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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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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臨王蕭樓一天之內攻下擁有堅如鐵壁城牆的任縣的消息很快傳開,在戰神李景天死後,蕭樓被賦予了三頭六臂,無往而不利的新的戰神形象。加上他多年的仁義之名,厚待一方百姓,東臨王的聲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不再是三年前勢單力薄的揭竿義士,而是真真正正的成為了一個值得史書記載的人物。 而失去了制約蕭樓最有利屏障的帝都陷入了恐慌。富饒卻脆弱的大片土地暴露在蕭樓的鐵甲尖刀之下,這場三足鼎立的戰爭天平發生了細微的傾斜。 南宮晉並不是一個沒有把握而口出狂言的人。於是,我嘗試著從他的角度揣測現下的時局,覺得在天下歸屬的棋局中,蕭樓實在是一位隱忍的高明棋手,在被動的時候示弱,在恰當的時候攻擊,利用可以利用的人,犧牲需要犧牲的人。很多人都是他手中的棋子,為了完成他一統天下的霸業。 只是當時的我並不知道,或者天真的不願意去想,我也是這盤棋中的一子。 德勝十年二月初三,李富帶領三十五萬精兵自帝都向任縣挺進。 德勝十年二月初七,西昌王景溯領兵二十萬再次攻打平邱城。李富大軍被迫分兵兩處,一處由美男宋今昔帶領支援平邱城,一處由李富親自統帥向東行進阻止蕭樓前進的腳步。 經過了近四年的動亂戰火的洗禮,華夏大地正式進入了爭奪戰的最高潮。 在等待李富大軍的同時,蕭樓做了兩件事,一是重修任縣城牆,二是攻佔周邊城池。失去了任縣這座屏障,任縣周圍多年來安享太平的小城鎮瞬時間成了蕭樓的囊中之物。而因為擁有了一位心靈手巧的營造工匠,任縣城牆的修復工作進展順利。 當然,這位心靈手巧的人就是區區不才本姑娘我。自年關過後,我一直在做同一件事,修補城牆,從九曲修到了任縣,似乎大有追隨蕭樓鐵蹄一路修往帝都的趨勢。他一路破壞人家的東西,把它們變成自己的,我就跟在他屁股後面修修補補,也忒慘了點吧。 鑒於如此悲慘的生活,我決定給自己放一天假,去集市逛逛。 雖說剛剛經歷了戰亂,但是比起經年累月的被蕭樓的兵馬在城外騷擾,擔驚受怕。此番蕭樓的佔領反倒有了點解放的意思,百姓們還熱熱鬧鬧的辦起了集市。 其實人性便是如此,什麼都不如塵埃落定之後給人的歸屬感強烈。 我吃了兩個大包子和一串糖葫蘆,心情大好。在首飾店給自己買了一串紅色的瑪瑙手鏈,本想給蕭樓買個黑曜石的掛件,可惜他似乎是擔心我攜款私逃,給我的銀子少得可憐,我和老闆講了半天好話,他死活不肯賣給我。沒有辦法,只好買了一個玻璃珠子串成的手鏈。不管貴賤,好歹是點心意。 走出店門就被人拉了一把,我下意識的掙脫看過去,見是一位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老者,頭髮尚黑卻因為長時間沒有洗澡的原因都黏在一起,身上也發出陣陣臭味。 不是我有多麼愛乾淨,而是他實在太髒。懶得和他糾纏抬腿就走。 「姑娘留步。」 我摸了下臉上的人皮面具看了下自己的一身男裝,成功的留步了。似乎書裡說的世外高人大多都不是正常人的打扮而且不怎麼愛洗澡,我就姑且認為他是高人吧。 轉過頭問他,「前輩何事?」 「姑娘一人多神,實非幸事。老夫虛活一生,從未見過姑娘這般奇特的命格。」 果然是高人,竟然能看出來我兩世為人,身份不同。於是由衷的敬佩道:「前輩實在是高人,雖說死裡逃生但晚輩已經不想再做回以前的自己了,還請前輩指點一二。」 高人抬起頭,眯著眼睛看著我,道:「姑娘誤會了,老夫所說的是,在你的身體裡存在著兩團意識,一團是現下主導你人生的意識,一團尚在沉睡但是卻有覺醒之勢。按理說奈何橋上走過輪回之路,前生的記憶應該已經忘記了,為何姑娘今生會背負前生的一些記憶投生呢?實在是奇特,奇特!」 奈何橋,輪回路?這麼說我已經死過一次了? 一陣冷風吹過,我清醒的意識到自己被忽悠了。三九天的寒風中,我陪著一個瘋子討論了半天前生今世的問題,實在是……惡寒呀。 「哦,晚輩受教了。多謝前輩賜教。」說罷我轉身就走。 高人卻一把拽住我的胳膊,一邊拉著我一邊說:「姑娘,你聽老夫一言,前塵往事本該與今生無緣,切不可讓過去的記憶蘇醒,逆天而行福禍難料。」 我正要甩開他,卻被擁進一個強壯有力的懷抱,那低沉卻充滿威嚴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放開她。」 高人的眼睛突地瞪大,嘴巴大張能吞下一個雞蛋,一邊說著:「難以置信。」一邊接連後退,抓著我的手也松了。「你居然也有兩世記憶,只不過前世的記憶被封印毫無蘇醒之勢,何故?何故?。」 蕭樓對高人熟視無睹,拉過我的胳膊,柔聲問:「沒事吧?」 我點點頭。 「那我們走吧。」 我跟著蕭樓離去,卻聽那高人在身後高喊,「哈哈哈,修行近百年,一天之內居然讓老夫見到兩個命格奇特之人,如此逆天道而行,不知因果循環結果如何?真是不枉此生,不枉此生呀。」 我壞笑道:「聽見沒,高人說你逆天而行。」 蕭樓冷哼一聲,「我這叫順應天意。」 「什麼時候來的,偷聽了多少?」 蕭樓又是一聲冷哼,不搭理我,自顧的走在前面。 我想了想高人的話,心情不太明朗。垂頭喪氣外加不時的歎氣。 蕭樓終於在晚飯的時候爆發,放下筷子瞪著我問:「你又怎麼了?」 我對著小籠包歎了口氣,「那高人說我要遭報應的。」 蕭樓白了我一眼,「你看他哪裡像高人,說什麼你都信。你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要遭報應?」 我可憐兮兮的搖頭。 蕭樓口氣軟了下來,給我夾了個包子,「高人不是說你我命格相同嗎,有我陪著你怕什麼。」 這樣彆扭的安慰讓我有些感動,一口吃下一個包子,含糊道:「好吃。」 德勝十年二月二十,蕭樓大軍向下一個目標進攻——袁州。 如果順利拿下袁州,那麼東臨將士將在那裡迎接號稱天朝雄獅的李富大軍。這是李富攻打九曲、蕭樓連同景溯合圍平邱之後,兩人最直接的對話。也是蕭樓即將面臨的嚴峻考驗。 我偷偷問過南宮老頭,為什麼一直示弱的蕭樓選擇在這個時候去硬碰兵力強大的李富。 南宮晉捋著他的破鬍子,故作高深的告訴我:「因為時候到了。」 我真想打他。但是為了不在他面前丟臉,我也故作明白的點了點頭。 上一次在平邱城,因為我的原因,蕭樓輸了李富一城,此番非常希望蕭樓能夠扳回一城,教訓教訓李富那個登徒子。所以,當蕭樓出於安全原因要求我留在任縣的時候,我表達了強烈的憤慨,堅決的拒絕了,並且小小的表達了大有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趨勢的美好願望。 於是,第二天早上一打開房門,亦聲就站在門外,就像過去的十幾年裡每天早上都在爹爹門外等候的場景一樣。一人一劍紋絲不動的站在那裡。我小的時候,他也大不到哪去,半大的身子在大雪天幾乎要被雪掩埋起來,卻倔強的咬著凍紫的嘴唇侯在那裡。七叔叔說這個孩子對洛家的忠心是死都不會改變的。 亦聲見了我,叫了聲:「二小姐。」 我本來晴朗的臉色瞬間多雲,冷著臉道:「你還需要我重複多少次,我不再是洛松。」 亦聲道:「是。」 他回答的這麼痛快乾脆,頓時讓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你不會……蕭樓他?」 亦聲回答的倒也乾脆,「正是,王爺吩咐從今天起,屬下就跟隨小姐身邊,護小姐周全。」 原來跟在蕭樓身邊的妥協就是亦聲跟在我身邊。倒也有那麼點公平。 於是撲了下一身男裝,正色道:「你看我哪一點像小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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