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我以千面侯君心 | 上頁 下頁 |
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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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嚕,咕嚕,咕嚕嚕——」大鍋裡的熱水翻騰起來。 「公主——」「恒——」兩人不約而同地一起抬頭開了口,目光剛一接觸,玄墨又嬌羞地低頭看地。 簡恒救場地舀出一碗熱水,象徵性地吹了幾下就趕緊遞到玄墨嘴邊,吞吞吐吐地說:「公主,喝點熱水吧,女……女孩子那……那個時候……都畏寒的。」怕玄墨誤會,又補充道,「呃,我姐姐就是這樣的。」說完,猛地咽了一大口唾沫。 「呃,謝謝你,恒。」玄墨毫無知覺地接過碗,生吞下整碗熱水,舌頭大概都燙得脫了層皮,她也毫無覺察,喝完朝簡恒傻笑兩下,就又低下了頭。 簡恒心中感慨:她要是一直這麼老實乖巧不就都好了?!轉念又一想:估計那就不是義華公主了。 「恒——今天一準是趕不回去了,你陪我去趟市集可好?我想買身替換的長袍,還得,得——那個,你知道的——」玄墨嘴裡囁嚅著,就再也不好意思說下去了。 我知道的?!我知道什麼?!簡恒真的瀕臨崩潰了,這話把自己形容得跟個流氓有什麼差別?! 簡恒鼓著腮幫子不吭氣,就算是同意了。 他母親的葵水!表面柔弱安靜的玄墨心裡卻並不平靜,大聲地詛咒著。 第三十五章 男非男,女非女 玄墨和簡恒一前一後出了丁老太的家。秋高氣爽,夾雜著菊花香的小風時不時地撩撥著山林草木,潺潺的山溪中片片紅葉順流而下,怎奈美景有情,路人無心,玄墨和簡恒彼此心照不宣地都默不做聲,心底卻都在想,真是多事之秋啊! 石橋鎮的集市很熱鬧,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叫賣吆喝此起彼伏,吃穿用玩無所不賣,人氣兒一旺,再加上方才那碗熱水稍稍起了作用,玄墨的精神頭兒又活泛過來,像只泥鰍一樣在人群中鑽來鑽去。見玄墨逛得盡興,似乎早把正事兒拋到腦後了。簡恒憂心忡忡地提醒一句:「公子,別忘了咱是來幹嗎的!」他不提倒還好,他這一忠言逆耳的提醒,倒是又勾得玄墨想起了肚子裡還有吱吱拉拉的不舒服這回事。當即興致一掃而空。 簡恒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幌子對玄墨說:「公子,快看,前面有家綢布莊。」 玄墨眼皮子抬也不抬,垂頭耷耳地向前擺擺手:「帶路便是。」簡恒悶笑一聲,詐道:「呀,綢布莊旁那是在賣什麼?那麼多人圍著,冰——糖——菊花——炒——咦?炒什麼?怎麼把最關鍵的給擋住了?」簡恒一垂視線,正對上玄墨晶晶亮、光閃閃的眸子,不由失笑。玄墨這才知道中計,誇張地朝簡恒齜齜牙,賭氣地甩開他自顧先行。 「雲錦記。」綢布莊前,玄墨停了下來,一字一頓地仔細念道,隨後,抬頭看看簡恒,朝他努努嘴,示意他進去。簡恒搖頭、後退、擺手。連連退卻小聲道:「公主,這個我可幫不了你,我一個大男人——」 玄墨不服氣地又挺起她不算「傲然」的胸,氣勢道:「我不也是一個大男人!」 簡恒視線朝下一溜,慌忙緊貼著玄墨擋在她身前,小聲說:「公主,別挺了,會露餡的!」說完慌張地四下望望。 玄墨一吐舌頭,也跟著四處溜幾眼,趕忙頷起胸,弓得跟個蝦米似的。「蝦米」的目光卻還是死盯著簡恒不放。 簡恒也挺挺胸,一臉果決道:「士可殺,不可辱!我堂堂大內侍衛——」 「恒?」 「恒……」 「簡恒!」玄墨軟磨硬泡、威逼利誘。 簡恒發誓不看她那雙勾魂的桃花眼,逼自己看向別處,惡狠狠地擠出倆字兒:「不——去!」 「那好吧。」玄墨頭耷拉得更低了,像只落魄的狗,一隻腳不情不願地都邁過雲錦記的門檻了,又可憐巴巴地回過頭來哀戚無比地盯著簡恒。 簡恒面有不忍,心頭有所鬆動,咬咬牙,往前邁了一小步。玄墨心中大放煙花,大喜過往,身子開始朝後使勁。 沒、承、想!簡恒上前是為了背後下黑手,他使勁擁了玄墨一把,玄墨沒防備地竟被他推了進去!看來還真是,近「墨」者黑,老實厚道的簡恒也會這手兒了。 簡恒心裡有鬼,黑手一縮,立馬轉身背對玄墨後退幾步,沒事兒人一樣,背朝雲錦記大門,面朝大街站好。當然,他也就沒看見玄墨盡寫「你等著」的那張憤憤的臉。 雲錦記裡店面敞亮,長長的櫃檯另一邊,老闆模樣的人正在向三名男子熱情殷勤地推銷著他的布樣。玄墨冷蔑一笑:大男人買布,也真夠臭屁的!這會兒她也忘了,剛才是哪個口口聲聲號稱自己也是個「大男人」的。心裡這麼想想也就罷了,可玄墨不知不覺中竟然輕笑出聲! 「喲喲!這位公子,怠慢了怠慢了!三錦,還不出來招呼貴客!」等玄墨意識到自己都已經笑出聲的時候,已然引起了老闆的注意,他這高聲一招呼,反倒給玄墨引來頻頻側目,玄墨的手腳又一時不知該放哪好了。 「公子,您想買些什麼?」喚作三錦的小夥計竟是個男孩子!他恭維地朝玄墨笑道。 玄墨眼風一掃,可好了,此時店裡連老闆帶夥計再算上所有的客人,全是男人,就算玄墨再大大咧咧,也還不到那麼不濟的份上——明目張膽地當著一堆男人的面嚷嚷:夥計!給我扯上幾尺適合做葵水帶的好布料!他二大奶奶的葵水!玄墨再一次詛咒。 「呃——」玄墨苦於無法開口,抱頭陷入沉思苦想。 「公子?」小夥計稍稍揚了揚聲調,喚了玄墨一聲。 有啦!給他這一喚,玄墨眼睛一亮,鼓足勇氣問道:「你們……老闆娘在嗎?」 小夥計聞言像被雷擊中一樣,蒙過之後便是一臉驚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玄墨,踉踉蹌蹌地後退了幾步,差點一屁股蹲到地上,好容易把兩隻腳捯飭清楚了,飛也似的轉身噔噔噔地跑進櫃檯,附耳在老闆耳邊嘀咕了幾句。 玄墨這邊倒是很納悶兒,她只不過是想到了女人的問題還得找女人來解決,這才提出這個要求,那小夥計怎麼要那麼緊張?玄墨此時又忘了:她是個「大男人」這個「事實」。 更讓玄墨沒想到的還在後頭,老闆殺氣騰騰地提著傢伙奔著玄墨這邊就逼了過來,而那三名客人也不挑布了,玩味的目光齊刷刷地射了過來。 老闆近身一看這面容清秀的小白臉,再一掂量「他」那都算不上夠份的身形體量,當下面容一滯,但還是警戒意味十足地問道:「你找我娘子做甚?!」老闆右手持丈量用的長木尺,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左手掌心,仿佛下一下敲的就不是手掌,而是玄墨了。 玄墨黑亮的大眼一轉,轉得老闆面皮兒又鬆動了幾分。 「做甚?!老闆你好生奇怪唉,我找你娘子不買布還能做甚?!難不成你們還有別的生意?」天真的玄墨奇怪地反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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