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花落燕雲夢 | 上頁 下頁
七九


  他的聲音低沉,問道:「蕊蕊,你告訴我,你愛我嗎?」

  我點了點頭。

  他擁住我赤裸纖細的腰肢,眼中泛著火焰的紫眸中流露出寵溺的眼神,說道:「所以,只要你開心,我為你做什麼都心甘情願。」

  聽到他如此真心的話語,除了喜悅與開心,我心中的感動早已無法形容。他對我的感情並不比顧翌凡少,無論他是不是顧翌凡的前世,這份專情都足以讓我愛上他。我帶著一絲歉疚窩進他懷中說:「我不是故意要趕你走的。」

  他緊箍住我不盈一握的纖腰,悄聲說道:「我知道……」

  記不清我們悱惻纏綿了幾次,忽然間,我似乎聽見了侍女銀萍推門進來的聲音。

  她們每天夜裡都要來看我是否蓋好被子,本是一番好意,現在卻讓我驚得瑟縮了一下,燕王神色鎮定如常,擁著我耳語道:「乖,有我在,別怕。」

  銀萍恐怕驚醒我,躡手躡腳接近床幃,似乎正要掀開帷幕,卻聽見她掩口驚呼了一聲止步,手中提著的小琉璃明珠燈隨即摔落在地上。

  燕王的靴子還遺留在床前。

  我心中又窘又急,早已知道他在宮中如此放肆大膽,終有一日會被人撞破。江綺懷和香雲會替我們隱瞞此事,別人卻未必會這樣。

  燕王示意我不要出聲,迅即取過一件衣衫穿在身上,伸手拂開帳幔,站立在床前,對銀萍說道:「你看清楚了我是誰嗎?」

  銀萍的眼睛霎時瞪大了,臉色也變得慘白,跪地俯首說道:「燕王殿下……」她似乎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又急忙搖頭說道:「奴婢什麼都沒看見……請殿下饒恕奴婢吧!」

  她驚恐至極,眼淚已經落了下來,拼命叩首,卻不敢抬頭看他一眼。

  燕王緩緩開口說道:「你進宮來有多久了?父母可都還健在?」

  銀萍頓時呆怔住,她是個很聰明伶俐的丫環,知道自己看見了最不該看見的一幕,轉瞬之間就明白了自己的命運。

  燕王是何等的狠角色,今天一定不會放過她,提起她的父母,已經是很嚴重的警告。她如果不作出選擇,受到牽連的就會有很多人。

  銀萍竟然並沒有再為自己去哀求他。

  她輕輕對燕王叩首道:「奴婢是揚州人氏,父母都健在,如今進宮已經三載有餘了。」

  燕王語氣平靜,說道:「既然如此,你該知道怎麼做了。」

  銀萍的眼中閃爍著幾點淚光,點頭道:「奴婢知道。請殿下放心,宮中決不會有人因奴婢而知覺此事,否則奴婢的父母一定不會安心。」

  燕王態度極其冷淡,道:「很好,你出去吧。」

  我眼看著他這樣逼銀萍作生死抉擇,早已忍無可忍,擁著錦被坐起,對帳外說道:「你有必要對她這樣嗎?」

  銀萍將頭轉向我這邊,隔著帷幕,含淚喚道:「郡主……」

  燕王並不理睬我,仍然冷冷注視著她。

  銀萍低頭拾起那盞燈,輕輕退了出去。

  我心中一陣疼痛,叫道:「銀萍,你站住,別走!」

  銀萍低低的聲音卻傳過來:「郡主不必為奴婢求情了。奴婢命該如此,並不敢怨主子,只求燕王殿下放過我的家人。」

  我氣憤已極,立刻就跳下床來,對他怒聲道:「你要做什麼?真的要逼死她嗎?人命在你眼中如此低賤,如此微不足道?如果銀萍真的死了,我這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也不想再看見你!」

  燕王回頭抱起我,低聲說道:「快回被子裡去,小心又傷了風。」

  我手足並用,極力掙扎,不斷地捶打他的胸膛,頭腦中氣得發暈,一時口不擇言,幾句話脫口而出:「朱棣,你可知道你的暴戾會留下千古的駡名?你做過的所有事情,歷史都會記得清清楚楚,難道你真要做一個暴君嗎?」

  他仿佛沒有聽見一般,把我放到床上,用被子裹住,然後才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我頓時清醒過來,我惱怒他用非常的手段逼迫銀萍,無意中對他說出了「暴君」二字,而他確實是聽見了。

  我怒視他道:「我沒說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逼她?就算她宣揚出去又怎樣,大不了皇上用宮規處置我。我寧願自己去死,也不要別人為我枉死。」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的眼淚簌簌而落,氣他的決絕,也氣自己無能保護銀萍。

  他默默注視著我,說道:「父皇的脾氣你該知道,我若是說出實情,他未必不會責罰你。但是我寧可犧牲她,也決不會讓你去冒這個險。」

  他似乎是為了保護我,但是我並不願意要他這樣的保護。

  我伏在他懷裡,柔聲婉轉,哭得梨花帶雨,搖頭說道:「我不要你這樣對我,她本來是為了關心照顧我而來,並非有意來害我,求你放過她好不好?她要是有事,我怎能安心活下去?」

  以柔克剛,眼淚永遠都是對付一個愛你的男人的最好武器。

  他用手指拭去我的淚珠,輕歎一口氣道:「好了好了,你別哭了,我答應你,不再逼她就是。隨她去吧,父皇若是知覺此事,我會拼死保護你,不讓他降罪於你,萬事皆由我來承擔。」

  我聽到他回心轉意,破涕為笑,說道:「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他神情萬般無奈,道:「現在故意哄我開心,我若是不肯答應你,你此刻心裡一定在一遍遍地罵我,是不是?」

  我輕輕撅起嘴說:「不是。」

  他的眸中閃過溫柔疼惜的神色,撫摸了一下我的頭髮,說道:「我要走了,你也該歇歇了。過幾日我就回北平去,恐怕要到年關才能夠回來看你。宮中多有我的人,他們自然會關照著你,有事我就會立刻趕過來。」

  現在距離年關不過兩個多月,我倒不擔心會想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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