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花開不敗 | 上頁 下頁 |
一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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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間的事我知之甚少,大黃蜂如今也是萬事纏人忙得不見蹤影,也就沒人跟我說天下事。而在蕭樓面前,我開始回避景溯這個話題,因為這一次我知道,景溯能為了我捨棄半邊江山這件事是蕭樓心中的一根刺,他那樣驕傲的人事事都要比人強,唯獨這件事做不到也比不了。 在我吃下第三塊蓮子紅豆糕的時候,小花把裝糕點的金色高腳盤從我眼前拿走,「小姐,你午飯吃的已經夠多了。」 我眼光追隨著她手中的糕點,「你個死丫頭,沒大沒小的趕緊還給我。」 小花看著憋了許久,終於鼓起勇氣說:「小姐,你這個樣子像是……不如找太醫來瞧瞧吧。」 我拿起茶碗喝了口茶,隨口問道:「我像是怎麼了,不就好吃懶做嗎?」 「像是有了身孕。」 我手中的茶碗頹然落地,當即清脆一聲響,摔得支離破碎。順著一片蹦飛的碎片我看到了一雙黑色的靴子站在紅漆飛龍柱的旁邊,不知道站了多久。 我趕忙收起臉上的哀色,笑著嗔道:「好了好了,我不吃了還不行嗎?」 小花尚未開口,便見那雙黑色的靴子上前幾步,將茶碗的碎片踩在腳下,他冷然的眸子嚴邃淩厲,指著小花說:「來人,給我拖下去掌嘴。」 小花一臉驚恐愣在那裡,竟然忘了行禮,只呆呆叫了聲:「王爺。」 我趕忙從軟榻上下地,拽著蕭樓的衣袖柔聲道:「你這又是發的什麼瘋。」 蕭樓看了我一眼,想要說出口的話生生憋了回去。 我笑得無賴道:「你說呀,東臨王軍紀嚴明公正無私,總不能沒有個理由就隨便掌嘴吧。」 這其中的理由蕭樓自然是不肯說的,被我一激有點惱了,「你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 「小花不過是關心我罷了,你別嚇壞了她。」 蕭樓淡淡的看了小花一眼,小花這才反應過來,雙膝一軟跪在蕭樓面前,「奴婢該死,王爺饒命。」 蕭樓眉色稍緩,看了一圈我的腰身道:「有一樣這丫頭說的對了,你確實應該活動活動了。去換衣服,我帶你出去。」 我彆扭的說:「我不去,你就是嫌我胖。是不是底下的人要給你充實後宮了,你嫌我礙眼了。」 「胡說什麼。鳳鳴山上我說過帶你去嘗嘗揚名樓的新菜,難得今天得空你還這麼不識好歹。」 提起吃的我無邊的興奮,踮起腳親了一下蕭樓的臉頰,「我這就去換衣服。」 那一日,陽光泛金,天色極好。我和蕭樓身著百姓服侍,攜手漫步于帝都繁華的街頭。我帶著價值連城軒轅血玉手鏈的右手和他帶著我送的不過幾文錢的黑石手鏈的左手十指緊扣握在一起。 我左手舉著糖葫蘆笑得如陽光般燦爛,他知道我並不喜歡宮闈生活,所以忙裡偷閒陪著我過這半日宮外生活。 先是去了揚名樓吃了通花軟牛湯、曖寒花釀驢蒸、生進鴨花湯餅,果真是天子腳下,廚子的手藝都高人一籌,我在蕭樓無聲的嘲笑中晃著肚子走出了揚名樓。 而後我吵著要買首飾衣服,其實我們都知道這些民間飾物即便是買了以後我也鮮有機會穿戴,但是蕭樓依然興致頗高的陪著我挑選。 這樣的好心情終結於重遇一個人,老者依舊蓬頭垢面,滿身污漬,正是任縣城內遇到的那個瘋老頭。 事隔數月他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認出我和蕭樓,興奮的跑過來。 蕭樓一身戒備,黑著臉道:「先輩這回又有何賜教。」 「老夫是告訴你們,原來不單單只有你二人有兩世記憶,老夫在晉城也遇到一人和你二人情況相同,不同的是他蘇醒之勢比你二人明顯許多。」 我心下已經了然他說的是誰。 蕭樓冷哼一聲,「先輩如此能耐不去寫書太可惜了。」 老者撥開擋在臉前的亂髮,露出一雙神采不亞于南宮晉的眼睛,有些茫然的說:「好像原先是寫過一本,叫什麼來著,哦對了,天機隨筆。是天機隨筆,你二人可有讀過?」 他的話如平地驚雷在我和蕭樓身邊炸開,我二人愣了片刻異口同聲的問道:「你是天機算?」 老者怔了一下,點點頭:「好久沒有人這樣叫老夫了,你們兩個小輩見識倒是不短。」 蕭樓嘴角猶帶笑意,「久仰前輩大名。」 天機算目光在我臉上尋索,沉重道:「姑娘你難道就沒有覺得自己的性情或者思維方式在改變嗎?依老夫之見,姑娘體內的第二團意識已經蘇醒了五分了,將前世的性格和智慧喚醒。眼下,只差喚醒記憶的另外五分了。但兩種記憶共存本就是違背天道的事情,到時候姑娘是生是死,是瘋是顛老夫不敢斷言,也無法揣測。」 此話一出蕭樓臉上的玩笑霎時收斂,眸色陡然沉重,我心頭也是一沉,這個瘋老頭說的並不是憑空猜測而是確有其事,不由問道:「依前輩看來我應當如何才能阻止剩下五分記憶蘇醒?」 天機算倒也乾脆,一指蕭樓:「離開他,斷了前塵往事的念想,自然會安然無恙。」 蕭樓臉色更暗,玉面生寒,看著我惡狠狠的說:「離開我?那才是生不如死。」 「是,是,是。」我一邊拉著他的胳膊離開一邊討好的說。 天機算看著我們離開,在身後悠悠的吐出幾個字,聽在我耳中卻是異常清晰。他說:「逆天而行,福禍難料。」 回宮的路上蕭樓都在和我討論天機算是真是假,其實我心裡已經有八分肯定,那崖底救我的怪老頭說過天機算寫完前塵往事一卷之後便瘋了。但嘴上仍對蕭樓說:「鬼神之說你向來不信,一個瘋老頭反倒難道你了。你師父不是和天機算相識嗎,實在想不開就問問他老人家。」 蕭樓一聲冷哼,「你讓我拿如此無稽的事去叨擾師父?」 「知道無稽你還想。」 「我就是怕他所說的萬一有一分可信,你……」 我心中一暖,縱然知道天機算所言很可能非虛,心裡卻早就有了決斷,「生死有命,我不過是順從自己的心罷了。沒什麼可擔心的。」 蕭樓動情,將我緊緊擁在懷裡,嘴上卻彆扭的說:「本王不管,就算他景溯與你前世有情,今生也絕搶不走你。」 見他如此孩子氣,我在他懷裡笑做一團。 近些日子不僅蕭樓忙,整個皇城都忙得雞飛狗跳,為了籌備新皇的登基大典。後宮在姐姐的主持下有條不紊的準備著,一干宮人整日眉頭深鎖忙手忙腳的。唯有我一人賴在大正宮中,研究禦膳房的美食,用實際行動向姐姐證明我沒有爭位之意。 我不過是個胸無大志的小女人,只要蕭樓的一份愛。母儀天下這樣出力不討好的活還是留給她吧。 午後的陽光透過寬大的窗櫺透進來,將偌大的宮殿鍍上薄薄的金光,一時間縱然深宮之中也是暖意融融。 我打了個哈欠,便看到了站在我面前白衣飄飄的景溯,於是嘴張得更大了。 陽光打在他俊朗的臉龐上,眼底似乎也有了絲絲暖意,容顏倒是有幾分清瘦,他嗓音低沉的說:「洛松,我千里而來有一件事要問你。」 我仍在怔忪中,脫口道:「你說。」 「你先前就是這幅面容嗎?」 「什麼?」 「當年你墜崖之後,死裡逃生成為煙洛,有沒有換了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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