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凰權 | 上頁 下頁 |
二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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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註定要帶著滿腔仇恨走向自己婚姻的梅朵,一心灰暗的進入德州的馬場時,草原在新王和大妃的帶領下,進入了全新的時期。 加德的叛亂,最終未能走出大營,被青鳥白鹿黃金獅子三族扼殺於當地,草原漢子不願自相殘殺,加德以「大王身死,王妃作亂」為名,要出兵救王駕的理由被當場推翻,屬於他節制的兩萬王軍立即退回大營,加德被三族護衛圍困力戰而亡,在他死後,昔日的黃金獅子族長家族被正式驅逐出草原。 加德之死,震懾了那群不安分的叔叔伯伯哥哥大侄子,勢力最雄厚的庫爾查家族都失敗,別人自然不敢再有異想,因為有異想的人都死了——某一晚有一群叔叔伯伯哥哥大侄子帳篷聚會,第二天大王便親切召見所有參加聚會的人,將昨夜他們談的所有內容一一讀給他們聽,並根據他們談話內容做了區別對待,有賞座位的,有站著的,有被按跪下的,還有直接人推出去,頭回來的。 桀鶩的因爾吉貴族從此噤若寒蟬——那晚明明四面看守嚴密,一個鬼影子都沒,大王是怎麼知道所有的談話內容的? 而現在的王庭地位,也更加穩固——十八世活佛誕生于王庭,註定這一代的呼卓順義王將是王權最為堅實不可摧毀的一代,神權都生於王權懷抱裡,人們跪著活佛的同時也跪著順義王,還有什麼說的? 火狐部因為克烈作亂,被逼著退出現有領地,並更換了族長,領地內的烏金礦,赫連錚宣強勢收歸王庭,宣佈由王庭每年根據收益和功勞,給部族分成,避免了草原再次因為這個烏金礦陷入紛亂。 幾乎在草原剛剛安定的那時間,鳳知微便開始了對因爾吉戰士的訓練,草原漢子,騎術和下盤功夫都相當了得,但和真正的中原高手比起來,作戰技巧還有不足,便由宗宸親自撥手下高手訓練,並在其中選擇三千最優秀最精悍最忠心的因爾吉戰士,另組成「順義鐵騎」,顧少爺有時候心情好,也會背著他家女活佛去親自點撥兩下,顧知曉天生就有極好的適應能力,無論是飛起還是降落,活佛都覺得奶爸背上,天下第一爽。 宗宸還開出方子,針對草原人因為水土和生活習慣導致的體質不足,進行調養,往年每年草原初生兒在春季疾病高發期,都會死上一大批,自從宗宸來了後,草原幾乎就沒有夭折的孩子。 在赫連錚王權穩固的同時,新一代的大妃,在草原也收穫了不下於牡丹太后的威信和地位。 訓練「順義鐵騎」時,後期的首領,漸漸換成了一個姓魏的少年。 這個人物是這麼出場的。 某日,戰士們最為景仰的顧大俠,帶著一個藍衫飄飄的漢人少年過來,觀看鐵騎操練。 很有表現欲的因爾吉戰士都覺得最近自己突飛猛進,遂使出渾身解數展現風采,等著那看起來有點纖弱的少年,表現出他的驚歎和讚賞。 結果那少年不動聲色看完,只評價了三句。 「動作傻!力道弱!應變差!」 生生將三千彪悍漢子說青了臉。 那天那藍衫飄飄的少年,迎著三千可殺人的不服氣目光,單手下場,連挑三千鐵騎的八位首領——大王的八彪親衛。 八彪被打得落花流水一敗塗地,地上滾落了一地眼珠子。 「爬不起身」的八彪,趴在地上撐著下巴想,咱們跟著大王大妃,這演戲天分越發高超了,叫倒下就倒下,叫裝死就裝死,叫往左滾三圈,絕不往右滾四圈…… 魏姓的少年,輕而易舉的獲得了草原漢子的誠服,自此時常出現在戰士們的訓練場地,和戰士同吃同住,這人為人和藹,極有才識,和戰士們混得廝熟。 漸漸的人們知道,這少年是個可憐人,某次遇襲中失去記憶,茫然行走,一直流落到草原,不知其來處不知其去處,只隱約記得自己姓魏。 善良博大的草原,接納了茫然不知其所以的遊子,就連大妃,也曾經設宴招待這魏姓少年,此舉又獲得人們一致讚譽。 一晃間已是數月,八月初秋,朝廷來使,主持活佛坐床儀式。 呼音廟為活佛準備了盛大的慶典,顧知曉第一次被迫離開她爹,十分之不耐煩不合作,鳳知微威逼利誘著,威逼她不乖就讓她從此一個人睡,利誘她乖就允許她和她爹一起睡,才把十八世活佛搞定。 那位來使居然是個熟人,很熟很熟的那種——辛子硯。 神聖的坐床儀式上,香煙繚繞的呼音廟中,朝廷來使辛子硯和順義大妃鳳知微,在長熙十三年的秋,在帝京七日之後,第一次相見。 相視微笑,揖讓甚歡。 「大妃別來可好?」辛子硯一個長揖到地,彬彬有禮。 鳳知微望著他大半年不見微微泛白的鬢角,眼前突然掠過那年蘭香院樹上月白色的屁股。 那年她救他出他家河東母獅的菜刀殺手,不久後他陷她於大成皇嗣第一案,致使她失去唯一親人。 這是仇人。 不過她早已學會對著仇人微笑。 「托辛大人福。」她回禮優雅,「一切安好,大人可好?帝京居,大不易,看大人神采煥發,想來甚為得意。」 辛子硯目光一閃,抬頭看她,他一直不知道鳳知微就是魏知,因此印象中只有這女子當初常貴妃慶壽宴鬥詩的才華橫溢,和金殿受封聖纓郡主隨赫連錚別帝京時的漠然從容,如今半年後再相見,那女子從容如舊,當初矯矯于金殿上的鋒芒卻已暗藏,溫存和煦如潺潺溫泉,可他卻因此突然生出寒意,像看見長天之鳳收起利爪,於皚皚雪山之上,偏頭用精芒暗閃的眼眸看你。 目光如海平靜,只為隨時可湧出將天地淹沒的浪潮。 「不敢。」辛子硯垂下眼眸,退後一步,「一切托賴陛下恩慈,托賴楚王殿下寬和,子硯受主子們恩惠深重,無論諸般大小事,主子若有一時想不著,子硯必為主上戮力效命而已。」 他是在說,當初皇嗣案和寧弈無關,是他個人意志嗎? 鳳知微淡淡笑起。 如果寧弈真的想保護她,金羽衛就不會在他離京後交給辛子硯。 如果寧弈真的從沒想過動她,金羽衛對鳳家的追查會在很早就結束。 如果沒有寧弈的默許,有很多事根本不會行使得那麼方便。 他是雲端總控的手,手也許沒有直接戳出刀,但是手一松,刀掉落,一樣也能傷人的。 「是的,一切托賴主子們的福澤。」鳳知微越笑越可親,「看來楚王殿下深受陛下愛重,想必東宮之位遲早,等先生回京,請代為祝賀。」 辛子硯抬頭看她,猶豫了一下才道:「……我暫時不回京,這話,還是大妃親自對殿下說吧。」 鳳知微怔了怔——辛子硯也會到北疆戰場?甯弈將他的得力親信派往北疆,是要徹底把持天盛軍方嗎?但是辛子硯一個書生,跑來有什麼用?難道是來做監軍? 「大人說笑了,草原帝京,迢迢千里,知微在帝京已無親人,此生也不再有回歸之日,想必無緣再得拜見殿下,真是遺憾。」 說著遺憾,她的表情卻毫無遺憾,笑一笑,轉身,準備結束對話。 既然辛子硯你來了,那麼很好,等著吧。 她身後,辛子硯望著她的背影,張了張嘴,一句話似要衝口而出,卻在看見她決然離去的背影後,終於停了下來。 算了……她總會知道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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