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我以千面侯君心 | 上頁 下頁 |
一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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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你去哪兒學?千面門早八百年前就沒了,縱是現在有傳人散落在民間,那也是傳女不傳男,以後這種不走腦子的胡話氣話,還是少說……你別忘了,『娘娘腔』倒底還是個性子頑劣的小丫頭,她無端被我強扣下心裡難免會有氣,你一個大男人,權當替我多擔待些,任她自個兒鬧去,都甭理她,你越搭理她,她就越得臉,過陣子等她沒章程了,自然也就消停了。」 「可是,爺……」 「方義,以後你要是有了閨女,沒準兒比她還鬧,到時你怎辦?」方梟一轉話頭打趣他一句。 「怎辦?!胖揍!不然她長小屁股幹嘛?!閨女的小屁股就是給爹揍的!」方義眼前頓時幻化出兩個可惡欠揍的小腚蹲兒。 方梟啞然失笑,邊笑邊點頭道:「好主意……要不給她攢著,哪天瞅著機會兒合適,一塊算算?」 「這就對了,爺,女人就不能太慣著她!」 寒來暑往,春來冬去,轉眼間,丁果兒做跟班就已經兩年多了,在方梟的「懷柔」政策下,她的小搞小鬧的確收斂了很多,但性子使然,三不五時,她還是會搞上一把過過癮,比如說,頂著方梟的名號去各大酒樓吃吃白飯啥的,當然,此「白飯」絕非彼「白飯」,她丁果兒一張嘴,那可不是簡簡單單的白色的米飯所能滿足得了的。每回酒樓送賬單來,方義都會替方梟忿忿:都是爺給她慣出來的熊毛病! 九月桂花香,聞著院子裡醉人的花香,叫人直生陶冶性情的衝動。就著這股子熱乎勁,方梟命人在樹下支起書案,擺上筆墨紙硯,支使丁果兒在一邊替他硯墨,怡然自得地練起了飛白。 「爺,瞧瞧!尉遲員外又派人送桂花蜜釀來了!」方義喜滋滋樂顛顛地小跑顛進院子裡,左右懷各抱著一個罎子。方梟提氣凝神一收筆,抬眼看了他一眼。 「爺——」方義咧歪著大嘴,哈喇子都要滴出來了。 他尾巴往哪兒一翹,方梟就知道他的屁股要往哪兒撅,方梟啼笑皆非地朝他揮揮手:「放一壇在我的床頭上。」 「爺,那另一壇……」方義不肯挪窩,滿眼放著期待的光。 「我若不給,你是不是又要念叨我個把月?」方梟心情不錯,又低頭蘸了蘸墨。 方義大喜,緊摟著酒罈子顛著屁股進了屋,但聽幾聲悶響過後,又見方義傻不呵呵地一手捂著頭一手抱著酒罈子,扭著腰彆彆扭扭地從屋裡扭出來,又扭出了院子。 「丁小爺,硯墨呀!」丁果兒抻著烏龜脖兒目不轉睛地張望著方梟的臥房,方梟一陣好笑,拿筆桿敲敲她的頭,把她敲回神。 「方大爺~」難得丁果兒的聲音能扭得跟蜜糖麻花一樣。 「嗯?」 「呃,那個,那個蜜釀,好像很好喝——」 方梟眼底含笑地盯著局促不安的丁果兒,淡淡地應道:「你那酒量,我實在不敢恭維……」言外之意,不想給她喝。 敢不敢恭維那倒不重要,只是敢不敢給她酒喝卻著實叫方梟頭疼,誰叫丁果兒是個有酒膽饞卻沒酒量喝的典型呢?素日裡倒還好說,名義上是方梟的跟班的她整天被方梟「跟著」,也不容她得逞,只是逢年過節那就不好說了,方梟管不了,也不好管。大年小年那就不必說了,誰家不得喝點小酒助助興?再說那端午的雄黃酒能不喝麼?夏至的荷花釀能不喝麼?仲秋的賞月酒能不喝麼?答案通通是不能,於是每回家宴剛開場,丁果兒就會豪情壯志卻不知自己能盛幾斤幾兩地領頭喝,然後歷史就會反復重演——不出一杯,保管她面若桃花嘴裡拌蒜手舞足蹈地開始撒酒瘋。再然後,方梟就不得不撇下一大家子專門去「處理」她,故而自從「收」了她,方梟就沒再過過一個囫圇節—— 在她剛來的那年春節,醉後的她極失態地趴在方梟背上,光明正大地尿了; 轉過年來的端午,一杯雄黃酒下肚後,要沒有方梟攔著,她一準就脫光光了,說什麼自己是白娘子蛻皮,還醉眼迷蒙地沖著方梟就叫許相公; 還是那年的仲秋,爛醉的她給方梟畫了倆黑眼圈,說她喜歡大貓熊; …… 這一切的一切,方梟都忍了,他也不明白,自己對這個「小爺」哪來的那麼大的耐性,亦或許,自己一輩子的耐性,一遭耗在了這位「爺」身上。每回等丁果兒折騰夠了,好容易哄她睡了,那都是夜深人靜、曲終席散了,端詳著丁果兒姣好俏麗的臉,方梟都不禁自問:倒底這誰是誰的跟班?難道自己留她在自己身邊一味地沒原則地寵著她,真的是因為看中了她那千面門的手藝麼? 瞅著方梟沉思不語,丁果兒開始討價還價:「方大爺,只一小口還不行麼?」 方梟頭緊地看著她。 「你若不給,我也能喝到!大不了我去方信大哥那兒討。」丁果兒斜眼睇著方梟的反應。 「爺。」說曹操曹操到,方信神色匆匆地進來招呼了一聲,附在方梟耳邊低語幾句,方梟擰眉點點頭,揮手讓方信先去了,轉而對丁果兒沉聲道:「你要是想喝,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呆在這院中裡,等我回來。我管你喝個夠!」管她的夠一杯也就足夠了,只是她那「不堪入目」的醉態,還是他一個人看就好了。 丁果兒巴狗一樣點頭搖屁股,方梟哭笑不得地出了院門。 就為了那口酒,丁果兒很沒出息地沖著院門坐在樹下等。等過了雀回巢,等過了花期過,等過了日下山,方梟還是沒回來。丁果兒有些怒了,猛地站起身子指天叫囂:「姓方的!小爺不等了!今晚你就抱著酒罈子睡吧!……哎呦,哎呦呦,肚子都坐麻了,等小爺先去趟茅房,回頭再收拾你的桂花小蜜!」 其實方梟並沒忘記他的許諾,一談完正事兒,他就急匆匆地往他住的院子裡趕,大老遠地就看見,小院裡黑燈瞎火的一片。方梟心頭頓時有些不太妙的苗頭。 「丁小爺!不掌燈你又要裝神弄鬼麼?!桂花酒你還想不想喝了?!想喝就給我滾出來!」 「丁果兒!你要是活著就給我吱一聲!」 「丁果兒!我數三個數!再不出來你就準備好你的小屁股!」連叫三聲,都沒回應,換作平時,丁果兒被他一詐唬,早就自個兒繃不住跑出來了,可是今天……涼習習的九月天兒方梟愣是急出一脊樑冷汗來。丁果兒住的廂房,他的書房,但凡被他找過的屋子,門都被他踹成了兩截兒,裡面卻都沒有丁果兒的身影。方梟的腦子當場就變得很白,白的像上好的麵粉,像頂級的棉花,想御用的宣紙,卻就是不像他的腦子…… 終於在他沖進他的臥房後,一股子撲鼻而來的馥鬱的酒香叫他空白多時的腦子接上了弦兒,丁果兒原本夢寐多日的時刻終於來了——方梟怒了,而且還是狂掀巨瀾的那種。他發瘋發顛地找她擔心她,殊不知她卻躲在一方小天地裡,怡然愉悅地享受著我自獨醉的美妙。看來方義說的還是有些道理,女人不能太嬌縱她!方梟怒氣衝天地掌起燈來,正欲朝她發作,一轉身卻瞧見丁果兒瑟縮在他的床尾,身上破天荒地換上了一身女裝,大概也不太會梳什麼繁複的髮式,只在腦後簡單地綰了個髻,上面插著他最常用的發簪,其餘的青絲如飛瀑般散在身後,方梟一時怔在原地。 「爺~」昏沉中的丁果兒感覺到燈亮了,費勁地把臉從膝間抬起來,無力地喚了一聲。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她叫自己「爺」!不是她最常喊的那聲囂張灑脫的「方大爺(二聲)」,更不是她生氣時為了嘴上占到便宜而喊的「方大爺(輕聲)」,而是嬌柔似水真真切切地一聲「爺」!方梟激動萬分,腦子一熱,傻了吧唧地就應了句「哎。」隨即腿腳便不聽使喚地蹭到了床邊,在她身邊坐下。直到聞見她嘴裡發出的誘人的酒香,方梟才猛地回過神兒來——這丫頭!耍酒瘋又出新花樣了! 「我說的話你都當耳旁風了是不?!我沒回來誰許你私自喝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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