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我以千面侯君心 | 上頁 下頁
一二三


  「我……我……我偷偷去看過……誰知,誰知……正趕上野猴子……他在院中裡……赤膊練功哎……」許光陽低下頭小聲囁嚅著,左右腳丫子不住地互相傾軋。

  駱修一下子明白了為何許濮陽總是見天兒地不是鐵青著臉,就是掛著倆大眼袋去上朝;他也終於明白了許濮陽為何總是不住地對外「宣揚」他的妹子有多好多乖;最關鍵的是他理解了許濮陽這次急急「甩貨」的苦衷。

  「我去跟你哥說說,叫你不用嫁可好?……你哥住哪兒?」駱修現在一個頭四個大。

  「你一走,他肯定會變卦的——這回我娘上吊都勸不住他——」

  駱修心裡陡然一片淒涼,他都沒力氣罵天罵地了,眼下他只想留口氣處理這個棘手的丫頭。

  「那你倒底想怎樣?!……你總不能一輩子跟著我吧?!」此語一脫口,一了大師日裡的話語再次閃電般穿過駱修的腦中,駱修下意思地怔住了,「一輩子」「跟著自己」……

  許久,許光陽閃爍著映出雙月的美眸,嬌羞地卻是有些小小的堅定地輕吐:「我願意……」

  駱修暈了。

  唱風閣裡。

  玄墨正端著她那盛滿石頭魚的木盆子準備去搶溫泉池子,卻被忽閃著大牛眼的宋慶卿攔住了。

  「義……義華公主,在下是,宋慶卿。」

  哦,那個給皇姐夫管飯的,玄墨眯眯一笑,施禮道:「宋公子,小舅舅出去了,一會兒就回來,你——」

  「公主,不不不,我…我來是想說,雖然公主長得…長得…呃……憨,可是!可是可是……」宋慶卿是好孩子,上回方舒對玄墨相貌作出的那半截的評價,至今叫他歷歷在耳。

  玄墨忍不住反問:「我長得憨?!」

  「呃……」宋慶卿為難地點點頭。

  傷自尊了!玄墨鼓起腮幫子道:「既然我長得有礙觀瞻,還請宋公子移步!」說完狠狠地擦過他的胳膊,昂首闊步地向浴池挺進,那一盆石頭魚被晃得「叮了咣當」地響。

  宋慶卿在她身後捶胸頓足,大淚滂沱地從袖口中掏出一枝不知他從哪兒搞來的小月季,哭道:「容我說完啊公主,你在我心裡就像這花一樣美麗呀——」尚未哭完,小月季「吧嗒」一聲耷拉了頭,那無力的蒼白,就好像宋慶卿的告白。

  而這並不算完,在宋慶卿之後,齊劍、左寒(左寒絕對是一顆紅心兩手準備)等一干公子都前來求婚,結果都被惱羞成怒的玄墨以一塊「求婚者勿入」的大牌子給擋在了苑門外——方直目瞪口呆地望著苑門前那一撥又一撥的求婚者,看癡了眼。

  他趕緊跑去「滄海閣」向戰承嶪賣弄:「承嶪,我的玄兒現在可是搶手貨!瞧瞧那堆求婚的人!承嶪,反正你和謝芸的婚約早晚是要解除的,要不你也借著這場春風去表現一下吧!……哎呀,我現在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如此,當初真應該慫恿姐姐多給我生幾堆小玄兒的,嘖嘖,滿朝文武都管我叫聲舅舅,那滋味兒——」

  聽著方直婆婆媽媽的喋喋不休,戰承嶪挑眉一笑,雲淡風輕地說:「我根本就不用表現。」直,欲擒故縱你懂麼?我早說過,我看中的女人用不著別人費心,她,跑不了……

  第六十五章 丫頭要及笄

  冬月初二,參加玄墨及笄大典的人們從四面八方趕到京城,簡恒也帶著梅靈雪跟著穆賽一家一道回來了。簡恒還是固執,沒有接受穆賽給他的一切封號,沒辦法,方梟一「氣」之下,收他做了義子,這下可好了,在玄墨這兒,「恒哥哥」一下子扶搖直上,成了「恒舅舅」。不過方直為此憋屈了好幾天,因為他的兔子整天粘在簡恒那兒,任他吹鬍子瞪眼,兔子通通視而不見,就是不擺他。趕在玄墨及笄前,由方梟出面,給簡恒和梅靈雪補辦了個盛大的婚宴,梅老丞相倒是豁達,因樂於跟鎮國侯府結親,對於梅靈雪私奔一事,他反倒責怪了梅逸一頓。這一下,人丁本就旺盛的鎮國侯府,便更熱鬧了。

  這天,冬日明耀,玄墨趕著天兒好心情好,終是想起方直了,跑到他的苑子裡蕩著秋千等他回來。曬著暖洋洋的太陽,玄墨愜意地眯著眼,感受著寬大的袖子和衣擺「呼呼」地兜著風,突聽有腳步聲進到苑子裡,玄墨睜開了眼。

  炫目燦爛的陽光給那身月白袍鍍上一曾金黃煦暖的光暈,那不凡的氣度真的很像俊逸的謫仙,因他背著光,五官盡數暈染在了金光中之中,玄墨仿佛一下子便回到了他倆初次相見時的情形,只是,心境卻已不同,好一個「人生若是初相見,何處『冬風』悲畫扇」。想到這兒,方才那和煦的冬日,不知怎的就一下子刺痛了她的小桃花,玄墨費勁地揚起頭,暗咒一聲:「你這該死的大太陽……刺得我眼酸!」太陽聽見了她的咒駡,傷透了心,忙不迭地就近躲進一塊厚厚的雲彩裡,再也不肯出來,它說,它是冤枉的呀!今天它可是響應了想要曬被子的人們的號召,才卯足了勁兒要燦爛一把的呀!

  玄墨不安地扭著衣角,望著他步步走近,好容易才鼓出半輩子的勇氣咧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很小聲很艱難地啟齒道:「梅……大人……」

  梅逸先是一愣,繼而他的臉一下子變得蒼白許多。

  「舅舅他還沒回來,請您稍待片刻。」

  「玄兒你非要變得跟我這般生疏麼?!」

  兩人同時開了口,開口過後兩人間便又是長長的沉默。等玄墨再度仰起臉時,她那雙桃花已然變得晶瑩彌蒙起來,倒是很貼切地應了那句「桃花潭水深千尺」。

  「逸哥哥,對不起呀……」想想梅逸從前的好,再想想她和梅逸就那麼不明不白地回不去從前了,玄墨不甘心,玄墨懊惱,玄墨難受,玄墨心裡發堵,接著玄墨便泣不成聲了。

  梅逸上前一步把她的腦袋扣進自己懷裡,輕聲安慰道:「是逸哥哥不好,是逸哥哥太自私了……」

  「嗯嗯!」聽梅逸這麼一開口,玄墨突覺事情好像根本就沒她想像的那麼複雜,一切的一切,完全就是很有迴旋的可能,她心裡一下子輕鬆許多,使勁點點頭,踮起腳尖,得寸進尺地把冰涼的爪子摳進梅逸的後衣領裡,趁機刹住了眼淚。

  給她的開閘大水一沖,一下子就把太陽用來遮擋自己的雲彩全都給沖跑了,太陽光不溜丟的身子再度怯生生地露了出來,太陽羞紅了臉,頓時,一切陰霾都消失不見。

  眼下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叫梅逸隱隱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兒,可他又說不清楚竟是哪裡不對勁兒了,他正遲疑著,就聽耳邊一個破涕為笑雨過天晴甚至還帶著一絲絲狡黠的聲音弱弱地試探過來:「逸哥哥,你會像從前那樣疼我麼?」

  「當然。」梅逸毫不猶豫地衝口而出。

  「即便是小梅花要變成我的恒舅母?」

  「嗯,玄兒,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好麼?」幾天下來,看著妹妹臉上那發自內心的幸福淡定的笑,梅逸心裡確是很欣慰。只是,丫頭怎麼管雪兒叫小梅花呢?

  「嗯~逸哥哥,即便你都已經成為駙馬了……呃……你也會疼我麼?」

  「傻丫頭,逸哥哥自然是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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