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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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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向任縣的方向,在濃濃煙霧中試圖找尋那抹黑衣銀甲的身影。在此之前我一直幼稚的認為蕭樓強大的無所不能,只要他想要的,不論付出多少忍耐多久,他總會得到的。但是生命在殘酷的戰爭面前如此脆弱,刀光劍影冷箭橫飛,沒有誰是刀槍不入的。於是,我發現自己竟然非常的擔心他。 等待的時間像貓的爪子一樣撓著我的心。我並不清楚如今對蕭樓是種什麼樣的感情,但相知相伴成長多年,最起碼如同親人一般的情感是不容置疑的。 我坐在營地門口的石頭上,安靜的等待。 我想,當年的洛松一定會騎上一匹馬,沖到戰場上看個究竟。 而現在的我明白,如果那樣做只能平添麻煩,沒有任何意義。 或許南宮晉說的對,我的確長大了。在經歷了這些事情之後,誰還能夠一味的天真下去呢。 天色漸暗,殘陽一輪血紅的斜在天邊,讓本就壓抑的氣氛更加的令人窒息。 直到震天的歡呼聲傳來,遙遙的看到蕭樓黑色的大旗在任縣城樓上飄揚,才總算長舒一口氣。 想像了一下此刻蕭樓被簇擁著進入任縣的場景,萬人矚目備受愛戴。可是在我身後,有著多少染著鮮血的傷員在呻吟,多少失了氣息的屍體在沉默。 於是,索然乏味了。 在我想要站起來回營帳的時候,自任縣方向一人騎馬奔馳而來。不一會就到了身前,他勒住韁繩停了下來,下馬對我行禮道:「屬下奉王爺之命來接姑娘進城。」 我看著這張陌生而年輕的臉思索了一下,點點頭,「等一下,我去找匹馬。」 來人微有猶豫,向我身後的營地看了看道:「王爺的命令在身,不好多做耽擱,勞請姑娘快些。」 我轉身走進營地,牽了匹馬,一隊巡營的士兵經過,我攔住了為首小隊長對他輕聲說了幾句。他有些驚訝,但還是點了點頭。 待我走近,那人上前接過韁繩為我牽馬。「啊。」他輕輕的哼了一聲。 「怎麼了?」我問。 他沖我淡淡一笑道:「沒事,可能是被韁繩上的倒刺紮了一下。」 「哦。」我停住腳步,聲音平靜無波,「誰派你來的?」 他腳步不停,理直氣壯的說:「方才已經告訴姑娘了,是王爺讓屬下來接姑娘的。」 「你錯了,派你來的人太不瞭解蕭樓了。這個謊話說得實在不高明。」 他停住腳步,轉過身來,驚訝的看著我,「姑娘何出此言,除了王爺還有誰知道姑娘的身份?」 「你問的好,這也是我想知道的。」 「姑娘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本就是王爺派屬下來的。」 「你看不到如今我帶著人皮面具一身男裝嗎?為何開口便叫我姑娘?」 「自然是王爺告知屬下的。」 我微笑道:「所以說你們太不瞭解蕭樓了,這世間能讓他相信的人沒有幾個。今天來的若是南宮晉我也許會相信,而你素未謀面,你覺得蕭樓會告訴你我的身份嗎?」 那人臉色暗下來,壓低聲音對我說:「既然如此,在下得罪了。」說罷閃身向我而來。 我站在原地沒有動,看著他在我身前倒下,冷靜的說:「你聽過三步醉嗎?方才中針之後你已經走了兩步,此刻正好是第三步。」 他渾身無力,惡狠狠的瞪著我:「你……」 「我怎麼?事到如今,你不如告訴我,誰派你來的,為什麼目標會是我?否則,蕭樓的手段想必你也略知一二。」 他冷笑:「自作聰明的女人,把我交給王爺吧。」 「好,我成全你。」我揮揮手,身後的一隊侍衛沖過來,把那人綁起來。我道:「送給王爺審問吧。」 回到營帳我一直在想,想要從蕭樓身邊帶走我,方才無疑是最好的時機。是誰,不但知道我的身份對蕭樓有些瞭解。而帶走我之後又有什麼目的,再用我換一座平邱城? 不出所料,來接我的人果然是南宮晉。 他戲謔道:「老夫一把年紀,竟然為了接你這個丫頭跑來跑去。」 我笑道:「蕭樓如今這般猜疑,也是承蒙前輩教導吧。」 他捋著山羊鬍子瞪著我,「不識好歹的丫頭,要不是看蕭樓心神不寧實在煩人的緊,老夫才這輩子不見你都不會想念半分的。」 我嘟囔道:「我也是。」 到達任縣城樓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在奶白的月色下焦黑的城牆長久的沉默著,甚至低聲的哭泣。城樓的右側局部坍塌,曾遭到劇烈攻擊的印記十分明顯。 我抬頭看了眼蕭樓的黑色大旗,在夜風中飄揚,冷傲而充滿霸氣。 想起南宮晉曾經對我說過,「丫頭,如果不出意外,這天下遲早是蕭樓的。」 我問他什麼是意外。 他故作深奧的看著我道:「你就算是個意外。」 哼,那我也是一個美好的意外。 城內百姓雖說剛剛經歷戰亂,但大多神態鎮定稍有不安,看來蕭樓把他們安撫的很好。 見到蕭樓已經是晚飯後,我吃得有些多了,挺著肚子在院子裡散步。 轉悠了一圈之後才看到蕭樓黑衣黑髮,倚著角門眸光深邃,默默的盯著我看。他的姿態讓我感到似乎那不是短暫的注視,而是經過了漫長的等待,那種時間的久遠和韌性讓我有種心痛的感覺。然而,這種揪心的感覺只是一閃,便消失了。 蕭樓站在那裡對我笑。 「你笑什麼?」 「笑你像有了身孕。」 「哼,知道什麼叫未雨綢繆嗎,我就是練習一下。」 本是一句普通的玩笑話,誰知蕭樓臉色瞬時大變,他一向喜怒不形於色,我從沒有看到他這樣驚變的神色,快到他嘴角的笑容還來不及收起,濃濃的痛色就彌漫了眼眸。似乎還有懊悔和內疚。 這樣的表情怎麼會出現在蕭樓的臉上,我有些懷疑自己眼花了。 我走過去,關切的問:「你怎麼了,我開玩笑的。你看,我真沒有身孕。」 蕭樓眉間一蹙,我還不來及看到他下一個表情就被他緊緊的抱在懷裡。他的身體堅硬而溫暖,有著強而有力的心跳。 但是,我嚴重懷疑他要捏死我,不知道他到底使了多大的力道,似乎要把我揉進他的身體裡,疼得我全身的骨頭都在抗議。 我啞著聲音說:「蕭樓……你弄疼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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