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我以千面侯君心 | 上頁 下頁
二五


  齊太傅微微點頭,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年輕人,誰都年少輕狂過,要懂得適度收斂,嗯?」

  方直頻頻點頭。

  「好啦,左大人,如此看來,方直已無大礙,就是病中也不忘學習,你我大可放心了,咱們走吧。」

  「賢侄,那你好好養著,爭取早日回去上課。」大司馬親切地又囑咐了一句,才與齊太傅相攜離開。梅逸替方直送客出去,方直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好險。」

  「好險什麼?」駱修竟還沒走!方直猛一回頭,駱修與他目光相接後轉而往玄墨身上投去探尋的目光。

  方直一時不知該做些什麼,因為駱修洞府極深,不經意的一句話或一個動作都有可能引來他更深的猜忌,眼下唯有以不變應萬變。

  駱修幾步來到玄墨跟前,挑起了她的下巴,逼迫她與自己對視,方直心頭劇烈地一顫,強作鎮定地打趣說:「修,莫非你換了口味,對清秀的小廝起了心?不過咱有言在先哈,小舒子我可捨不得給你。」

  「小——舒——子?你是嗎?」駱修若有所思地念著這三個字,還問了這麼一個似是而非的問題。

  「修,小舒子跟了直多年,縱使你不認得也該眼熟吧,你今兒個是怎麼了?」送客回來的梅逸剛進門就看到這樣一幕,目光轉向方直時就收到他擠眉弄眼的求救,遂急急開口圓場。

  駱修並不答理方直和梅逸,俯下身子與玄墨平視,逼問道:「我要你親口說,小舒子!」

  玄墨緊緊抿著嘴,死不出聲的架勢,眼底滑過倔強之意。

  方直終是按捺不住,上前強搶下玄墨,厲聲對駱修說:「修,小舒子結巴,一緊張就犯病,你別盡拿他耍笑!他雖是個下人但好歹也是我的人,不看僧面還看佛面,你再這樣我就對你不客氣!」

  駱修卻笑了,毫不在意方直的威脅,輕吐兩個字:「是嗎?」便轉身離開了。

  梅逸目光隨著他出去,神情嚴肅地說:「直,玄兒不能再給他碰見!」

  方直沉著臉點點頭。

  第十七章 香吻一籮筐

  離別的日子還是近在眼前了。相處的這段日子裡,玄墨和方直可真算得上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刀光劍影、唇槍舌戰、爾虞我詐,儘管玄墨步步紮營,寸寸為寨,設下重重誘餌,每回都能叫方直慪點氣,怎奈方直吉人天相,總能見招拆招,反敗為勝。仔細一權衡,相較方直那點連內傷也算不上的氣,自己可回回都掛彩。玄墨越想越覺得自己很虧,十分虧,虧大了,不由自主地又抬起手來,習慣成自然地捋了一下左耳上的那條長墜子。眼波一轉,計上心頭,玄墨拍案而起,當下決定,本年度最後一局,方玄墨立誓要扳回來!

  京城迎來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太學以此為由放假一天,為迎接考試,太學生們都沒回府,窩在各自的房間裡溫習書本。

  晌午,雪停了,公子們紛紛走到院中舒筋活骨,欣賞雪霽天晴之美景。就在此時,眾目睽睽之下,一列捧著各式器皿的人從後門進到太學的寢院中。這隊人服飾統一,規矩齊整,舉手投足俱是訓練有素的樣子。有公子低呼一聲:「是思墨樓的!」引來不小的轟動。

  思墨樓是京城新崛起的酒樓,五層飛簷直入雲霄,氣勢宏偉,開張僅半月風頭就力壓十日醉。思墨思墨,顧名思義,想來就是思念一個名字中掛「墨」的人,而事實上,這個人就是方玄墨,酒樓真正的大莊家實為穆賽。就在兩個月前,玄墨收到穆賽的飛鷹傳書,由此驚聞思墨樓竟已劃入自己名下,經營管理悉數有專人為她打點,唯一讓玄墨「勞心勞力」的也無非就是常去吃點好吃的、拿點能用的(銀子)之類,等等。

  「請問這位公子,方直公子住在哪個房間?」領頭模樣的人彬彬有禮地詢問道。這位被他問著的公子瞠目結舌了好半天,騰地彈出一根手指遙指了一下方直的房門。

  而此時方直正賴在隔壁梅逸的屋裡以雪水煮茶,就聽院中一陣熙熙攘攘,似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方直和梅逸好奇地相視對望一眼,走出房間一探究竟。

  那隊人在門前一字排開,領頭的那個人上前作揖道:「方公子,在下是思墨樓管事兒的,應客人要求特為您送上幾道膳食。

  「哇,方直真好命呀!」一眾公子在一旁指指點點,口水橫流。

  「你們沒弄錯吧?我壓根就沒在你們那兒定過膳。」方直很肯定地說。

  管事禮貌地笑道:「幾日前,一位小姐在鄙樓下了定,在下只是照單行事。」公子們又聽到「小姐」二字,當場嫉妒得眼紅。不等方直再開口,管事已掀開了第一道膳的蓋子自顧解釋起來:「第一道,唇舌生香,主料:芝麻、炸幹椒、香葉……口條兒。」管事微微紅了臉,說道最後三個字時聲音小了下去。光聽主料和看菜色便知這道菜名副其實,口條兒都被細緻地刻成了嘴唇的形狀。

  「第二道,烈……烈焰紅唇。」剛一脫口,轟地引來一陣不懷好意的笑:「哇塞,誰家的小姐,這麼大膽,這樣的菜也敢點給男人?」方直的臉由白轉紅,最後乾脆變成了醬豬肝的顏色。梅逸釋然,安撫地拍拍方直的手背,示意他耐下心來往下聽。

  「咦?這是什麼做的呀?」

  「這道菜,『烈焰』為桂花醬與紅梅醬精心調配,『紅唇』是由西瓜和心裡美蘿蔔雕刻而成的,這道菜其實比較爽口。」管事笑眯眯地解釋道。

  「第三道,唇齒相依。」眾人驚歎,一個巨大的紅唇型瓷盞,裡面盛著白玉湯,湯中糯米小圓子、干貝丁、冬瓜丁,還有其他看不出是什麼的原料,悉數刻成了小牙齒的模樣,在滾滾熱湯中若隱若現,很是生動。湯色雖簡單,其獨特的香氣還是勾起了一陣砸吧嘴和猛咽口水的聲音。

  「這是本店招牌高湯,添加人參、三鞭、枸杞、雪蓮等多種名貴原料,在紫沙鍋中煲制七七四十九個時辰而成。」

  管事偷瞥一眼方直,見他不耐煩的神色下壓抑著一絲暴躁,不由加快了語速。

  「這第四道,名為唇唇欲動。」管事也顧不得介紹那麼仔細了,深吸一大口氣,鼓足勇氣清楚大聲地對方直說:「小姐囑咐,無論如何,這第五道菜您一定要獨自享用完。」話音未落,一群人都飛跑回各自的房間取餐具,他們聽出那神秘小姐的言外之意,想來其他幾道菜大家可以分得一杯羹。

  突然有人插進一句:「這菜為何旁人吃不得?」方直尋聲望去,又是駱修!

  管事面露窘色,再次猛咽下幾口唾沫才道:「此菜是鱖魚嘴、野驢唇、肥鴨喙、乳豬拱先雕後燉再過油才製成,因此小姐為此取名為——」管事的臉以憋成紫色,頭也低得不能再低,仿佛再說下去比赴死更艱難。

  方直鳳眼一眯,聲音低沉卻寒意四射地命令道:「照實說!」

  管事後退一小步,擺出一副豁出去的架勢,一字一頓地回道:「小姐為此取名為『香、吻、一、籮、筐』。」

  四周的氣氛瞬間凍住,很快,宋慶卿呆呆地提出他的「疑惑」之處:「乳豬——豬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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