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我以千面侯君心 | 上頁 下頁
七二


  梅逸害怕齊劍壞事兒,趕緊趁機抱起還跪在地上的玄墨。

  聽上去好像是在凝噎的齊劍其實是在埋臉狂笑,他悄聲道:「你小子真行!」

  方直「哆嗦」著嘴皮子,一句話飄進齊劍的耳中:「滾開!別死壓著我!小心壞我大事!」

  另一邊,左寒直嘀咕:「怎的公主還不見淚兒?還真要演到見棺材嗎?」思量幾番後,扯開嗓子又開始號:「公主,您節哀啊——」哪知玄墨掙脫開梅逸的胳膊,冷冷地回了左寒一句:「節你個大頭哀!」一嗓子吼得左寒哭聲戛然而止,躲到一邊鬱悶地扭他的手指頭去了。駱修不動聲色地背過身子去,右臂撐在梅逸的肩頭上,把臉埋上去,痛快的笑意迅速地席捲過他的整張臉,邊笑邊耳語道:「逸,我快不行了,這丫頭太折磨人了!」

  玄墨再次蹲下身子,命令齊劍道:「你起開!」齊劍一臉愕然,只能乖乖地站起身讓到一邊去,方直迅速地抽動了一下嘴角。

  「舅舅,你別睡過去,你跟我說話!」玄墨臉上爬滿了堅強倔強和一絲絲柔情,就是沒眼淚,把公子們急得不行,可那又怎樣,不還是幹急?!

  「舅舅,只要你醒過來,我以後就什麼都聽你的!我還把你排在父汗和哥哥前面,你不高興嗎?」

  方直暗忖:高興啊,當然高興!乖,下點眼淚,等蓄滿一盅眼淚舅舅就給你醒過來。

  「舅舅,我保證再也不闖禍了!逸哥哥手上的那份錯寫成『我再也不闖王了』的罰寫,都怪我當初受罰時只尋思著怎麼氣你才落下筆誤的,你醒來後,怎麼補罰我都行!」方直感動之餘更多的是驚訝:我怎就沒發現?!

  「舅舅,你醒醒呵——我告訴你我把你的豔書都藏到哪去了!」玄墨又是一通猛搖。

  方直臉頰上不由飛出一抹紅:乖孩子,給舅舅留點面子好吧?別什麼都當眾講呀!

  可是,泱泱眾耳是來不及堵了,公子們紛紛袖手旁觀,臉上或多或少地都泛出促狹的笑意。

  方直忍無可忍,閉氣功運到半路還是泄了下來,眼下面子已盡數丟光,怕就怕玄墨傷心之餘,再口無遮攔,什麼有的沒的都說一通。為保住裡子,方直不得已決定再加一幕戲,勉強地再度睜開眼:「乖——」

  公子們看透方直的花花腸子,笑意更是濃上了幾分。

  「舅舅,你醒著聽我說,以前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中原有你,中都有哥哥,你們疼我寵我,我想開了,有你們,我一輩子都不要嫁了——」玄墨發自肺腑地拖著哭腔表白一番,生怕方直再昏死過去。玄墨雙手強扒著方直的上下眼瞼,力氣大得像是要把方直的眼珠子從眼眶中給逼出來,方直的形象算是毀了——眼白都暴露在外面。宋慶卿膽怯地躲到戰承嶪身後,一副怕怕的模樣,小聲道:「娘唉,直這個樣子好嚇人耶!」

  方直一聽玄墨的表白,悲歎道:天!這丫頭又搬出這套了!你不嫁出去舅舅怎麼敢娶?!不管三七二十一,眼皮子使勁掙脫出玄墨的爪子,也不怕玄墨懷疑這臨「不行」的人哪來這吃奶的勁,倆眼使勁一合,倆腿兒一伸,再次催動閉氣心經。

  公子們那邊可熱鬧了。左寒偷偷嘀咕:照這麼說,直還真是該死,他不死公主豈不就是終身不嫁了?這麼美好的女子不嫁人,著實太浪費了!

  齊劍暗忖道:直,為了公主的終身幸福,為了我們求到公主那唯有的一絲希望,為了你自己不必背上個千古駡名,「犧牲」你一個,幸福千萬家,也值了!

  宋慶卿腹誹道:直,一時半會兒你乾脆甭醒了!

  這群沒良心的,竟然「巴望」著方直早亡!倘若方直知道了,估計不真死也半沒氣兒了!公子們心思各異,玄墨的腦瓜子卻也沒閑著——滿腦殼子都在傷悲。

  終於,叫公子們掉眼珠子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玄墨一摸方直氣息漸弱,二話不說,跪坐到地上打開了自己的任督二脈,雙臂打開,手心朝著天靈蓋運氣就要——

  「快攔住她!不能叫公主尋短見!」宋慶卿驚吼一聲。

  來不及了——

  第四十章 傷透心的欺騙(下)

  宋慶卿話音未落,玄墨已經俯下了身子,薄唇輕輕地覆上了方直的嘴唇。

  又是一堆稀裡嘩啦的聲音,也不知是哪些公子的春心,就那麼乾淨俐落地垮飭成一堆粉末末,連渣渣都算不上了。

  「他,她——」宋慶卿一直沒裝出來的淚這會兒旋即噴湧而出,剛進兩步,便又負氣地拂袖退回來,蘭花指也不由自主地伸了出來,不知該指哪兒好了,片刻,他那對兒水汪汪的大牛眼便哭得又紅又腫。

  「劍——」此時的宋慶卿亟需依靠和安慰,就勢依附上了齊劍的後背。

  「滾!」

  「逸——」宋慶卿如同喪家之犬,礙于駱修的冰臉,直接越過他,轉戰梅逸的肩頭。哪知梅逸只是心不在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吝嗇地收了手。

  「寒——」

  「蠢!」他來得正是時候,左寒正愁一肚子火沒處兒撒來,照準宋慶卿的後腦勺就是一掄,「公主是在給方直渡氣好不好!蠢!」理兒是這個理兒沒錯,可左寒的上下牙不知為何磨得電光火石,仿佛不打磨出點火星星那就不是他左寒的牙!

  宋慶卿四處碰壁,淚奔得更歡了,鼻涕眼淚一塊淌,等求到戰承嶪身邊時,已經哭得沒了正形兒了,戰承嶪掏出帕子遞給宋慶卿,宋慶卿踩鼻子上臉,拿著人家戰承嶪熏過香的帕子邊哭邊擤鼻涕,然後自作主張地小鳥依人狀依偎在戰承嶪的肩頭。

  一堆人裡,唯一心無旁騖地舒心享受的,就數方直了。玄墨溫溫軟軟的唇瓣恰如一縷春風,不住地撩撥著方直的心弦,撓得他心裡又綿又癢。同時,玄墨體內夾雜著沁涼的真氣綿延不斷地輸送到方直體內,衝擊著他的五臟六腑,所過之處,無不像重獲新生一樣舒坦清爽。眼不見為「安」,方直閉著眼,心裡頭還假惺惺地想:我這都是為了承嶪,不管你們日後誰娶了她,誰也不許跟我翻此舊賬哈!

  不翻舊賬一準兒也得翻臉,方直是沒看見,現下梅逸沉著臉,駱修板著臉,左寒寒著臉,齊劍臭著臉,反正一干公子的臉色都好看不到哪去,唯有戰承嶪,依舊是一張雲淡風清坦然如昔的表情,誰也琢磨不透他在想什麼,不經意注意到這一點的孟曠很納悶:戰承嶪是不是臉皮兒有毛病呀?怎麼他的臉上永遠都是那麼一副木呆呆的表情?難道說,他對公主沒意思?

  「舅舅——」渡氣失敗的玄墨如哀鴻一般長喚一聲,山谷中春意不再盎然,一派肅殺。

  鎮國侯府。

  「公主,老夫盡力了。」王太醫朝玄墨搖搖頭。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