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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序一

  在凡間一直流傳著凡間之上存在另一個異元空間的傳說,神話故事中常見的便是玉皇大帝王母娘娘的說法,皆是仙胎仙骨長生不老法力無邊,唯一缺失的便是凡人的七情六欲。

  而在蒼礱同樣也有著一個虛幻的傳說,每每由遲暮的老人口口相傳於年幼的孩童,萬里之外終年積雪的傲世峰上殘存著一抹父神混沌的靈,沒有人知道他可以做什麼,卻又似乎是無所不能。

  而對於一個人來說,他只想知道一件事。

  傲世峰上,狂風肆虐,飛雪連天。塵世間的一切似乎都歸於了混沌,簡單而模糊。

  然而,在那漫天的白色中有一抹黑色真實而堅定地佇立在那裡,巍然成松。

  良久,一聲沉重的歎息回蕩在峰頂雲霧之間,如同一陣悶雷在耳邊打響,氣勢驚人。

  那黑衣男子突然直直地跪倒在地,右手握著的重劍頃刻之間插入積雪之中半寸深。他發間眉間滿是積雪,卻依舊掩不住天人一般俊朗的臉龐和那黑漆漆的眼睛裡淩厲的氣勢。

  他說:「萬望父神成全。」

  男子頭頂懸著的一團透明的氣緩緩地在動,又是過了許久,那聲音威嚴地響起,「蒼礱之王,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如此這般置自己的萬千臣民於何處,置蒼礱歷代君王于何處,又置本君於何處?」

  質疑的聲音隱著怒氣卷起狂風陣陣,猶如驚濤駭浪一般席捲而來,男子的衣衫在風中淩亂地翻飛,刀割般的風吹打著他的臉龐,竟割出一道道血痕來。而他身子屹然不動,臉上的神情堅定如初,淺藍色的眼白裡是睿智的清明。「蒼礱已經有了新的王,而我只是一個想找回自己妻子的普通丈夫。」

  「普通?普通人能上得了這千難萬險的傲世峰,普通人又如何受得住峰底的三昧真火,你可知道你之於蒼礱是百年難得的明君,為了一個女人,是否值得?」

  男子嘴角彎起一絲笑容,很淺很小的弧度,卻有著幸福的滋味,「若是不值浞颺今日便不會在此懇求父神,萬望父神成全。」

  「就像凡人不相信存在蒼礱一般,蒼礱中的多數人也不相信我的存在,即便是信了,至今也沒有人能夠登上這傲世峰頂求我允了他們的願望。你是第一個,卻也是我最不想應允的一個。」

  浞颺右手扶劍狠狠地磕了三個響頭,依舊是那句:「萬望父神成全。」

  那團氣飄到浞颺身前依舊在緩緩流動,「真是固執的孩子。你可知道一個生命的結束便是所有情緣的終結,你這般強求,天命滔滔自有定數,你未必能夠如願。」

  「浞颺沒有奢望過能夠美滿,只是捨不得她的靈魂孤寂一人。」

  「罷了,既然你上得了傲世峰,我自然會允了你的願。但逆天而行的劫數你必須要經受,在此之前你不會想起這一世的種種,你只是你投胎之後的那個人而已。」

  浞颺眼中出現迷茫,「那我何時才能想起自己是誰,何時才能找到她呢?」

  父神的靈慢慢上升,居高臨下地俯瞰皚皚白雪中跪著的那倔強的黑色,冷冷地說:「你放棄命運給你的使命去追尋一個轉世投生的靈魂,不但亂了你自己的命盤,也必將改變她的命盤,因此,作為懲罰,只有當轉世的你結束戰亂重登王位的那天,前世的記憶才會蘇醒,你才能夠看到你要找的那個靈魂重生在哪一個軀體之中。而在此之前,你心裡只有一個執念,就是登上王位君臨天下。這般安排你可願意?」

  浞颺漆黑如墨的眼裡閃過萬般情緒,最終化為嘴角一抹堅定的笑容,「我願意。」

  父神重重一歎,隨即卷起一層水簾一般的透明結界,向著浞颺的面門而來。

  而那個黑衣束髮宛如天神一般的男子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此時此刻,他眼前浮現的只是那個夜夜夢回的玲瓏身影,他生生世世不能相負的妻子。

  巨大的旋渦帶走了這遍地白色中突兀的黑色,父神的靈突然停止流動靜止在半空中,良久,又是一聲沉沉的歎息,「原來竟然不止你和她……真是一群執著的孩子。」

  浞颺是那樣的堅定,他甚至都沒有問過,萬一他做不成君王結束不了亂世該當如何。因為他從來不認為自己做不到,為了她……

  序二

  景瑞十七年,恭帝薨,太子淮壬三歲繼位稱頌帝,年號「德勝」。帝幼,無心政事,後宮輔政,實則帝都大權盡歸太后胞弟宰相李榮之手,一時李氏一族權勢滔天,尊榮顯貴。然,榮好財色,為斂財富巧立名目,苛捐雜稅,廣征勞役,欲集天下之財為己用。

  德勝四年,百姓勞苦不堪,民怨沸騰,起義者不絕。然,多止于榮之鎮壓。

  德勝六年,西北影王之子西昌王景溯以「清君側、剿佞臣」之名舉兵起義,其手握西北邊關之兵權,兵之驍勇,民之所依,數月間連破數城,勢如破竹。同年,東北異姓諸侯蕭城謀之子東臨王蕭樓連同其忘年之交遼城太守威武將軍洛南聲揭竿而起,舉一城之兵力南下勤王,簫樓少時博學,聲名遠揚,素有仁德之名,府中食客過百,尤以「兵謀神算」南宮晉為首。

  德勝八年,戰火蔓延神州,天下呈三分之勢。帝都李榮被東西二位少年英雄各在東西所圍,其中兵眾在帝都,兵強在景溯,兵謀在蕭樓。天下一統乃眾望所歸,三月,素有「天下第一雅士」之稱的居王景淮微於松山之巔設下宴席,邀子侄景溯與好友蕭樓共聚,實則勸說二人放下個人得失聯手結束連年戰禍。此事一經傳開,天下為之稱道,皆盼三月二十一松山之約。

  德勝八年三月二十一,松山頂。史書載,那一日,時事逆居王之意而行,神州終成三足鼎立之勢。據聞,恰在蕭樓欲以景溯為尊時,一人橫空躥出劍指景溯,此人血染衣衫身負重傷,手中鳴劍錚錚有聲,正是遼城太守洛南聲家臣鳴鴻劍客亦聲。眾人問之緣由,亦聲言之,景溯帶人夜襲太守府,滅洛家滿門,府中上下九十六口僅餘其一人生還。眾人皆疑,但俱知洛南聲拒向景溯稱臣。亦聲撕開衣衫,一道劍痕橫貫胸前,快劍傷口極細幾乎不見血流,居王驚曰:「此乃柳葉劍法,天下唯景溯一人使得。」於是群情譁然,蕭樓怒極,當眾劈碎石桌,曰:「此仇必報,永不結盟!」

  自此天下三分。

  而我的故事始於德勝九年八月,江南富庶之地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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