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我以千面侯君心 | 上頁 下頁
五九


  「聽著,方玄墨,不管現在還是將來,托你的『洪福』,不管我能不能順利討到老婆,亦不管我以後會有幾個孩子,我心裡你永遠最大——比老婆大!比孩子大!更比以後的孫子大!有好東西我給你留著,樓塌了我先救你,落水了我先撈的也是你,我就是你的第二個爹!你可滿意了?!滿意就給我老實睡覺!他二大爺的!」可憐的方直,被逼無奈終於承認自己年少老成,有無限當爹的潛力了。

  玄墨很滿意地睡下了。

  玄墨終是要被送走,出發的那天清早,方直醒得很早,一翻身,覺得手上死沉,睡眼迷蒙地順著感覺一看,玄墨正津津有味地含著他的大拇哥,也不知她把它當什麼點心吮了,死咬著不放。方直雙手用力一捏玄墨的兩頰,像捏夾子一樣,玄墨被迫張開了嘴,方直把被她啃得發白的拇指抽了出來,反反復複地在衣襟上擦了又擦,嘴裡咕噥著:「這都跟誰學得壞毛病?!」

  剛要起身下地,方直卻被拖住了,玄墨不依不饒地抓起了他的另一隻手的拇指,又塞進嘴裡,一吮一吮一吮……吮得方直心裡直發毛。方直想要如法炮製,好解救出自己的指頭,哪知這回玄墨吃痛也不鬆口。方直忍無可忍,索性騰地站起身子離了床,玄墨就像個拖把頭一樣跟著就被拽了起來,不轉醒也不鬆口。

  方直被她咬得生疼,焦躁地在屋裡環視一周,眼前一亮,單手扯過腰帶,往桌子上一抽一卷,卷來一根長香蕉,送到玄墨嘴邊哄道:「小乖乖,好吃的來嘍!張嘴啊——」

  這招太靈驗了!玄墨聽話地張大嘴,方直趁機用香蕉替換下手指,玄墨吧唧吧唧嘴,吮住了香蕉,待方直穿戴整齊好,一回頭,香蕉已然沒了影兒,被她「吮」下肚去了!更讓方直乍舌的是,玄墨大概是覺得嘴裡空落落的,又把自己的拇指塞到了嘴裡,方直不由得納悶:有那麼好吃嗎?舉起兩隻泛白的拇指看了又看,又疑惑地舔了舔,沒味兒呀,方直索性也塞了一根送到嘴裡,仿著玄墨的樣子一吮一吮一吮……

  很不幸,這一幕被趕來傳話的方舒盡數看在眼裡,方舒徹底傻在門外。

  一切就緒後,還在半迷糊中的玄墨被拎出被窩,丟進了馬車,等馬車駛出好遠,玄墨才有些清醒過來,費勁地從車窗裡伸出腦袋,朝後面幹嚎了一聲她最常用的分別語:「直舅舅,你可要早早地來接玄兒啊——」

  方直一陣感動,也不管玄墨能不能看見,朝著馬車的方向連連揮手道:「乖,車外風大,小心風寒,回車裡去哈。你苦命的外婆知道舅舅有多捨不得你!」心中悲歎:舅舅也想啊,乖玄兒。遙望著那顆他已經摸順手的黃毛腦袋,不由得又把玄墨吮了一夜的拇指塞到了嘴裡,以作回味。

  很遺憾,方直沒聽見,漸行漸遠的馬車車床外,玄墨接下來的哭喊:「恒,我的頭被卡住了,快幫我弄出來——」

  馬車載著玄墨一路叮噹南下,駛向水霧氤氳曖昧多情的江南——

  中卷:「冤家」易結不宜解

  第三十四章 吾家小女初長成

  金秋九月,秋風四起,玄墨主僕四人抵達方梟在金陵修繕的老宅——淮安府,府上的管家方義正是方信的同胞弟弟,他接到玄墨南下的消息後,就早早地打點好一切,並將玄墨安排在春涘閣上。

  休息了兩天后,尖屁股的玄墨便坐不住了,經過一番精心的裝扮,搖身變成一個清俊的富家公子,帶著簡恒就打淮安府的後門一步三晃地出了府。

  金陵完全迥異于京城,繁華之餘更多的就是一種紙醉金迷的魅惑。就拿世風來說,那是相當開化,開化到能讓玄墨乍舌,扮相秀美的玄墨和本來就很挺拔的簡恒往街邊那麼一戳,就沒少引來大膽的注視甚至是主動送上門的搭訕,其中不乏大家閨秀。當然,玄墨並沒因自己強大的「誘惑力」而沾沾自喜,一句話,她是個「凡女俗子」——她愛男人、她愛美食。

  前夜聽方義說,金陵城有名的小吃全聚集在城隍廟前的城隍街上,玄墨拉著簡恒東轉西轉就是為了轉到城隍街上去。站在城隍街口的青磚上,舉目望去,頓時玄墨兩眼放光,深吸一口氣,挺挺沒發育好的胸脯子,狂喜道:「好吃的!我方某人來了!」抒著她的胸臆,就奔著荷葉涼糕去了。簡恒見她餓「鳥」撲食的架勢,想大笑又不敢放肆,捂著嘴快走幾步就護了上去,邊偷笑邊想著風涼話:就你那點小飯量,還想吃遍整條街?!省省吧,我保你不出五個攤位就只剩眼有餘而肚不足的分兒!想是簡恒得意不了多久,過會兒有他哭的時候,他千算萬算,自覺很瞭解玄墨,然而,錯!他瞭解的只是玄墨的肚子卻不瞭解玄墨的腦子,他算漏了很重要的一點:玄墨有的是心眼。

  「恒,張嘴!」簡恒正走神兒,突聽玄墨吩咐他,他二話不說張大了嘴,一塊冰、黏、甜、糯的東西應聲就塞滿了他的嘴,簡恒下意識地嚼了兩下便生吞下肚,噎得他直翻白眼,肚子裡也瞬即一股冰涼,簡恒打了個寒戰。

  「好吃吧?恒?我可是向著你呦,這麼好吃的東西我只咬了一小口哎!」玄墨朝他甜甜地笑,膩得簡恒渾身一陣酥麻,腦子一片白地狂點頭,好容易回過神來,剛咂吧咂吧嘴裡的余香,玄墨朝他勾勾手指,簡恒又乖乖地跟了上去。

  玄墨又在奶香玉米團前停下了,這回兒,簡恒被玉米棒子燙得舌頭麻成一片,路人都沖著他的後背指指點點。

  「一個大男人,擎著個玉米棒子當街啃,笑死人了!」簡恒啃得速度慢了。

  「是啊,是不是腦子有病呀?!」簡恒把玉米棒子放下了。

  「那奶香玉米可是女娃的零嘴兒耶!」簡恒嘴裡的奶香味兒變成了奶臭味,趁玄墨不注意隨手把棒子扔了。身後又傳來一陣嬉笑聲。

  ……

  一路走一路吃,簡恒終於鬧明白了:照此架勢,玄墨吃遍整條街完全是有可能的,但前提是自己得活著撐下去,因為每樣小吃玄墨都津津有味地「品嘗」一口,然後就隨便丟到簡恒的嘴裡。什麼涼的熱的酸的甜的,亂七八糟叫不上名兒的吃食,簡恒根本就來不及看是什麼就得一股腦兒送下肚兒,剛開始還容簡恒品品味兒,到後來乾脆就成了填鴨,吃得簡恒叫苦不迭。

  「公……公子,我實在是吃不下了!」簡恒見玄墨又把魔爪伸向了一整只的鹽水鴨,兩眼一翻,不顧一切地挺身攔在玄墨跟前,雙手緊緊合拳包住玄墨伸出去的爪子,哀求。若是堂堂大內侍衛(從前的)一不是為國、二不是護主,到頭來卻是被活活撐死的,憋屈不憋屈?!窩囊不窩囊?!做鬼都會被鬼笑!

  玄墨眯眯一笑,柔聲道:「恒,你不早說,我就怕你吃不飽。」天!敢情自己撐到這分上竟是自找的!玄墨聲音甜得像蜜糕,簡恒胃裡一陣翻江倒海,撇開玄墨,跑到一邊的大樹下開始狂吐,吐到肚子裡空空如也,才慘白著臉回到玄墨身邊。

  「恒,你肚子都空了,那怎麼有力氣走?我們還是買只鴨子給你補補吧?」玄墨拍拍簡恒的臉,臉上不是關切,卻是鬥志昂揚。簡恒一聽「鴨子」,還沒吃,腸子裡就又是一陣止不住的翻騰,忍不住跑到一邊,又開始吐酸水。

  終於連老天也看不下去了,扯過了一朵雲彩,突降了一場大雨,這才許簡恒逃過此劫。玄墨和簡恒躲到了臨街商鋪的房檐下。

  「唉,眼瞅著今兒個的蛋又賣不出去了。」玄墨和簡恒尋聲側臉看去,一個老嫗抱著一個沙鍋,蜷縮在角落裡歎氣。

  玄墨同情心和好奇心又開始肆虐,小步挪了過去,簡恒心中大呼不妙,一鍋蛋啊——果不其然,就聽玄墨問:「老婆婆,你賣得是什麼蛋呀?!」

  哪知老嫗並不買玄墨的賬,瞥了一眼玄墨,冷淡地回道:「咱們農家的粗茶陋蛋,是入不了錦衣足食的公子哥兒的嘴的!」

  玄墨熱臉貼上了冷屁股,可也不生氣,仍笑眯眯地說:「唉,婆婆此言差矣,咱們頭一回來金陵,慕名來吃這城隍街上的小吃,若不是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怕是將無緣婆婆精心而制的蛋,這就是緣分,你說是不是,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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