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花開不敗 | 上頁 下頁 |
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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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樓看我的眼神不再夾雜任何感情,當真如同朋友的朋友一般,這齣戲,說不上是誰安排了誰,誰扮作了誰,誰欺瞞了誰,我只是順著軌跡沿著心情走下去而已。 時光是個調皮的孩子,稍不留神就在眼前溜了過去,連個回味的機會都不留給我。 不過多吃了幾頓飯的工夫,年關將至。 一晃我在東臨王府已經混了月余的時光,生活可以簡單地總結為四個字:閒人一個。 閒人,除了無事可做的意思外,就是沒人搭理我。 蕭樓當日在平邱城外曾許了贏謀一個承諾,要親赴晉城向景溯解釋退兵之事,回府稍加安頓之後他就帶了一隊親衛趕赴晉城了。 離開當晚,他邀我欣賞湖中月色,我慘慘地抬頭看了眼烏雲蔽月的蒼穹,十分掃興。 蕭樓長身玉立,昂首天際,低聲說:「煙洛,我此去晉城約莫要一個月有餘,此行實在不宜帶你同行,只能把你留在王府,你切記萬事小心。」 我看著他微微流露緊張的側臉,漸漸體會到他對我的關心,不禁有那麼一點點的感懷,「你也多加小心,當年景溯能痛下殺手難保他今日不會暗箭傷人,而贏謀鬼心思又太多。」 蕭樓一愣,轉頭看我,眼裡閃過一絲真切的喜悅。隨即朗然一笑,那種真實的笑容我很久沒有見過了。他頗有幾分豪氣地說:「你放心,不論是景溯還是贏謀都無礙。」 贏謀不足為慮?印象中蕭樓似乎從來不說大話的,所以我只能勉強認為他說的是真的。 他緩緩地拉起我的手,低頭望進我的眼睛裡,「倒是你,一直這麼沒心沒肺的,一定要多長點心眼,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 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他說我缺心眼? 「煙洛,等著我回來過年。」 我想了想,現今確實無處可去,也無事可做。以前還有個誓殺景溯的目標為之奮鬥,為之奔波。也有個蘇可以想念,可以期待。而現在,腦中心頭都是空蕩蕩的,索性在王府裡混吃等死也好。於是我點了點頭。 蕭樓手心一熱,緊緊地握著我的手,俯下頭來在我耳邊輕不可聞地說:「小心洛施。」 在那個烏雲遮月的夜裡,他說上這樣一句話,再加上我之前做過的那個夢,「洛施」這個名字,終於成功地成了令我戰慄的噩夢。 午後閑來無事,我指揮小花在院子裡擺了個躺椅,沏了壺大紅袍,曬曬太陽,舒舒筋骨。 小花是王府總管榮二派給我的,進府不久,對王府中事知道甚少,自然不會向我這個外人多說什麼,簡單地形容就是很傻很天真。 真是物以類聚。 距離平邱之圍已經不少時日了,我前些日子上館子吃飯的時候聽到街頭巷尾的遼城百姓仍然在談論這件事情,身體力行地將八卦的精神發揮得淋漓盡致。 大家都在猜測,為何一夜之間,本已經占盡優勢的蕭樓、景溯聯軍會放棄拿下平邱的大好時機,全軍撤退呢? 第一種版本自然是比較靠譜的,說是李富帶領二十萬大軍前來支援導致形勢驟然逆轉,蕭景二人力有不敵被迫撤軍。 第二個是香豔的斷袖版本,話說遼東經略宋今昔相貌豔美,李富將此人獻給蕭樓,在市井之間素有斷袖之嫌的蕭樓心情大好,便答應了撤軍之請。 第三個版本是我認為最不靠譜的一個,傳言,蕭樓拿平邱一城自李富手中換回了一個女子,此女大有禍國殃民之態。 三種流言代表了三個輿論導向,版本三多半是李富那邊放出來的,無非是要給蕭樓扣上一頂美色誤國的帽子,使其失掉民心。版本一定是蕭樓或者景溯那邊放出來,目的自然不言而喻。而版本二稍微有點難度,我思索了半盞茶的工夫,覺得很大的可能是宋今昔放出來的。 正喝茶的工夫,就見洛施妝容精緻、衣衫華麗地走進院子,身後跟了個使喚的丫頭,五官周正,長得也不錯。 我趕忙喝了口茶潤潤嗓子,起身迎接她。「煙洛見過王妃。」 她伸出白嫩如雪的手,虛扶了我一下道:「煙洛姑娘不要見外,叫我洛施就好。不是和你說了嗎,把這裡當自己家,以後這些虛禮就免了。」 我竊以為她這份客套實在太虛偽,低頭道:「煙洛不敢。」 她笑了,那一笑無盡風華,饒是我這個好色的女子看得都有些癡醉,無疑這些年歲月沉澱了許多,她的風情更勝從前。「煙洛你不知道,羅兄對我家王爺有恩,我們報恩理所應當。既然他把你交托給我們照顧,你就無須把我們當做外人看待。若是不嫌棄,叫我一聲」姐姐「也是可以的。」 這……這是逼我上梁山呀。我深吸一口氣,總算平平穩穩地叫了出來,「姐姐。」 洛施滿意地答應,拉起我的手一邊向裡屋走去一邊說:「我們北邊不比南方暖和,這又是年關將至,冷風傷身的。妹妹注意身子,還是不要待在外面為好。」 於是我被她拉進屋子,生了爐火,又讓小花拿來暖爐給我暖手。 我思索了一下,竟然發現這是過去這麼多年來,她對我最為熱情關切的一次。 洛施眼神明麗,淺淺地微笑道:「年關將至,又逢亂世,王爺不在遼城,府內府外需要操持的事情太多,這些日子怠慢了妹妹,還請妹妹不要見怪。」 「哪裡哪裡,姐姐言重了。承蒙王爺、王妃收留,煙洛已經感激不盡了。」 這一聲聲的「姐姐妹妹」、繁文縟節的說話,說得我牙根酸疼。不過,就事論事,姐姐確實適合東臨王妃的頭銜,就如同爹爹自小便教育她的那樣大方得體。 屋裡一暖和困意就頻頻襲來,我強打著精神配合她虛情假意。這一個月來我們多多少少也聊了幾次,在東拉西扯中除了我的生辰八字,其他的洛施都大致知道了。當然,有假無真。 「我發現和妹妹真是投緣,妹妹要是不怪姐姐唐突,姐姐想問妹妹一個問題。」 我在「姐姐妹妹」的稱呼中勉強明白了她是想問我一個問題,於是點頭說:「姐姐儘管問。」 洛施抿了下嘴唇說:「不知道妹妹和羅兄……」 我等她拖長音說完這句話,誰知她只是眼含笑意地看著我,沒有說下去。 這種表情這種語調在三八的時候最常見。 我一臉驚訝地說:「姐姐誤會了,我和羅頌只是朋友,沒有男女之情。」 洛施聞言一臉惋惜地道:「太可惜了,羅兄為人正直,為朋友兩肋插刀,實在是好夫君的不二人選。莫非妹妹已經心有所屬?」 我覺得她所認識的羅頌和我所認識的根本不是一個人,聞名天下的採花大盜大黃蜂會是好夫君,還是不二人選?荒天下之大謬,讚美人也要有個限度的。 我想了想,神色黯淡地說:「不瞞姐姐,煙洛心裡確實有過一個人。」 我不相信洛施做了這麼久鋪墊會隨便一問,在問這個問題之前她對我應該很瞭解了,哦不,是對煙洛。我與景溯的那段情,李富既然知道,洛施未必查不到。只要她不懷疑我與蕭樓有情,便不會為難我。 「哦?那妹妹與他為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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