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我以千面侯君心 | 上頁 下頁
五四


  公子們面色緊張地交流一下目光,駱修最先憋不住,鬆懈下臉皮兒握著酒盞假裝無奈地嗟歎:「可惜,無效。」

  此時經過鎮國侯府牆外的行人突聞府內爆發出一陣哄「天」大笑,偷伸出牆頭的一株紅杏,也被笑得「花容失色」,眨眼間凋落了一地紅淚,只剩一根光禿禿的杈子支棱在牆外。

  大笑之後,梅逸暗忖:這樣也罷,雖不是我想要的結果,好歹直也用不著背上抗旨的罪名了,唉,雪兒的事兒慢慢來吧。

  白天玄墨殺豬般地反對什麼呢?原來,方直要罰她晚上一個人獨睡亦男苑。要知道,玄墨膽兒挺小,尤其是晚上;要知道,亦男苑偏僻幽靜,尤其是晚上。真到了晚上,被獨個兒撇在亦男閣的玄墨失眠了,數羊,越數越清醒,越清醒就越怕黑,越怕黑就越是睡不著……幾經折騰後,玄墨乾脆坐起來,大叫一聲:「簡恒?」

  沒反應,看來直舅舅是動真格的了。

  「羅勒?」

  沒動靜。難道他就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嗎?

  「弄玉——」玄墨都帶著哭腔了。

  似乎也被調走了。

  「怕」由膽邊生,玄墨隨手抓起床單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只露眼睛,抱著「我不見鬼,鬼不找我」的心態,顫巍巍地一路放歌,極沒骨氣地施展「水上飄」就去找方直。

  翌日清晨,鎮國侯府的謠言就炸了鍋。

  「昨晚女鬼唱歌你們聽見沒?」

  「怎麼沒聽見,小許嚇得寧可尿在床上也不肯去茅房呢!」

  「嘖嘖,那聲音呦,都是劈的。」

  「快別說了,你們僅僅是聽見,我們小劉可是親眼見著了,說是就跟塊大白繭子一樣,腳不著地兒,飄忽忽地奔著三公子的院中就去了。小劉嚇破膽了,一把屎一把尿,止也止不住,可惜了個大小夥兒了,這不,今兒早上讓他家裡的來人接走了。」

  鎮國侯府夜半鬧鬼,人心受撼,此乃後話。

  話說玄墨一溜煙兒地鑽進方直的被窩,心有餘悸地像頭牛一樣粗喘著,渾身上下涼了個透。方直算准了玄墨自己挨不過一整晚,打她進門那一刻起就支起了耳朵,現在正好整以暇地假寐,等著她接下來的反應。玄墨的種種反應告訴方直,她真被嚇著了,待她驚魂甫定,方直拎起玄墨的一條腿作勢就要把她掄出去,玄墨兩隻爪子像長了吸盤一樣緊緊粘在方直身上,眼睛還裝相地死死閉著,方直失聲笑道:「別裝了,再不睜眼我就——」不待他說完,玄墨馬上睜開晶亮的眼睛,滿是哀求地瞅著方直,像只小狗。

  「嘖嘖,義華公主原來怕黑呀!」方直尾音上翹,滿是戲謔。

  玄墨抿抿嘴,哼唧道:「直舅舅,你打我罵我罰寫都行,就是不要罰我一個人睡嘛!母妃的院子太嚇人咧。」

  可惜玄墨的眼淚太金貴,任她怎麼擠愣是沒擠出半滴來。

  方直嘲諷道:「省省吧,擠得我眼暈。」說著就不再看她。

  玄墨以為這就代表方直松了口,大喜,屁顛顛地又鑽進被窩,還心滿意足地在方直身上蹭蹭癢,渾身的筋骨都愜意地舒展開來。

  方直硬是扒開她昏沉沉的眼皮,輕斥一聲:「給我睜開眼!起來聽我訓話!」心裡卻在大笑:調教小野獸還真是有趣。(調教?應該是虐待還差不多。)

  「唔。」時間長了玄墨果然有了「獸性」——被馴服後的「獸」性,雖是呵欠連天,但還是乖乖地硬撐著眼皮子跪坐在方直身邊。

  「你,方玄墨,淨知道惹禍,你知不知道,自打你來到京城的那天起——」

  「舅舅你就沒一天不在琢磨怎麼掐死我。」神志不清醒間,玄墨還是有口無心地接過話茬,因為這句話好像曾經有人給她提過。

  方直愕然,她怎麼知道?!面子上不禁有些掛不住,乾咳兩聲續道:「我的大好青春都白白耗在你身上,生怕你闖禍,就整天价提心吊膽地跟在你屁股後面等著給你收拾殘局,果然,三不六九地就得給你擦屁股,你就——」

  玄墨聞言突然清醒了許多,睜大眼睛糾正道:「舅舅,你記差了,玄兒會擦屁股,每回你都是在茅房外等著的,你從沒給玄兒擦過!」

  方直暈了,狠狠地彈了玄墨腦門一下:「長輩訓話小孩子不許打岔!——我方才說到哪兒了?」

  玄墨委屈地提醒:「擦屁股。」

  方直幹抹了把臉,正色道:「就拿今天這件事來說哈,你既然有本事造謠,就得有本事給我闢謠,什麼時候謠言散了,我什麼時候准簡恒他們回去守著你。」

  玄墨急了:「謠言散了那個潑婦就又會殺回來,到時候逸哥哥一準兒又要揪我的小辮子,舅舅你就先委屈委屈吧,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嘛!等那潑婦嫁了,我一定想辦法!」

  方直使勁戳戳玄墨的頭薄怒道:「委屈?委屈的下場就是到時候沒人敢嫁給你舅舅我!還想等三公主嫁出去?那時候舅舅都老啦!男人的青春不就這麼幾年?!老男人賠本送都沒人要!那就意味著我方直要斷子絕孫!話出口前你就不能先走走腦子?你說你編排什麼不行,非說我——不舉,你知不知道,男人多半的尊嚴可都在這上面!」

  「不知道唉——」玄墨實打實地回道,憋屈半天又追上一句,「舅舅,這不是壞事耶,有個順口溜說『要想富,當絕戶,不討老婆多下注』!呵呵——」玄墨憨笑。

  方直正低頭生悶氣,猛然醒過神兒來,揪住玄墨的耳朵就厲聲質問:「方玄墨你是不是背著我去賭場了!」

  「沒沒,」玄墨匆忙心虛地矢口否認,「舅舅你玉樹臨風體態挺拔,只有今天來的那幫傻子才會信你不舉,這樣胸大無腦的女子滿山遍野,縱使她們有機會替你生也生不出好種來!母妃說,長姐如母,你看中的得先過她那關,空有張臭皮囊的一概不許進門。否則寧可你這脈絕後,也決不要孽種!」玄墨賠著笑一通倒豆子,成功地把話題又繞回方直身上。

  方直一震,驚問:「姐姐竟說過這麼狠的話?!」

  玄墨很肯定地點點頭。

  方直絕望,仰床長歎:「美麗的姑娘呦,求你們長點腦子吧!」

  玄墨眼珠子骨碌碌一轉,神秘兮兮地湊過來說:「舅舅,你舉或不舉倒是有一個好法子證明。」

  方直來了精神,追問:「什麼?」

  玄墨趁機談條件,曖昧地撫了撫方直的——長枕,方直會意,沒好氣兒地說:「得啦,我權當床上多睡了條賴皮狗!」

  玄墨也不生氣,嬉皮笑臉地躺下合上眼,睡過去之前輕言:「用行動說話!」

  方直只覺鼻間一熱——噴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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