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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明妃遠嫁泣西風,玉筋雙垂出漢宮。何事將軍封萬戶,卻令紅粉為和戎。」

  悠揚的琵琶曲中,如泣如訴地演繹《昭君出塞·青塚記》。眾人都沉浸在為國獻身的紅顏悲歌中。直到落幕時,一時間店內紛紛響起掌聲陣陣,只是這掌聲中似乎還夾雜著吵鬧聲。只聽得「砰」的一聲,尋著聲音望去,是那幾個戎衣將士。還是那個黑臉大漢,「這是什麼破玩意?難道這邊彊的安寧是靠這區區女子換來的嗎?天子腳下,演這種敗興的玩意,怪不得咱們回來沒見著什麼好臉色。」

  旁邊的那個白麵青年將領拉著他,低喝一聲:「翰兄,慎言!」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若是所有戍邊將士都能像李廣、霍去病一樣,還用得著區區纖弱女子去塞外和親嗎?」此言正是坐在我身邊的紅衣女子所出。此話一出激起千層浪,女客們紛紛拍手稱好,而這幾位守邊將士除了那白麵青年將軍未動,其他人皆有憤憤之色。

  那位青年將軍回過身眼光一掃,目光深遠,話語淡然:「和親女子以單薄之軀承載國之重擔,是己悲還是己幸?誰陳帝子和番策,我是男兒為國羞。姑娘說得不錯,只是……」

  我亦被這沉重而淒涼的話語所感,一衝動脫口而出:「只是每一次戰爭,血染疆土,倒下的不只是英勇抗敵的將士,不只是侵我彊土的敵寇,更多的是無辜的百姓,所以,如果和親可以免去戰亂,又有何不可呢?裙衩與刀劍,都是衛我百姓,何分彼此?」

  一時間,目光彙集,暗流湧動。

  「只是看個戲,哪有那麼多說法,咱們別替古人擔心,現在可是大唐盛世!」塔娜寒喧著,打著圓場。

  我也拉著身邊的紅衣女子坐下,看她神色已由剛才的憤憤然轉為淒淒之色,似有無限心事。

  除了看戲,還有胡姬歌舞和其他的雜耍表演,又過了一會兒,那些將士紛紛退場,退場時還留下一錠銀子。想著鬧事的走了,我松了一口氣,於是起身告辭。

  「姐姐,今日你我雖為初見,但是一見如顧,你所言種種深得我心,可否告訴我你的名字,府上哪裡?我們好常走動!」紅衣女子拉住我熱絡地攀談。

  「好啊,我在長安也沒有什麼朋友,正寂寞得很,我姓沈,叫雪飛,住在東郊臨安街靜蓮苑!」喜歡她的明朗爽直我也樂於相交。

  「我叫獨孤敏,正好我也要走,我們一起吧!」獨孤敏拉著我走出店門指著旁邊的一輛馬車說:「姐姐這就回去嗎,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從小二手裡接過逐日,笑道:「我有它。」

  獨孤敏拍手叫絕:「好馬,姐姐會騎馬,自然也會打馬球了?」

  看她一臉的期待,我笑笑說:「只會騎馬慢跑,馬球看都沒看過!」

  「這有何難,改日我帶你去看,告訴你,我打馬球在長安城可是數得著的!」獨孤敏說罷,跳上馬車,沖我揮了揮手,「過幾日,我給你送帖子,你可一定要來!」

  「好,一言為定!」看著馬車漸漸走遠,我才悄悄從後門來到後院,見到塔娜又仔細叮囑了一番,以後排戲可要慎重,演些才子佳人、孝義禮讓的典故就好,可再不要跟時政有一點關聯,塔娜連連稱是。

  我又問到葛勒,自開業之前的一起籌備,一去已經四五個月。雖然常捎回來西域、波斯特產,人卻像失蹤一般。可是塔娜任我怎麼問,只說不知道,說是他跟著商隊去西域各國辦貨,一時不能返回,還取笑我是不是害了相思。害我只得就此打住,等到晚上與眾人一起用過晚飯才獨自返回。

  第19章 得失

  獨孤敏果然沒有食言,沒過幾日就送來帖子邀我今日一同去看馬球。為了應景我特意換上了一件塔娜送的回紇服裝,紅衣紅裙,髮式挽成椎型,髻上戴了一頂鑲有珠玉的桃形金絲冠,足穿翹頭軟底小皮靴,看起來真是英姿颯颯,眼波流轉,無限嫵媚。

  走出大門就看到一輛馬車早早候在那裡,趕車的車夫上前詢問:「可是沈姑娘?」

  「正是。」我剛剛應著,只見車簾一掀獨孤敏探出頭來,「沈姐姐!」

  車夫放下腳凳扶我上了馬車,坐在獨孤敏身旁,兩人對視,不禁大笑。今天,獨孤敏也是一身大紅胡服,與我的裝扮幾乎一樣,所不同的是她高盤的回紇髻上紮著大紅襆巾。

  馬車一路急馳約過了半個時辰停下了,獨孤敏拿出一塊玉牌伸到窗外。

  「信誠公主府,放行!」

  「啊!」我聽到守門之人此言心中很是納悶,這獨孤敏是何許人也?

  「信誠公主是我娘,」獨孤敏笑著,「怕嚇著你,不跟我出來了!」說罷,馬車止步。車夫掀起車簾,我下了馬車,抬眼望去,不禁驚呼。原來,自己現在正置身在一片龐大的宮殿建築群中,建築雄渾、氣勢壯觀。

  「怎麼,呆住了?這是大明宮!」獨孤敏拉著我的手,在長長的甬道上緩緩而行,我心中感歎,唐朝宮殿雖然不是像紫禁城那樣的黃瓦紅牆,金碧輝煌,而是一律採用黑色陶瓦為頂、綠琉璃為脊,更顯得巍峨大氣。

  富麗堂皇的宮殿樓閣,環繞著風景如畫的太液池,偶爾遇上側立一邊行禮的秀麗宮女,一切讓我仿佛置身於夢中。這大唐帝國的大明宮,我就這樣闖了進來,真是奇遇呀。

  沿著宮城西牆向北,我們最終來到了太液池與麟德殿中間的一片空場,這就是宮內的一處馬場。此刻,這裡已經是鼓聲陣陣,熱鬧非凡了。

  寬闊的馬球場有千步之大,平坦而開闊。

  所謂馬球就是騎在馬背上用長柄球槌拍擊木球的一種運動,打球的球杖是木制的,球杖下端是月牙狀外部包有牛皮,杖上有各種色彩的花紋裝飾。球也是木質的,質地堅硬、輕而有彈性,大如拳頭,中間掏空,外面塗上朱紅顏色並繪有彩紋,這就是「堅圓淨滑」的馬球了。

  現在場上是紅色和青色兩隊,很快,獨孤敏就加入了紅隊。只見她手持球杖乘勢奔躍,運球於空中,而其他女子或搶或策馬奔跑,一時間,紅衣翻動,青衣飄飄,讓人眼花繚亂。最終,紅衣隊大獲全勝,獨孤敏香汗淋淋,我忙遞上帕子,她一邊擦汗一邊道:「沈姐姐,下一場你試試?」

  「我,算了吧,我要上場只能守門,還怕守不住呢!」聽我此言,獨孤敏朗聲大笑。

  「咳咳。」一個著太監服的中年男子走上前來,「聖上有旨,宣信誠公主府獨孤敏郡主覲見!」

  「你等我一下。」獨孤敏示意我就在此地等她。

  「郡主,皇上讓這位姑娘一起面聖!」太監躬身進言。

  「啊?」我和獨孤敏都是一驚。

  「郡主,別耽擱了,快隨咱家走吧!」太監催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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