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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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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靜默之後,十多名手持利劍,臉戴黑色面具的黑衣夜行人躥了進來。 我對這套裝扮有點熟悉,嚴格說起來,也算同屬一個組織,只不過我的級別低點,而他們是降臨死士--黑衣羅刹。 卻不料蕭樓大笑道:「降臨死士當真如此出名,已經到了被人冒名頂替的地步了。真不知道李富是聰明還是愚蠢。」 為首一人一愣,緩緩道:「久聞東臨王麾下」兵謀神算「南宮先生足智多謀,沒有想到東臨王也如此神機妙算,不知道閣下是如何一眼就能看出我們不是真正的降臨死士?」 蕭樓神情倨傲,身形清拔如劍,面對十多名殺手的合圍依舊神態自若,道:「天下間小看我的又何止你一人,李富是個好對手,不過火候還不到。至於降臨死士……將死之人無須知道太多。」 赤裸裸的殺意呀,這群人有幸見到這樣真實而不低調的蕭樓將死之期必定不遠了。 蕭樓雖然深不可測,不愛說實話,但對於將死之人還是很誠實的,絕對不是口出狂言。 黑衣人仿佛聽到了天下間最大的笑話,哈哈大笑,「東臨王真會說笑,以五敵十五,走不出這間廟的會是我等嗎?」 以五敵十五?這位大俠,其實可以不用算上我的。 蕭樓淡淡一笑,「你錯了,是以四敵十六。」 算數題?這二人真有這份閒心。蕭樓不僅沒有算我,還把我歸到了敵方? 我不至於投敵如此迅速吧。 黑衣人也是相當的疑惑,問:「你說什麼?」 蕭樓緩緩地面向他自己的護衛,一字一句地說:「衛四,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嗎?」 原來如此,我終於明白蕭樓所說的機會是什麼了,這是一個剷除內奸的機會。 那喚作衛四的侍衛神色緊張地說:「屬下愚鈍,不知道王爺所指何事?」 「哦?是嗎?本王在此地的事情只告知了你們三人,並沒有告訴他們,他們從何得知?」 衛四道:「屬下不知,但極有可能是官軍走漏了消息。」 蕭樓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讓亦聲來給你說說吧。」 蕭樓話音剛落,自房梁上躍下一人,身穿藍色長衫,頭髮在頭頂束髻,斜插一根木質簪子,手中長劍錚錚有聲,便是他了,亦聲。世人稱他為「鳴鴻劍客」,而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不苟言笑卻嗜劍如命的劍癡,對爹爹是言聽計從,沒有半點的違背。 亦聲走到衛四身邊,手中捏著一根灰色的羽毛,厲聲道:「你親自放飛的信鴿不會不認得了吧?」 衛四的目光在接觸到羽毛的時候猛地一顫,驚恐地看向蕭樓,跟了蕭樓這麼久蕭樓是何等人他豈會不知道,沒有十足的把握又怎麼會輕舉妄動。衛四當下就跪倒在地,道:「屬下一時糊塗,請王爺饒命。」 那黑衣人難以置信地看著衛四說:「勝負未定,你為何要求他?」 我突然發現這個世界上居然有比我還傻的人,真是不容易呀。 這不明擺著蕭樓設局引內奸出洞嗎?他既然洞悉一切,又怎麼會毫無準備呢?勝負早就已經定了,爾等必死無疑。 看來瞭解蕭樓的脾氣秉性,對於保命來說也是件很有裨益的事。 之後的一切順理成章,蕭樓一揮手,登時躥出來一群人,不過須臾工夫,十五個黑衣人就都沒了氣息,根本用不到蕭樓出手。而那晚,斷念劍上只沾染了一個人的血:衛四。 蕭樓揮劍之前說過一句話,「背叛我的人,本王親自解決。」 我懶懶地活動了下身子,看了半天的戲有點累了。 卻見眼前身影一閃,亦聲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姿勢標準聲勢浩大,跪得那叫一個響亮,他說:「亦聲拜見二小姐,當年未能護二小姐周全眼見二小姐墜崖,是亦聲的失職,他朝九泉之下也沒有臉再見老爺。此番有幸重見二小姐,實乃老爺在天之靈庇佑。」 我冷冷地看著他的脊背,也看著夜色中蕭樓清俊的臉龐,說:「我再說最後一次,我只是煙洛!」 過去的意義是什麼,就是我不想再回到過去。 「可是……」亦聲抬起頭看著我。 「罷了。」蕭樓突然出聲制止了亦聲,輕聲說,「亦聲,別逼她了。煙洛也好洛松也好,不過是個稱呼而已。」 亦聲思索了片刻,贊同地點點頭。 反倒是我迷惑了,這話說得太辯證了,我沒明白。 蕭樓搖身一變又變回了一方霸主東臨王,出入有大隊侍衛隨行,聲勢浩大護衛周全。 我又成了座上之賓,有侍女服侍,吃香的喝辣的,好不逍遙。 然而,這樣無憂無慮吃喝拉撒的生活在到達遼城城外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那一日,青藍天幕,白雲朵朵,是冬日裡少有的極好陽光。偶有微風拂過,卻似春風一般溫暖和煦,甚至帶著縷縷的白雪的清香。 這一切不過是為了襯托出一個人的美麗雍容,她冰肌玉骨,兩腮紅暈仿佛一抹桃色妖嬈,格外動人。明眸長睫顧盼生姿,皓齒丹唇神光離合。她身穿醉紅銀絲斜襟羅衣,曳地宮裝紅裙,雍容華貴更勝從前。這便是我的姐姐,天下二美之一的東臨王妃洛施。 恍惚間,似乎夢中她的那聲恨意滿滿的低喚就在耳邊,「洛松。」 蕭樓聲望很高,四周前來迎接的百姓眾多,被官兵圍在外圈。洛施在眾人前微微屈膝,款款行禮道:「臣妾恭迎王爺回城。」 蕭樓翻身下馬,上前扶起她,柔聲道:「夫人請起,讓夫人擔心了。」 此情此景多麼的琴瑟和諧,多麼的恩愛溫馨,多麼的夫唱婦隨,多麼的…… 東臨王府。 一進正廳,蕭樓便道:「本王為夫人引見一位朋友。」 我身著男裝,硬著頭皮上前行禮道:「見過王妃。」 洛施緩緩抬手,聲音輕柔優雅道:「姑娘不必多禮,請起。」 看來當時杜進確實是在安慰我,我女扮男裝的功夫實在太差,是個人都能識破。 蕭樓說:「煙洛姑娘是羅頌的知己好友,此番受羅兄所托,代為照顧煙洛姑娘。」 是呀,蕭樓如此聰明,想一個理由安置我實在太簡單了。 我突然有點悲哀。這一路上我多番強調我只是煙洛,不是洛松。他卻執意喚我「松兒」,但此刻在洛施面前,他叫我煙洛,我只是大黃蜂的知己好友。 洛施說:「羅兄對我們有恩,煙洛姑娘儘管把這裡當做自己家,也好給我們一個報恩的機會。」 我微笑,「那我便不客氣了。煙洛謝過王爺、王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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