛都是一個大大的反派,機關算盡、心狠手辣這些形容詞用在他身上是全不過分的,事實上,頭一兩次見到他,我真的有這樣的感覺,因為他身上的那種冷漠和戾氣,只想要遠遠地躲開才好。 但是,那天晚上,就是這樣的不經意間,我卻看到了一個一身寂寞的年輕男子,那樣孤獨地站在風中,為誰風露立中宵,每每一想到那夜的情形,我總是不自覺地想到這句詩。 那天也不知是哪來的膽量,我竟然那麼想打破那悲傷無助的寂寞,竟然說了許多不著邊際的話,其實他的寂寞有些我是懂得的,但更多的卻是我不懂的。 也難怪,生在帝王家的人,本身就很難說是幸或是不幸,天堂和地獄一線之隔的地方,又哪裡是我這種思維簡單的人可以瞭解的呢? 我的腳傷其實比我自己想像的要輕很多,也不過十天,就可以行走如常了,只是不能久站而已。 可以走的第一天,白天恢復當值,良妃也沒說什麼,倒是胤禩見了我,雖然沒多說什麼,但只是一記關心的眼神,也足以讓我覺得心裡暖暖的,一天心情愉快。這些天他和胤禎一樣,沒有特意地出現在我面前,但是小陳卻也是每天都送藥送吃的過來,讓我大飽口福。 我不知道為什麼胤禩對我好像也特別的好,但是,在這樣一個清冷的宮廷裡,有一個人對自己好,總是一種無形的安慰,反正也不知道明天會是個什麼樣的情形,能放懷時且放懷好了,何必多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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