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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終於,銀面具緩緩地收回了目光,將他那高深莫測的眼神望向窗外,輕聲說:「那……那你再沒有別的親人了?」

  面對這樣一個厲害人物說謊話的難度實在太高,於是聰明的我在事實的基礎上小小地發揮了一下,「原本是有個相好的,說要照顧我一生一世,可到最後卻娶了別家的姑娘,我與他便老死不相往來。現如今這世上就剩下了我一個人。」說到動情處還忍不住抹了抹眼淚。

  按說我這演技應該能蒙混過關,因為在這一年多的殺手生涯中我用得最多的就是美人計,而此計說白了就是演戲裝弱小無辜無知……可是銀面具在我聲情並茂的說辭裡陷入了沉思,順帶著讓我陷入了恐慌。

  窗外月色奶白,天空墨黑。

  在我和銀面具兩相無言的拉鋸戰中小羅穿了身翠綠的衣裳推門而入,小羅實在是很有個性的奴才,見了自己的主子居然還是一副大爺樣,站在門口對銀面具說了句更大爺的話,「你該走了。」

  本來以為會走過去踹她兩腳的銀面具居然拍了拍小羅的肩膀,又看了我一眼,乖乖地走了。

  我很震驚,非常震驚。

  我差點就以為小羅是銀面具的主子,拍拍手銀面具這樣殺人不眨眼的人中之魔就乖乖地離開了。但鑒於這姑娘現在伺候的是我這樣的低等人物,這個假設不成立。

  其實這已經不是小羅第一次語出驚人了,初次見面她就給我探了探脈,然後目光沉沉地悶了半晌,才悠悠開口,「主公一直沒說你是怎麼受傷的,但姑娘心口的這劍傷,天下劍氣能出其右的不過寥寥數人,這其中又有回雪劍客、無道老人那樣不出世的高手,所以……」

  我虛弱地揮了揮手,「別猜了,就是你家主子幹的。」

  她滿意地點了點頭,又把我細細地打量了一番,然後似乎很不滿意地搖了搖頭。

  我被她搖得暈頭轉向,順道忘了她似乎只是一個丫鬟。

  但眼下,我對小羅的好奇心很濃厚。

  我倚著床,笑得分外燦爛,對小羅招招手,「小羅,過來。」

  翠綠的小羅很乖巧地走了過來。

  「咦,小羅你似乎長高了。」

  這個開場白說得本來十分普通,不過圖個拉近感情。卻不料小羅竟然很緊張地跑到銅鏡前把自己看了個仔細,然後在我詫異的目光中說:「嗯,大概是我正在長身體吧。」

  我托著腮幫子說:「嗯,你發育得夠晚的。」

  小羅不說話了。

  索性單刀直入,「小羅,說,你什麼來頭?」

  「沒有來頭。」

  「別糊弄我,今天你小子不老實招了,我就……」

  小羅細長的眼睛眯著,「姑娘要把我怎麼樣?」

  我……「我找大黃蜂強姦你。」

  大黃蜂就是聞名江湖的採花大盜,其聞名之處在於,許多被他采過的花兒居然表現出意猶未盡的意思,更有甚者提出要大黃蜂包賠損失娶她過門,做賊做到這個地步實在是賊中翹楚,風月場上的高手。

  我也知道這個理由實在太爛,但是以我的身份地位確實很難得有機會恐嚇別人,所以用來用去只能拿大黃蜂嚇嚇人。上次恐嚇金珠的時候,她竟然異常歡喜地抱著我的胳膊,「好呀,好呀,快叫大黃蜂來強姦我吧。我也想嘗嘗」世間眾情郎,黃蜂獨銷魂「的滋味。」

  但是獨特的小羅再一次讓我出乎意料,她先是一愣,然後渾身如同篩糠一樣地顫抖起來,抖得那叫一個淩亂。

  倒叫我有些不忍心了,「你膽子怎麼這麼小,我不過嚇嚇你,怎麼就怕成這個樣子了。」

  小羅雖然身子抖得厲害,臉上卻依然沒有表情,嗓子裡悶悶地發出些奇怪的聲音。我萬萬沒有料到自己隨意搪塞的理由竟然會把她嚇成這般模樣,又想她到底不是青樓姑娘,可能接受不了過於生猛的話題。

  本想再安慰她幾句,誰料這姑娘一甩頭奪門而去,我叫了幾聲她居然都不理我。

  好巧不巧,胭脂醉裡突然爆發出一個男人十分開心或者病態的笑聲,笑得很有爆發力。胭脂醉裡何時有了男人?

  於是我也笑了,披了件外衣出去遛遛。

  在拐角處揪住了個丫鬟問道:「看到小羅了嗎?」

  「剛剛從姑娘屋裡跑了出來。」

  「去哪了?」

  丫鬟指了指茅房的方向,「那兒。」

  「去把她給我叫回來。」

  「是。」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踱著小碎步回了房間。

  在等待小羅回來的這段時間裡,我把這些日子裡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想了個仔細,卻依然沒有得出個像樣的結論。但毫無疑問,銀面具對我這個壞他好事的人很好奇,捎帶著對我爹也很好奇。我想他應該更加好奇為什麼我會有那樣一個身份高貴重兵在握的仇人。我毫不懷疑紅姐會把我的仇人是誰坦白地告訴銀面具。那,會不會因了這個人的關係,我和銀面具成了復仇統一戰線的夥伴?

  我搖了搖頭,還是有點高估自己了。

  在我喝了半壺涼茶的時候,翠綠的小羅終於走了進來,手上端著碗藥。

  我微笑著說:「哦,原來方才是去給我熬藥了。」

  小羅點點頭,把藥遞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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