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我以千面侯君心 | 上頁 下頁
七六


  三人又點頭。

  「哼哼,那平息叛亂一職是哪部之職?」

  三人大眼瞪小眼,小眼瞅大眼,原來,公主在這兒等著他們!沒錯,到那時,大司馬方直便會名正言順地親自南下,平叛之餘便會「順道」把玄墨捉回去。

  玄墨得意地睇了他們仨一眼,欣然問道:「那你們倒是說說,眼下這金陵百姓的事兒我管是不管呀?」

  「唉——」三人避重就輕地重重歎了口氣。

  玄墨桃花眼一眯,假惺惺道:「這便是了嘛!路見不平當拔刀相助,今日,我方玄墨便要替天行道,替金陵百姓討個說法!」聽聽,說得多好聽,說到底,她不就是怕方直親自來捉她嗎?!扯這麼大的虎皮做旗招搖,也不怕閃著舌頭!

  羅勒後背又緊緊地貼了貼牆皮,耷拉著眼皮子嘀咕道:「公主,咱又沒錢,您怎麼幫?」

  哪知玄墨壯志豪情地當場揚言:「劫富濟貧!」

  話音剛落,她面前的桌子從中間一分為二,斷成兩截子一左一右各自栽去。

  弄玉哭道:「公主,您怎能幹打家劫舍的勾當?!」

  玄墨鄙夷地白了她一眼,輕啟朱唇道:「呆子才去明搶——」

  玄墨稍作佈置,簡恒三人便各自領了任務進城去了。玄墨把自己關在房裡,奮筆疾描——連夜趕制招牌幌子。幸虧早先她跟陸子明習過些皮毛,而今這「皮毛」倒也派上了用場。她先把美男圖上的方直謄到近人高的大白布上,低頭想了想,便動手除去了假面,對著鏡子把自己描到了方直身邊,還做出一副小鳥依人狀——恰好登對兒,公子俊、美人俏、郎有情、妹有意,四目含情百花笑。

  玄墨邊描邊歎氣:「其實,看起來,我長得還算對得起朝廷……唉,方大人,你真就不想我嗎?也不派人來找我?」這話要是給方直聽見,估計他的頭上又要開出聖潔的蓮花了,怎麼沒派人?!都派出好幾撥了,而且誰攤上這差事誰倒楣——下場無非就是空手而歸然後被盛怒的方直貶去給那匹叫「奔」的母馬洗澡,一人排半天兒吧,那一年的當值表都排上了。可問題是,誰有本事找得見她?!

  拂曉雞鳴,玄墨大功告成,頂著烏眼圈,一邊欣賞自己的大作一邊撫掌冷笑道:「不就是急著婚娶嗎?哼哼,那本公主就給你們賜個婚!」

  日上三竿,簡恒他們便陸續回來了。

  羅勒道:「公主,店面已經安排好了,就在夫子廟東街,全依您的意思,樓夠高,店醒目,夠闊氣,看得到。高杆也埋好了,就等您的幌子了!」

  弄玉道:「公主,消息也盡數散揚出去了,現下金陵城的街頭巷尾,都在傳揚議論著金陵城裡要開一家千金一線牽的紅娘館之事。」

  簡恒接道:「修大堤、安置流民,少說也得五萬兩,這還是上回發大水的數,現下至少也得翻個番兒!」

  玄墨垂下眼瞼,不做言語,眼角橫出一抹厲色。簡恒不經意間瞟見,當下一個寒栗,那狠厲之色,全然不似過往她沒心沒肺地耍賴傻笑撒嬌使壞的俏模樣,生生地與方直發起狠勁兒辦事時一個模樣!

  「很好,那就先照著十萬金攢。」玄墨下了決定。

  「十萬金?!」簡恒三人傻眼了。

  「沒錯,就十萬,照我看,金陵這些個朱門大戶,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銀子,不狠著點宰怎麼成?再說十萬也不多,他們個個賤材命,跟他要少了吧,他們還瞧不起咱的生意,反倒是要得越多,他們打心眼兒裡就越覺得踏實!幹這一行,不怕沒錢賺,就怕不敢要!不信你們等著瞧,我暫定兩千兩備個戶,五千兩牽個頭兒,八千兩成一樁,他們定是擠破頭地來求我!」玄墨似乎胸有成竹。

  另外三個都聽傻了,這叫什麼理論?!有這麼賤的人嗎?——應該是很有。

  六日後,夫子廟前街最昂貴的店鋪掛上了一塊燙金大匾,上刻遒勁有力的四個大字:「默默紅娘」。門前也一併支起了灑金招牌,上書:「這裡有傾世的公子,這裡有傾城的小姐,想選意中人嗎?就來『默默紅娘』吧!」

  這樣,玄墨就開始斂錢了,如玄墨所料,這行當,真真是個日鬥萬金的聚寶盆!開業僅五天,玄墨就輕而易舉地斂夠了十萬金。玄墨馬不停蹄地吩咐了一番後,不日,金陵城外的流民便陸續地返回金陵城得到了安置,「默默紅娘」的真正東家在百姓眼中變得神聖起來。擁有雪亮眼睛的老百姓們,竊喜地瞧著富賈高官們趨之若鶩地爭先恐後地往「默默紅娘」裡狠命砸錢,就像看鬧劇一樣。

  這天大清早,玄墨的雙眼皮兒一塊兒跳,俗話說「左眼跳災,右眼跳財」,而今這倆眼皮兒一塊兒跳算是怎麼回事兒?不妙,不妙啊,玄墨心頭不禁有些憋悶。

  果然,正梳洗著,羅勒急吼吼地來稟告:門前那六丈六高的高杆上的幌子被盜了!玄墨當下變得更加忐忑,心底開始湧動起不安的小浪花。實打實地說,玄墨的「皮毛」也僅夠「象形」的,那「俊男佳人」幌子上的方直和她自己,撐死了也只有六分像,除非是很熟悉的人才能看出些貌似,更何況,這是在金陵,上哪兒找熟人去?所以大可不必顧忌被認出來,然而,可是,玄墨現在好歹也算是個「女人」了,女人的直覺錯不了,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惶惶不可終日,於是,接連好幾天,都怯怯地蔫在屋裡抱頭叫苦——會是哪個昧良心的偷了幌子?他偷走幌子又想做甚?一個個疑問不斷地在玄墨頭頂盤旋。

  丟幌子一事折磨了玄墨許久,可是風平浪靜地過了十天半個月,似乎玄墨完全是在杞人憂天,此事也就那麼不了了之,玄墨心中久懸的大石漸漸放下了。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天,弄玉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上樓,邊跑邊叫:「公主,不好啦,那府尹千金鬧上門來了!」

  玄墨不以為意,秋波一回轉,馬上想到自己「精心」點成的那對「冤鴦」,不由哧哧地笑出聲來。弄玉頓時苦了臉,偏頭對簡恒和羅勒悄聲抱怨:「虧得公主還笑得出來,現下三公子又不在跟前,她『胡作非為』誰來給她撐腰呀?!」玄墨權當沒聽著,稍作收拾,翩然下樓去了。

  一樓正堂早已亂作一團,鬧事兒的拿著傢伙準備砸場子,有心庇護的百姓則趁亂阻攔,亂哄哄一陣好不熱鬧。

  「老闆娘來了!」有人高聲一震,場面頓時安生下來,滿堂人的目光盡數投向折梯,哪知玄墨怯場的毛病仍舊未改,一見這麼多人在看她,腳下一個不穩,差點當場表演獅子滾繡球,身旁的弄玉趕緊暗中扶了她一把,這才保住她的「不凡」的老闆氣度。底下的一干人當然沒注意到這個細節,眼中只剩一個「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老闆,有道是:妙睛一轉,恰如驚鴻一瞥,白紗遮面,掩不住脈脈含情,搖曳生姿,好似步步生蓮。

  玄墨輕咳兩聲,透著笑意問道:「聽夥計說有人對咱做的媒不滿?竟是哪位客官呀?」

  玄墨這一開口倒還真是牽起了某人的火兒,一個珠光寶氣的婦人撥開人群指著玄墨頤指氣使地便嚷嚷:「豈止是不滿?!別淨給自己貼金子了!我告訴你,爾等就等著吃官司吧!現在還不趕緊把銀子還來!」

  「這是為何呀?這位夫人總該給個說法吧?吾等願得詳聞。」玄墨壞壞一笑,仿著她酸不唧唧的語氣跟她打起了馬虎眼。頭先玄墨一眼便認出,她便是金陵府尹的千金,生得駝背大腹,當初還好意思開口說要找個門當戶對英俊瀟灑的書生,玄墨私下裡差點沒把小門牙給雙雙笑掉。不過,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玄墨倒真是沒少費些心思——壞心思。找來找去,玄墨確實給她找了個門當戶對的——金陵城第一大商戶的兒子——一個老了苗兒的老處男。叫外人直咂舌的是,也不知是老闆娘暗中使了什麼手段,還是兩人真就「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這親事,竟就順利地說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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