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花開不敗 | 上頁 下頁
一七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銀面具一用勁力,體內的真氣狂卷著向我心口而來,我立刻華麗麗地噴出一口鮮血,滿嘴的腥甜。

  最要命的是,銀面具用他那冰涼的手很溫柔地一下一下地拍著我的後背為我順氣,我被他嚇得大氣都不敢喘,這氣血如何順暢得起來。

  心口的創處一下一下地疼,比起先前任何一次傷的都疼。

  銀面具居然問我:「疼嗎?」

  我只能咬著牙說:「不疼,不疼,主公盡興就好。」

  我發誓我心裡嘴裡都只有討好保命的願望,斷然沒有譏諷的意思。可銀面具顯然會錯意了,周身肅然冰冷,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冷意盎然如同深海寒冰一般,這是膽小的我第一次直視他的眼睛,竟然是灰色的,泛著水鑽的光亮。

  這個時候,紅姐推門進來,手裡端著一碗濃黑的藥汁,看我的眼神頗為複雜,「醒了?」

  雖然她問的是廢話,但官大一級壓死人,我還得如實地回答她:「醒了。勞煩紅姐了。」

  銀面具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來表達他的不滿,然後下床撿起地上他的衣服開始穿上。我這才發現他居然是赤裸著上身的,那樣精壯結實誘人的身材我居然沒有看到,只是驚鴻有那麼一瞥,憾哉憾哉!

  然後我低頭一看,又發現自己倒是沒有被脫光,穿了個小肚兜,一園春色欲遮還羞。

  銀面具幹淨利落地穿好衣服系好腰帶,背著身子扔下一句,「照顧好她。」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紅姐恭敬地應了聲,「是,主公。」眼神追隨著他的背影而去,呆呆地看了一會兒才收回她含情脈脈的春光乍泄。

  她端著藥碗走到床前,仔細地打量著我,認真而嚴肅地說:「煙洛,你姓什麼?」

  我想了想百家姓怕是沒有「煙」這個姓氏,只得說:「不曉得。」

  紅姐秋月一般的眼眸微挑,「忘了也罷,有些事過去了也只能讓它過去。喝藥吧。」

  在我思考什麼事已經過去了只能讓它過去的時候,走廊裡傳來一聲悶響,像是什麼人或者東西轟然倒地的聲音。紅姐愣了一下,然後抬腿就跑,順手把那碗藥打翻在地,黑色的湯汁在地上暈染開來,模糊的醜陋。

  我疲憊地倚在床上,想到自己差一點見了閻王還是有些後怕的。

  一炷香時間,紅姐回來了,一臉疲憊,還夾雜著來不及收起的悲傷或者是心疼的表情。不知怎的,我覺得紅姐越來越像個正常女人了。愛情的魔力果然偉大,可是愛上銀面具的事實果然可怕。

  我小聲問:「紅姐,能問個問題嗎?」

  紅姐倒了杯茶喝下,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你是想問主公為什麼沒有殺你反而要救你?」

  「嗯。」

  「很簡單,蘇名揚拿他祖傳的那本書換了你一命。」

  嗯,蘇名揚倒是有情有義的,不枉我糊裡糊塗地試圖救他卻沒有救成功反倒差點搭上了自己的一條小命。

  這筆糊塗賬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欠了誰的。

  我整個就是一個沒頭沒尾躥出來添亂的。

  紅姐嚴厲而威嚴地瞪著我,「煙洛,你知不知道你這次闖了多大的禍?」

  我沉默地點點頭。

  「先不說你偷聽主公和我密談,就單是你已經知道主公的身份就足以讓你死上幾回。」

  我知道主公什麼身份了,不就是一個戴著銀面具比你紅姐還冷的冰人嗎?降臨的人都見過他,我有什麼特殊的嗎?

  「你還不知死活地連主公要做的事都敢阻攔,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就是與降臨為敵,你……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這次是你命大,主公不追究你的過失,這份恩德你要記住,但是這次的教訓你更加要銘記在心,如果你還想留住你惹事的小命的話。」

  紅姐顯然沒有意識到我是一個剛剛從死亡邊上溜達回來的人身子十分虛弱,直接忽略我蒼白的臉色和豆大的汗珠,滔滔不絕地教訓我並且沒有一點停止的意思。當然,她忘記了原本要給我喝的湯藥方才被她打翻在地了,似乎也順道忘了自己含情脈脈信誓旦旦地答應銀面具要好好照顧我。

  終於我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夏日的烈陽在蕭瑟的秋風中不見了蹤影,蛋黃色的大圓餅變得光芒不足卻依舊暖意融融,我喜歡這樣低調的太陽。而仰著頭在指縫間仰望太陽是一種眩暈的刺激,也是一種心情激蕩的挑戰。

  可是我曬太陽的行動總是被打斷,成了美好的願望。

  一件黑色的斗篷從天而降,直接撲在我頭上。世界瞬間黑暗。

  小羅這丫頭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在數次以主公不讓我吹風這個雷打不動的理由阻止我曬太陽之後,今天竟然使出這麼大不敬的招數。

  小羅年方十八,是銀面人美其名曰派來照顧我的丫鬟,其實是以關懷之名行監視之實。我把這裡面的道理琢磨了一遍,看來蘇名揚並沒有把那本書交給銀面人。他們大概是有個什麼約定,也把我的生命算計了進去,所以銀面人既不能讓我死也不能讓我走。不然我想不通為什麼我還會活著。

  好人果然是有好報的。

  小羅也是很有特色的一個人,除了面無表情就沒有在她臉上見過別的表情,毫不誇張地說,這半個月來我沒有見過她笑甚至沒見她嘴角動過。如果是跟了我這樣的主子她笑不出來的話,那麼,我同樣沒有見過她哭。一個完全沒有悲喜的姑娘在胭脂醉這個姑娘們棲身充滿唧唧喳喳歡聲笑語的地方實在是很礙眼,我不知道銀面具怎麼想的,把這麼高調的一根木頭放在我身邊,讓金珠、銀珠、翠珠嘲笑我用人的眼光,鄙視我高傲的做人態度。

  在我被紅姐說暈的第二天,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一個相貌平平的姑娘梳著兩條麻花辮子端著碗藥站在我床前,跟我說:「喝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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