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我以千面侯君心 | 上頁 下頁
一四〇


  玄墨哆嗦著「嘿嘿」傻笑。

  「小娘子皮嬌肉嫩,凍壞了可怎生是好,萬一落下病根,等生孩子時可有她受……小娘子還沒生過吧?」

  「嘿……嘿嘿……」

  「嘖嘖,瞧瞧,都凍傻了,淨傻笑了……呦!棉衣都濕了!我找兩身棉衣,你們先換下,把你們的衣服擱炕上烘烘,病了可怎生是好!」大嬸不一會兒就找來兩身粗布棉衣,「你倆也別嫌棄,莊戶人家可沒啥好衣裳,暖和就成,換好了就上炕,我去後院做飯,想我那口子打獵也要回來了……」大嬸絮絮叨叨地走了。

  接過衣服,戰承嶪把玄墨推向裡屋:「還不去換上!我在門口給你守著。」

  守著?防誰?眼下要防的不就你一個麼?!玄墨悶聲哼哼:「不許偷看!」

  現在不「偷看」那早晚都得明目張膽地看,戰承嶪暗自樂了,詐道:「你再囉嗦我就進去了哈!我也冷得緊!」

  許是兩人都凍壞了,他們不覺,只有他倆在一起時才會流露出的調情的輕鬆已經顯露出來。

  玄墨裹著肥大的棉袍蹦躂出來,換戰承嶪進去。戰承嶪從門簾裡探出頭來壞笑著說:「你給我守著。」

  玄墨笑道:「大嬸似乎不用防吧?叫她看一兩眼你不吃虧!」

  戰承嶪丟給她一記白眼後,涎笑道:「不過歡迎你進來參觀。」

  他的玩笑叫玄墨一下子勾想起在溫泉裡看到的,方直那副叫人血脈賁張的赤身,聽著簾內窸窣響動的聲音,玄墨不由地躁紅了臉,囁嚅道:「誰稀罕!」

  ……

  屋外大雪撲簌簌地下,屋裡頭卻是有些尷尬的寂靜。熱炕頭上,倆人大眼對小眼,腳抵腳地分享著一個被窩,烘地瓜一樣烘烤著凍透了的身子。

  不一會兒,玄墨這個「小地瓜」先見了紅,也不知是因為炕上太熱,還是因為被對面的戰承嶪默默地注視著的原因,質樸肥大的棉袍襯著她那張精緻的小臉,粉頰上不由自主地暈透出一片誘人的紅。

  戰承嶪只覺炕上的幹火燒得過於旺盛,看著對面半熟的「小地瓜」,他一時有些口乾舌燥,強咽了一口又一口的唾沫,假面下也已紅透了皮兒。他朝玄墨挪挪屁股,仔細地打量著玄墨的神情,試圖對她坦白。

  「小……玄玄。」

  「嗯?」小地瓜含嬌掛羞地仰起了紅臉蛋。

  又一大口唾沫咽下肚去:「你……其實……未婚夫他……」

  「嗯?什麼?」打從他傻乎乎地追來金陵的那天起,玄墨肚子裡的氣便早消了,不過,玄墨似乎愛上了看他吃醋的憨模樣,那神態,縱使是有嶽子明那張風華絕代的假面作掩護,她也照樣感覺得到,三不六九他就會在她面前表現出來的呆驢的可愛本性。

  「其實……」

  真該死,那顆晶晶亮的黑葡萄就不能別朝著自己忽閃麼?!戰承嶪暗咒一聲,喉結迅速地滑動幾下。

  「其實,我……」我再也忍不住了!戰承嶪只知道自己憋得比一個月不大熊還難受,他不容玄墨反應,便傾身覆過來,咬住了基本熟透的色香味兒俱佳的小地瓜。

  烤熟的小地瓜軟得誘人,戰承嶪灼熱的大掌向下,向下……直到他抽開了玄墨的衣帶……

  戰承嶪欲火中燒,燒得他渾身撕裂般難受,突然,「陸哥哥唉……」嬌滴滴脆軟軟的一聲喚,好似一大塊冰坨當頭砸下,當下就把戰承嶪砸醒了。他猛地推開玄墨,大口大口地緩著粗氣,但凡能暴出青筋的地方就都暴出來了。沒什麼比這個更掃興的了:跟心愛的女子親熱,卻從她嘴裡聽到另一個男子的名,試問這天底下,有哪個男人在碰到這種情況後還能有興致繼續?!除非他是聾子!

  玄墨羞羞地整理好衣服,貓一樣蜷在炕尾,雖然她不知道她的木頭驢要對她做什麼,但她內心裡並不討厭這種感覺,相反,她不知自己中了什麼邪,還有一點點好奇的期待,等著他的下一步,可她剛才之所以要叫一聲,只是因為,他啃得她有些癢癢,僅此而已……

  ……

  回到行館,一向強健如豹子的戰承嶪,破天荒地就病了。大夫的診斷是:思慮過重,肝火攻心,加上風寒作引,這病,便氣勢洶洶地來了。

  看著無精打采地躺在床上哼哼的戰承嶪,玄墨心疼地直抹眼淚,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有些玩過了。

  病中的戰承嶪夢魘連連,昏昏沉沉間,他真切地看見一臉悲苦的父親和愁容滿面的母親比肩站在他一步開外,任他怎麼呼喚,他們的眼神都是空洞的,視他為透明人一樣,他發瘋地怒吼、追趕,一陣急火攻心,甚至克制不住地奔湧出熱淚,淚水將他的視線幻化得一塌糊塗,待他甩幹眼淚,雙親卻已不在,轉而換作玄墨立在他身前,她孤寂、落寞地望了他一眼,便要轉身離去,戰承嶪急急地開口,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已被燒幹,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他只有眼睜睜地看著她像一片葉子一樣孤零零地飄走……

  一天一夜沒合眼地照顧著戰承嶪的玄墨,正在打盹,被他痛苦的呻吟猛地驚醒。她柔柔地拭去他眼角的淚珠,再一摸他的額頭,滾燙。玄墨眨眨疲憊乾澀的小桃花,強打起精神,默念烈焰功,提氣運轉小周天,彙聚起內力的雙掌貼上戰承嶪的前胸……戰承嶪的高熱就這麼被玄墨的真氣給強壓下去了。

  昏迷中的戰承嶪掙扎幾下,體內漸漸地沖進一股奇異的力量,它強大、熾熱、富有勃勃生氣,恰似寒冬裡的暖陽,瞬間就叫他舒服許多,他愜意地低嚀一聲,腦中清醒了些許,方亦男天籟般的聲音又回蕩在耳邊:「承嶪,嶪王叔叔走後,姐姐最大的心願便是要你重新振作起來……你興許不知道,姐姐掙扎了多久,才決定冒險一賭,把玄兒送進你的生命裡,希望她能喚回昔日的你……老天眷佑,姐姐險贏這盤,承嶪,丫頭將你深種於心,你可定要好好對她……」

  「玄兒——」戰承嶪擰眉輕喚出聲,正凝神運功的玄墨聞聲一怔,體內真氣大亂,「嗞——」一股糊味,戰承嶪猛地睜開眼,正對上玄墨掛著烏青的大眼袋的小桃花,而她的兩隻爪子還像烙鐵一樣,貼在戰承嶪的胸前。一見戰承嶪睜開了眼,玄墨訕訕地收了手。

  戰承嶪尋著味兒低頭一看,真絲中衣上赫然燒出兩個手掌型的洞。

  「呃……這……純屬意外……意外哈……」玄墨乾笑兩聲,猛地貼過來掀開那倆洞細細查看一番,確定沒燒著戰承嶪的肉,她才長舒了口氣,眨巴著無辜的小桃花盯著那倆洞,不敢正眼看戰承嶪。「烈焰功?」戰承嶪啞著嗓子問。

  「哇哇,我不是故意燒你的,上回直舅舅風寒,也是我用此功給他退燒的,我——」玄墨急急辯解著。

  「玄兒。」戰承嶪是心疼她,烈焰功極耗內力,相對他而言,她那麼嬌小……戰承嶪心底湧出絲絲蜜意。

  「玄兒,我——」坦白吧還是,哪怕他倆之間要再次因欺騙而重新來過,他也不想再欺瞞下去了,方才的夢魘至今歷歷在目,雖不堪回首,卻叫他徹悟,雙親已逝這不可挽回,但對他至關重要的呆鳥他不想再失去,只因他「失」不起。

  玄墨青著桃花靜靜地凝視著他,跪坐在他的身前,抬手輕輕地掀起了他的假面。

  「玄兒,別——」晚了,戰承嶪完全沒準備好,一隻小手卻已經撫上了他鬍子拉碴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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