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花開不敗 | 上頁 下頁
一〇八


  我一邊默默的流淚一邊聽話的滾了。沒走出兩步又被蕭樓拽了回來,他緊緊的把我抱在懷裡,像怕我跑了一樣死死的箍著我。

  反復在我耳邊重複著:「松兒,對不起。」

  蕭樓的這副模樣讓我更加的辛酸,他親手扼殺的不僅僅是我的孩兒,也是他的,作為一個父親他的心痛未必比我少,而且比起我來,他還多了一份懊悔,此刻心裡定是非常的不好受。卻還是忍著傷痛來安慰我,給我道歉。

  我有些心疼蕭樓了,伸手撫上他的臉龐,「蕭樓,我原諒你。」

  蕭樓愣了一下,突然的喜悅猝不及防的爬上他的眉眼之間。握著我手一緊,問道:「松兒,你真不怪我?」

  「都是命運弄人,你並不知道是我,我怎麼能夠怪你。我定是前世欠了你許多,今生來償還的。」

  「你什麼時候這麼講道理了?」

  我揮起拳頭捶打蕭樓,他由著我打也不還手,只溫柔的看著我,眼中淺淺的憂傷被濃黑的眸色漸漸掩蓋。

  這一夜月色淡淡,夜幕沉沉的光芒將大地納入了黑夜中去。

  一連幾日都是陰雨綿綿,霏霏細雨鋪天蓋地似天神哭泣一般。天空灰濛濛的陰霾,北風吹過,將雨水引入回廊內,打在我的裙角上濕了一片。

  小花一邊拉著我後退一邊給我披上披風,「二小姐怎麼又出來吹風了,讓王爺看到又要不高興了。」

  她一連用了兩個又字,將我和蕭樓連在一起。

  這幾日蕭樓都很忙,早出晚歸,有時候他回來的時候我都睡下了,早晨起來他已經走了,只是枕間留有他的氣息。

  不知道蕭樓做了什麼,洛施沒有再出現在我面前。我們住在同一間宅子裡卻比陌生人還要陌生幾分。

  我微微一笑:「你個丫頭,越來越囉嗦了。都快趕上大黃蜂了。」

  「我怎麼聽到有人提到我的名字了。」突然響起的男人的聲音讓我驚恐的回過頭去,

  九曲回廊蜿蜒延伸至拱門而止,木工雕花的廊壁花鳥魚蟲栩栩如生。拱門旁斜倚著一個人,雨水打濕了他的頭髮和衣衫,臉上仍有水滴淌下來,晶瑩的水滴襯得他眼睛明亮有神,儘管那雙眼睛並不大。

  我試探性的叫了聲:「大黃蜂?」

  他抬步走過來走到我身前停下,「想我了沒?」

  此問一出不做他想,果然是大黃蜂。他當初以宋今昔之名帶著帝都的兵馬投了景溯,東臨兵將群情憤怒血戰倉名之後,西昌兵馬撤出倉名的時候他也跟著撤退了。「你怎麼來了?」

  「哎,都是景溯突然性情大變殺我個措手不及,整個一個殘暴版的蕭樓。」大黃蜂一臉懊悔,「其實他早就看出來我是蕭樓的人,卻一直裝作不知道。昨夜突然帶兵夜襲我營地,血洗軍營。我突圍而出的兵馬居然不到一萬,剩下的死的死,降的降,好不狼狽。算上平邱一戰,景溯已經算計我兩回了。」

  「你是說……是說景溯一夜之間殺了數萬人?」

  「估計也有這個數了。他防著我我知道,就是沒想到他會這麼狠。還讓我帶給蕭樓一句話,說:既然你非要給我一個不仁不義的名聲,我索性就坐實了它。你瞅瞅這哪是一般的可怕。」

  我頓時覺得雨天裡的濕氣刺骨,嗖嗖的冷。猶豫了半天才問:「這真的是景溯嗎?」

  大黃蜂白我一眼,「你問我我問誰呀,臉還是那張臉,眼神卻完全不一樣了。給爺講講,當日鳳鳴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去了四個人就活著回來了一個。穆秋煙是不是讓你氣死的?」

  「是呀是呀,被我氣死的,我是被你氣死的。」

  大黃蜂哈哈大笑,拍著我的頭說:「怎麼還是這麼不著調。」

  「你不也一樣。」

  大黃蜂看著我的目光漸漸深沉,言語在嘴邊斟酌了良久,問道:「跟著蕭樓開心嗎?」

  我點頭,真誠的說:「他待我很好。」

  「那就好。」

  大黃蜂眼中感情複雜,我看不明白,心裡悶悶的不舒服。於是轉移話題,對於戰爭我還是很有興趣的,想知道現下戰局如何,可惜一在蕭樓面前提起景溯他就跟吃了炸藥似得不講理。大黃蜂來得正是時候,問道:「現在外面戰局如何了?」

  「李富一死,帝都兵力空虛基本名存實亡。天下在於景溯和蕭樓之爭,其實就是看誰家的兵馬能先攻進帝都,占了先機。而在帝都以北,倉名以南,是帝都最後一道屏障也是兵家必爭之地,豐蚌。依我看豐蚌之爭迫在眉睫。占了豐蚌離君臨天下就不遠了。」

  「那誰會贏呢?」

  「這我哪裡知道,就是天機算也未必算得出來。本來蕭樓有七成勝算,但如今我被景溯揪了出來,景溯又變得兇狠冷厲難以琢磨,應該說是實力相當吧。雖然景溯如今名聲不怎麼好,但畢竟是皇室血脈,清君側也落得名正言順。」

  「蕭樓為什麼不將自己的身份宣告天下?」

  大黃蜂好笑的看著我,「蕭樓的東臨王是恭帝封的,拿的是朝廷的俸祿,跪拜的是他的殺父滅族仇人。雖然是忍辱負重這麼多年,但是保不住在別人眼中,特別說那些酸腐的文人墨客眼中,是認賊作父沒有節氣的行為。說出來反而落人話柄。得不到民心。」

  我從來沒有想到會是這樣,滿心以為蕭樓會有揚眉吐氣,將父皇的姓氏和王朝重新撐起的一天,卻不想千帆過盡許多事情都回不去了。替蕭樓感到委屈,「那他永遠都只能姓蕭了?」

  「姓蕭有什麼不好,蕭樓蕭樓你叫的比誰都習慣了。」

  我一時紅了臉,怒瞪他。

  大黃蜂若有所思的看著沉沉天際,灰濛濛的天空,道:「豐蚌之爭避無可避,怕是暴風雨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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